當然,徐向北原本就沒有為難店主一家的打算,也並不是真正的大貴族,更不是為了什麽初夜權才光顧這家並不出名的旅店,他隻不過是覺得稠魚燒攤“嗚咕”的稠魚燒挺好吃,那麽被攤主老伯盛讚手藝超絕的店家的飯菜也應該值得一試才對。


    於是他就來了,別看徐向北是個一級宅,對吃還是很有追求的,不像部分以宅男自居的人,有泡麵就滿足了。實際上在穿越之前他賺取的那些稿費裏麵有相當一部分都轉變成了食物和零嘴,不但學校周圍飯店他都吃遍了,廣州比較有名的一些餐飲連鎖店,比如仙蹤林和天使簡約之類的他都是常客,特別是號稱廣州西點女仆第一店的天使簡約(啥,你說東海堂?東海堂光是製服就被比下去了呀!by作者),徐向北是每逢有新品種蛋糕和芝士上市就一定會去試吃的死忠客……


    這兩個多月來,月光舟的夥食除了徐向北的早餐外,基本都是梅加耶拉負責的,恩萊科也會在閑暇時幫忙。不過梅加耶拉的廚藝其實隻屬於中等水平,恩萊科也似乎隻有紅茶泡得非常極品,加上月光舟上各種食材比較單調,所以徐向北連著吃了兩個多月內容都差不多的夥食之後,理所當然的有些審美疲勞。


    早在抵達索蘭尼亞之前,徐向北就盤算著,果然船上還是應該招個廚師啊,最好還是廚藝超絕的那種,不過廚藝超絕卻迷戀美色並且眉毛尾端向上彎曲顯得無比怪異的帥哥廚師就算了――畢竟自己這船長又沒戴草帽不是?


    他對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老板一家仔細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且很鄭重的重申,自己不是貴族隻是普通的旅行者。會這麽說是因為他覺得就這麽自稱貴族的話,之後可能會有些麻煩,比如被人狀告冒充貴族啥的,而唯一擁有可證明的貴族身份的辛西婭所持有的貴族證是布裏多瓦的,現在米德特魯加和布裏多瓦的關係正緊張呢,這個時候布裏多瓦的大貴族突然出現在米德特魯加領土,而且還是遠離布裏多瓦國境的地方,實在是問題多多。


    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你說了別人就會全盤接受的。聽完徐向北的說明,旅館老板狐疑的掃了眼徐向北身後那條看起來噸位不小的戰艦,然後再掃了眼在徐向北身後排開的那些美麗又優雅的少女們,最後看了眼規規矩矩的站在徐向北和所有少女們身後的管家和女仆們。接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複雜起來。


    徐向北不由得暗自歎氣,以前在天空中跑快遞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覺辛德蕾拉的外表太華麗了,現在自己身後這一票外表如此華麗的少女,外帶如此有氣質的管家。看店主那複雜的表情,徐向北就知道店主鐵定是把他當成微服私訪的大貴族,或者和老爸鬧矛盾然後翹家的公子哥啥的了……


    反正也管不得這麽多了,別人怎麽誤解,自己隻要咬定事實就好了(明明是事實還要咬定才行,這個世界真奇怪)。


    “所以,”說明完成之後,徐向北總結道,“可以麻煩您準備些可口的飯菜,並且提供住宿麽,我們會照價付錢,一個子都不會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老板和已經站起身來的老板娘一起連連點頭,接著又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可是,本店實在太小,怕是實在供不起您如此多的隨從啊……”


    “不,不,這個不用擔心,”徐向北連連擺手,回話時還擠出個笑容,可惜那笑容的效果實在不太理想,“貴店隻要提供我們這些人的食宿就好了,我的船員們你們不必擔心,隻要把食材運上去他們自己就會處理了。當然,那些食材還要拜托貴店幫忙采購了,我們會照價支付現金的。”


    徐向北這是睜眼說瞎話,在落地前他和辛西婭合計了下,覺得還是不讓別人知道這船上其實沒有更多的船員了這件事情比較好。另外,還可以以這個為借口,趁機儲備接下來航行的食糧。


    了解到自己和兒子不需要為那條船上那麽多船員一起準備夥食之後,老板稍稍鬆了口氣,真要那樣的話他和他兒子一定會先累死。接著老板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那麽,食材的搬運可否麻煩您的船員們協助呢?畢竟這個量……”


    這個時候徐向北身後響起一陣機械的轟鳴聲,莉諾卡開著吉普車從月光舟的跳板上衝了下來,鋼鐵的方塊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路衝向旅店一家,一個甩尾在最後一刻停住,掀起的狂風夾著煙塵掃過旅店成員身邊,使他們不得不壓低身子擋住自己的眼睛。而被多菲雷亞護在懷裏的小女孩則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吉普車喘息了幾下後,終於安靜下來,莉諾卡從駕駛座上站了起來,她看了眼麵前驚呆了的旅館一家,就擰過上半身,把手支在裝在吉普車後鬥上的風琴管炮上,看著徐向北,側馬尾隨著腦袋一起甩動,她對徐向北喊道:“哥哥,這要怎麽開嘛,這個平台周圍根本就沒有路啊!”


    “不用下去,莉諾卡,吉普車就隻要負責將食物從這個平台送上船就行了,”說著徐向北望向旅店老板一家,把手輕輕一攤,“反正這個店要提供那麽多食材肯定是要靠采購的吧,直接把采購的飛行器停到平台上就行了,您說對吧,老板?”


    老板一家都說不出話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今天晚上整個艾斯柯佳尼的酒鬼們都要多一個談資了,而且還是發生在他們身邊的談資。


    忽然老板娘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她拉了拉自己老公的衣袖,把嘴巴湊到老板耳邊,輕聲嘀咕了些什麽,由於聲音太小,徐向北隻聽到最後一句“你看怎麽樣”。


    老板使勁的搖了搖頭,一邊推開自己的老婆一邊反複說著“不行不行”,最後還一臉嚴肅的告誡道:“你別給我瞎出主意!”


    老板娘不悅的看著丈夫,使勁的咬著自己的嘴角。


    這奇怪的夫妻互動讓徐向北她們暗地裏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徐向北握住了辛德蕾拉的手,多菲雷亞按住了劍柄,辛西婭則不動聲色的在自己的指尖聚集了小小一束第八色的光芒。


    “請問,”徐向北以笑容掩飾自己眼神中銳利的光芒,說話的同時仔細的注意著老板臉上的每一個細節――臨床心理學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會察言觀色,隨時掌握談話對象的心理活動,“請問您的意下如何呢,是否能接待我們這些風塵仆仆的旅行者?”


    旅店老板剛張開嘴,老板娘忽然搶上一步,用肩膀頂開自己的丈夫,笑嘻嘻的對徐向北說道:“當然,我們對您的光臨感到無上的榮幸,而且我們保證讓你對一切都感到滿意。”


    就在徐向北感到更加疑惑的時候,老板娘忽然又加了一句:“等我們的大女兒愛麗絲回來之後,我會讓她專門服侍您的,保證不會比您的那些仆人差。”


    說著中年婦人對徐向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中年婦人(為什麽用婦人呢,因為婦女的話人品的搜狗輸入法會立刻蹦出“腐女”二字by作者)的表情忽然接上了徐向北腦袋裏的某一根弦,那根弦把稠魚燒老伯話語裏的“初夜權”,剛剛在月光舟上看到的旅店一家大兒子的憤怒,以及剛剛那奇怪的夫妻互動給串到一起去了。


    喂喂,真的假的?


    這個時候旅店的當家已經抓住老婆的肩膀,狠狠的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後,還不忘瞪了她一眼,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向徐向北回話。


    可這個時候徐向北對老板的話語已經不很關心了,反正這些東西恩萊科肯定在聽,交給老管家打理絕對沒問題,這個時候徐向北的大腦正在全力想象那個叫**麗絲的少女究竟長得什麽模樣。


    不知為何,他總是想起剛剛進入索蘭尼亞外圍時飛躍月光舟上空,給各位留下驚鴻一瞥的那名金發少女,想起少女口袋裏的兔子,以及小熊內褲……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想象讓正坐在索蘭尼亞外圍的某塊細小的大陸碎片上的少女連打兩個響亮的噴嚏。(廣東人的說法,打一個噴嚏是有人在說你壞話,兩個噴嚏是有人在想著你by作者)


    “好奇怪哦,拉普拉斯。”少女輕輕揉著鼻子,低頭對正坐在自己身邊啃胡蘿卜的白兔說道,“為什麽我突然會打噴嚏呢,難道真的像伯父說的那樣,是吸多了花粉過敏了麽?”


    白兔抬起頭,看著少女,輕輕甩了甩耳朵,又低下頭開始啃胡蘿卜。


    “真是的,拉普拉斯,你好無趣哦,至少也要叫一聲給點反應才對啊。”少女有些不滿的嘟起嘴巴,輕輕用手捋了捋滑到額前的金色劉海,輕輕歎了口氣,就將目光從自己的小夥伴身上移開,環視著自己所在的這塊小小的大陸碎片。


    這塊浮在空中的小小陸地上,純白色的鳶尾花開滿了每個角落,而且奇怪的是,這些花兒似乎永遠都沒有凋零的時候,任憑四時流轉,都日複一日的盛開著,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而且每當夜晚降臨,鳶尾花的白色當中總會浮動著一些細小的第八色光點,就仿佛螢火蟲一般隨風起舞。


    傳說那是因為在天地戰爭結束的時候,有一位女神將自己的靈魂埋葬在這裏。所以第八粒子們才聚集在著碎片周圍,輕盈的上下飛舞,花兒們則通過不間斷的綻放來表達自己對女神的敬愛。


    環視了一圈之後,少女忽然笑了起來,她輕輕晃動自己懸空的雙腳,看著麵前的花田愉快的自語道:“我怎麽會因為自己的分身而過敏呢,對吧?”


    愛麗絲,少女的名字正是得名於眼前這些鳶尾花(鳶尾花的英文單詞讀音就是“愛麗絲”),十四年前她被現在的養父發現在這片白色的鳶尾花從中,幾經尋找都沒能找到親生父母,也不知道名字,最後就以發現地盛開的花兒為她命名了。後來愛麗絲越長越漂亮,於是經常到魅惑妖精喝酒的鄰裏們根據索蘭尼亞的傳說,都稱讚女孩為古代女神的轉世。


    不過少女並不太喜歡這個稱號,因為鄰裏們的稱讚,帶給她的更多的困擾,以及,討厭的事情。


    “我要成年了呢,”愛麗絲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將目光從花兒身上抬起,看著湛藍的萬裏無雲的天空,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落寞,“成年儀式……討厭的感覺……初夜權,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空中輕巧的滑翔著,飛近愛麗絲所在的這塊小小的陸地。


    金發少女仰起頭,對來者笑臉相迎:“阿麗西雅,今天來得好慢哦。”


    褐發少女的雙腳剛剛著地,她肩膀上那類似鎧甲護肩的東西就在一陣第八色光芒中變化成一隻黃色的斑紋大貓,大貓“比卡”的叫了兩聲之後,就鑽過花叢,三蹦兩蹦竄到愛麗絲身邊,前爪伸直伸了個懶腰,就縮成一個毛球,躺著不動了。


    “真是的,明明是我的羽翼,卻這麽沾愛麗絲你……”褐發少女叉著腰,很沒辦法似的看著自己的寵物。


    大貓撐開眼皮,冷淡的掃了正在抱怨的搭檔一眼,又閉上眼睛,還把頭轉了個方向。


    “我靠!你丫那什麽反應啊!”阿麗西雅起先像是被自己羽翼那愛理不理的樣子激怒了,吹胡子瞪眼睛(啊,她沒胡子)的大喊著,一邊喊一邊跺腳。


    愛麗絲“咯咯”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摸著大貓的腦袋,像是故意要惹自己朋友生氣似的輕聲說道:“比卡乖,比卡最乖了,對吧!”


    “愛麗絲!就是你這麽寵它我這主人才越來越沒立場的!”褐發少女果然將攻擊的矛頭轉向金發少女,“知道嗎,同契的時候這家夥一個勁的在那念叨如果主人是愛麗絲你的話,就會怎麽怎麽樣,煩都煩死了!”


    金發少女捂著嘴巴,對著發飆中的阿麗西雅開心的笑著。笑了一會,愛麗絲緩緩的深吸一口氣,收起笑容正色道:“放心吧,阿麗西雅,比卡才不會離開你呢,對吧?”


    大貓晃了晃尾巴作為回應。


    愛麗絲笑盈盈的看著阿麗西雅,那表情似乎在說“看吧看吧,比卡也同意了哦”。


    阿麗西雅也輕輕的歎了口氣,剛剛的怒火就像是幻影一般完全消失,她甩了甩自己的短劉海,邁上幾步,隔著斑紋花貓坐到愛麗絲身邊,同時小聲嘀咕:“愛麗絲你啊,哎……”


    看著朋友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與鳶尾花同名的少女笑得更開心了,她拿起自己帶來的小竹籃,遞給阿麗西雅說:“來,這是我新烤的餅幹,我試著在麵粉裏混入別的東西哦,嚐嚐看怎麽樣……啊,其實我試吃過了,好像甜了點,嘿嘿……”


    時間就在兩名少女的嬉戲閑聊中漸漸過去,就在太陽開始顯現出西沉的預兆時,阿麗西雅站了起來。


    “對不起,愛麗絲,我得回去了,否則姐姐又要被叔叔打了。”少女有些不舍的看著金發的友人,隨後狠狠的拍了拍大貓的**,“走啦,比卡。愛麗絲你也早點回去吧,否則伯父伯母要擔心了。”


    大貓不滿的叫了聲“比卡”,然後跳上少女的肩頭,在光芒中轉化成羽翼的形態。


    就在阿麗西雅屈膝準備跳起的時候,愛麗絲忽然叫住了她。


    “那個,阿麗西雅,四天後,你會來接我麽?”


    阿麗西雅無言的佇立在斜陽的光輝中,過了一會才輕聲應承:“是的,我會來的,而且叔叔完事之後我會立刻把你送回來,絕對不會讓你被其他人糟蹋的。”


    說著褐發少女側過臉,看著自己的朋友,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勉強,顯得既悲傷又難過,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沉:“對不起,愛麗絲,我除了這些,什麽都做不到。”


    可是愛麗絲卻對她報以純真的,全心全意的開朗笑顏,語氣也一如往常的輕快:“太好了,真的非常謝謝你,阿麗西雅,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愛麗絲的笑容卻讓阿麗西雅更加悲傷起來,褐發少女連忙轉過頭,不想讓自己的悲傷被那位總是很友善的少女看到。


    她像是要逃跑似的,甩下一句:“那,再見了。”就縱身飛走了。


    愛麗絲仰著頭,看著自己的朋友飛快的消失在漸漸變暗的蒼空中。過了一會,她垂下頭,輕輕歎了口氣。


    “呐,拉普拉斯,我還是,沒能說出來呢。一想到一個月前傑米尼從城堡裏回來時的樣子,我就怕得不得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向阿麗西雅求救。”


    說道這裏,愛麗絲再次歎了口氣,低頭撫摸著白兔那對長長的耳朵。


    “但是,一看到阿麗西雅那悲傷的臉,我就覺得我不能說。不能讓阿麗西雅更痛苦了……”說著少女抱起白兔,將自己的臉埋入白兔的大耳朵之間,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輕輕的哽咽。


    又過了好一會,終於抬起頭來的愛麗絲粗略的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最後她把白兔塞進自己侍女服圍裙的口袋裏,就撐開自己的陽傘,縱身躍入空中,不一會兒就乘著風走遠了。


    愛麗絲和她的朋友並沒有發現,就在那片永不凋零的鳶尾花田正中間的地方,無數鳶尾花中的一棵,正在悄悄的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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