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阮直接接了電話。


    那邊沈朝言聲音裏帶著些笑意,閑聊了兩句後,便問:“今天有空嗎?聽我爸說你進組後就要控製飲食了,我最近發現了個不錯的餐廳,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薑阮帶著歉意的拒絕了沈朝言,“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點事要處理,可能沒有空。”


    沈朝言沉默了兩秒,然後似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因為微博的事嗎?不好意思啊,我……”


    他說到這裏,欲言又止,卻又沒有再繼續說。


    “不是啦,別的工作要處理而已。”薑阮自然是否認了,“那些事對我沒什麽影響的。”


    “這就好。”沈朝言聽著似是鬆了一口氣,又問她,“那後天呢?”


    薑阮委婉的說:“我這幾天可能都有些忙,等閑下來我請你吃飯吧。”


    話都說到了這一步,沈朝言自然也沒有再強求,便笑道:“那我就先不打擾了,你注意休息,照顧好自己。”


    “好。”薑阮應下,也沒再多說什麽,直接便掛了電話。


    而另一邊,沈朝言垂眸看著被掛斷的通話頁麵。


    他當然知道,薑阮今天從a城回來了。


    薑阮既然去了a城,那麽就證明她知道了一些事情。


    按理說他應該現在便去做好應對的準備,以防接下來的事情超過他掌控局麵。


    但是一想到薑阮,他唇角卻又微微上揚了些。


    明明做了這麽多事,悉心布局。可是到了這一步,他卻沒有半點恐懼與擔憂,甚至開始有些好奇,薑阮得知這一切真相時的表情會是怎樣。


    可是……如果薑阮真的知道了,從此開始厭惡他,那又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意突然間便就淡了。


    極端的矛盾,讓他再一次陷入了兩難之間。


    還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思來想去,沈朝言便也就做了決定。


    既然兩種情況他都不排斥,那麽不如就放手。接下來他不再去幹擾事情的發展,讓它順其自然的發展。


    至於結果如何,這一次便聽天由命好了,就當是一場賭局。


    陽光明媚,看著平靜至極的一天,江氏內部卻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變動。


    會議室裏,那些身穿著西裝的董事們,表麵上各個人模人樣,但是內心實則都有各自的算計。


    空氣裏是一種略帶著些許詭異的安靜,江致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在看一場荒唐鬧劇。


    而與江致對立處坐著的,則是許連新。


    許連新雙手環著胸,笑意猖狂至極,現在或許應該叫他江連新了。


    站在這裏的那一刻,他便是選擇了重新恢複自己的身份。


    江連新的左手邊站著一名律師,剛剛宣讀了一份遺囑,關於江氏的集團與財產分配。


    而江連新的右手邊站著的人,對於江致而言更是熟悉至極,那是宋忱。


    遺囑早已宣讀完畢,江氏的繼承人似應該是江連新。


    也是,對於已逝的江總而言,兒子與侄子,正常人都會選擇前者吧。


    當年江致直接掌握公司,本就引起了董事會內部眾多流言紛擾,但是因為江連新的不知所蹤,江致掌權似也就變得名正言順了。


    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在場的這些董事,大多數默不作聲等待局勢變化,但是其實心中也已經在思考接下來的選擇了。


    江連新依舊得意,看著江致,問道:“做了這麽無恥的事,將我父親的家產占在手裏這麽多年,如今也是時候該還回來了吧。江致,畢竟我們兄弟一場,我也不想鬧的太難看。隻要你和我道個歉,乖乖滾蛋,我可以分你個小公司管管,以後別人見到你也還得喊你一句江總是不是?但如果你不識抬舉,那麽我們就隻能公堂相見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江連新的聲音愈發狂妄,“宋忱在你身邊也跟了不少年了吧,你做的那些齷鹺事,你猜我手上有多少證據呢?”


    江連新這話一出,便引起了一陣議論。


    那些董事門各個也是人精,宋忱在江致身邊跟了這麽多年,如今都選擇了投靠江連新,那麽就證明江致大勢已去。


    他們彼此間交換了眼神,心中的天平已經微妙的傾斜。


    而對於江連新這番類似於挑釁的話語,江致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他隻是平靜的看著宋忱,聲音裏帶著幾分可惜,“宋忱,我怎麽也不會想到,走到今天這一步,背叛我的人會是你。”


    宋忱低下頭,沒有說話。


    見此,江連新笑的更加得意。


    果不其然,江致和以前一樣,愚蠢又可笑,偏又中感情。


    這種時候居然不想著怎麽應對,隻在意被這個跟了他這麽多年的助理背叛。


    於是江連新添油加醋的開了口,“良禽擇木而棲,你也要理解一下。”


    江致輕笑一聲,反問,“我有和你說話嗎?”


    “你!”江連新氣急。


    他本以為自己現在掌握了主動權並且處於主導地位,他盼望著在江致臉上看見恐懼的表情,然後再將這些全都奪回來。


    可是沒有如他所料,江致明明是失敗者,竟還瞧不起他?怎麽可以!


    江連新正想發火,身旁律師輕咳了一聲,暗示他冷靜。


    江連新深呼吸了一口氣,手又不自覺的摸向了自己口袋裏的物品,他著看著江致,“快點決定,別耽誤時間。”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江致直接起身,“那你就拿著好了,當是我施舍你的。”


    江致說完,竟也沒停留,直接離開。


    看著江致的背影消失,許連新似這才反應了過來。


    江致……認輸了?


    也是,江致是個聰明人,他手上的這些東西足矣威脅到江致,選擇一個體麵的退場法也很合理。


    但是江連新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還想看江致跪在他腳邊求他給一條生路的場景。


    居然……就這麽輕易結束了。


    沒有達到想要的目的,江連新自然是不滿的。


    但是內心的煩躁與渴求愈發強烈,江連新強忍著自己暴怒的情緒。


    他也起身,看了宋忱一眼,說:“我馬上回來,這裏交給你。”


    宋忱畢恭畢敬點頭,“您放心。”


    江連新快步走進了衛生間,背影有些倉促。


    依舊是和之前相似的場景重複,他臉上的神情漸漸放鬆了下來。


    針管丟在了垃圾桶裏,江連新看著覺得有些顯眼,於是便又將它拿起,從窗戶直接扔向了外麵。


    與此同時,他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著來點聯係人上麵顯示的沈朝言的名字,江連新打開水龍頭,快速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了些,這才接了電話。


    沈朝言聲音平靜,“你那裏怎麽樣了?”


    “基本結束了,江致那小子滾了。”


    沈朝言聲音裏帶著狐疑,“這麽簡單?”


    江連新的腦子轉了轉,自然沒有承認,而是用著浮誇的語言編造了一係列的“劇情”。


    比如他與江致鬥智鬥勇,最後江致被遺囑打臉,跪在他麵前求他的“故事”。


    沈朝言沉默了許久,“知道了。”


    說完,他便直接掛了電話。


    江連新看著手機,罵罵咧咧,“什麽態度,有病。”


    而此刻,一樓處一間普通不過的房間裏。


    江致有些好笑的看著桌麵上的竊聽器。


    正是因為過於了解江連新,所以他在江連新麵前才會連戲都懶得演,反正以江連新的性子,都一定會這樣吹噓,把假的說成真的,鬼話連篇。


    但是讓江致意外的是,電話裏傳來的另一個聲音——


    是沈朝言。


    原本的推測,如今倒已經成了真。


    江致將東西收起,推開門向外走去。


    雖然答案已經確定了,但是將這種東西說到底還是不太光彩,即使想要揭露沈朝言的虛假麵具,他也並不想用這段錄音。


    而此刻,薑阮已經回了薑家。


    她早已給父親打了電話,父女倆坐在書房,眼底神色皆有些凝重。


    薑父的手在杯壁上輕輕摩梭著,“江致那孩子隻是□□總的侄子,這事大家也都知道。但是你說□□總的兒子如今又要回來爭這家產了,這事倒也是麻煩了。”


    薑阮點頭,輕聲道:“爸,這事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當然。”薑父點頭,正想說些什麽卻被一個電話打斷,接完後臉色直接難看來一個度。


    薑阮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薑父直接打開了財經新聞的板塊遞給了薑阮。


    薑阮接過,微愣。


    具體媒體沒有細說,但是隻是隱晦的提及,根據江氏工作人員透露,集團掌權人在今日發生了變動,於不久後將麵向社會宣布,屆時畢竟引起動蕩議論。


    掌權人變動……


    薑阮眨了眨眼,然後便站了起來,“爸,我得先回去一趟。”


    薑父摘了眼鏡,看起來也頭痛萬分,似是覺得這個局麵有些棘手,隻道:“好,讓老李送你回去。”


    而薑阮回到家,屋子裏沒開一盞燈,窗簾完全拉著,明明太陽還沒下山,整棟別墅裏卻是一副陰冷淒清模樣。


    江致坐在沙發上,他身穿著件寬鬆的白襯衣,頭發略有幾分淩亂。


    他抬眸見是薑阮,便主動走了過來幫她拎了行李。


    薑阮伸手攔住,將行李推到了沙發邊,自己也坐下了,“這個不著急,我有別的事要問你。”


    “嗯?”江致看她。


    “你現在……”


    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薑阮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問道:“具體什麽情況?”


    江致垂下眸子,臉上神色又幾分落寞。


    他沙啞著聲音,問道:“如果我什麽也沒有了,你可以養我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隔岸觀火[娛樂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斷情絕愛章魚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斷情絕愛章魚哥並收藏隔岸觀火[娛樂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