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致不說話,薑阮也沒了耐心,伸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扳開。


    “江致,是你剛剛說要和我好好說幾句話的,可是我問你什麽你又不肯回答,這樣就很沒意思了。”


    “不是不回答,而是我也不知道。”江致聲音暗啞了些,“如果一定要一個答案的話,那麽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薑阮轉身看他,倒有些詫異,“那麽現在不是如你所願了嗎?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這問題問得好,像是在江致的心上又來了一擊,他真正想要的,當然是薑阮還能愛他。


    不過江致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但他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問道:“薑阮,在你心裏,我們的從前是都結束了嗎?”


    江致問出這個問題,在薑阮眼裏看來便像是笑話一般,她仰臉看著他,反問道:“你說呢?”


    明明是他編織了那麽久的謊言來欺騙她,如今做出這副癡情模樣來,仿佛背信棄義的那個人是她一般。


    多麽可笑又荒唐。


    江致的臉上有幾分落寞,但是隨即似確定了什麽似的又變得堅定起來,“就算你不喜歡我,那你也不能喜歡別人。”


    薑阮歪著腦袋看他,突然間便懶得說什麽。


    麵對這樣幼稚無禮的話,她突然間也不想和他吵了,也不想反駁什麽。


    因為江致,現在的她早就失去了愛別人的能力。


    這五年來,麵對身邊從未停斷過的追求者,卻再也沒有人能夠再讓她心動過了。


    即使江致不說,她也很難再喜歡別人了。


    薑阮正想先離開,目光卻越過江致落在了他身後。


    母親站在二樓的窗前站著,顯然在他們。


    薑阮抿了抿唇,自然知道母親是放心不下。


    即使花園裏很暗,根本看不太清楚,但是想到自己和江致此刻的對立關係,薑阮還得有些心虛。


    薑阮道:“要是不急著的話,陪我去前麵走走吧。”


    江致自然不可能拒絕。


    薑阮指的前麵,是花園裏的一處秋千。


    秋千旁立著燈,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了地上,看著倒是溫暖。


    薑阮坐在了秋千上,低頭玩著自己的指甲,“坐吧。”


    江致沒說話,坐在了她身邊。


    薑阮將臉靠在了江致的肩膀上。


    江致的身體微怔,側頭看向她。


    薑阮也不想讓江致誤會什麽,便直接解釋道:“我媽在看著我們。”


    江致愣了一下,問她,“那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薑阮道:“不用,我媽她也就看兩眼而已。”


    過了兩分鍾,薑阮看向遠處的窗戶,果然,那裏的窗簾已經拉上了。


    薑阮站了起身,淡淡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江致問她,“什麽時候搬過去?我去接你。”


    薑阮頭也沒回的回答道:“進組前吧,到時候再聯係你。”


    第二天薑阮便回了公寓,幾天也沒出過門,就在家安心的把劇本研讀了一遍。


    直到進《春天裏最後一個女人》劇組的前一天,也是薑阮搬去和江致同居的第一天。


    薑阮也沒拒絕江致提出的幫忙,畢竟找個搬家公司還挺費時間,免費的放在這裏不用白不用。


    江老爺子送的別墅無論是地段還是裝修,都漂亮的挑不出毛病,顯然是為了符合他們年輕人的審美需求特意打造的。


    江老爺子還特意打了個電話來,確認了他們入住,樂嗬嗬的問他們喜不喜歡。


    薑阮連忙笑著應了,“爺爺安排的我們當然都喜歡。”


    江老爺子笑的更開心,然後囑咐江致,“你很久沒去看你媽了吧,她昨天給我打了電話,你最近抽空去一趟,把薑阮也帶上吧。”


    江致垂下眸子,神色淡淡,“再說吧。”


    江老爺子皺起眉頭,“怎麽說那也是你媽,都這麽多年了就別和她再耍什麽脾氣了,她也……不容易。”


    江老爺子說完便看向薑阮,語氣也軟下來了些,“阮阮,你好好勸勸他,都這麽大人了得懂點事了。”


    薑阮雖然不知道這中間什麽事,但是長輩的麵子也不能不給,她隻能先笑著應下。


    電話掛斷,薑阮思考了會,還是開了口,“江致,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媽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爺爺都這樣說了,你還是抽時間去看看吧。”


    很客套的勸告,也就是為了給江爺爺個麵子而已,至於江致答不答應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那你呢?”江致突然看向她,問道:“你也會和我一起去嗎?”


    “如果需要的話,我當然會去。”


    薑阮是這樣回答的,探望兩家的長輩本來也就是她在這段婚姻裏應盡的義務。


    “可我不想見她。”


    江致輕笑了一聲,他話語決絕,神情淡漠卻又落寞。


    薑阮從來沒有在江致的臉上看見過這樣複雜的神情,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她能感知江致現在心情的糟糕,以及母親這個人對他的影響。


    但是……她沒有義務陪伴開導,她向來不喜歡給別人太多希望。


    於是薑阮選擇了視而不見,起身向樓上走去,“那我去看劇本了,如果有需要的話直接告訴我就行了。”


    回到房間。


    劇本翻看了幾頁卻又被合上。


    薑阮放下劇本,喝了口咖啡,沒有加糖也沒加奶,苦的她直皺眉頭。


    其實這麽多年過去,除了知道江致的父親去世了以外,她對江致的家庭再沒有半分了解。


    而江致今天提及他母親時的態度,顯然已經算得上排斥了。


    是怎樣的厭惡,才能讓母子之間走到這一步?


    薑阮思來想去,自然是得不到答案。


    薑阮也就作罷,繼續低頭背起台詞來。


    第二天上午,烈日當頭,劇組也照常開了機。


    而說來也巧,這一次她合作的男演員便是《歸去》的男主程問。


    倆人已經合作過一部劇了,再見麵相處自然也很是融洽。


    薑阮點開了熱搜,看著微博上的開機照。


    她和程問作為男女主角自然站在最中間,而身後的主創團隊裏,一眼看去,楚嬌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妝容淺淡,氣質卻優雅又出眾。


    薑阮有些被驚豔到,暗自在心中感慨,謝遇可真是眼瞎,連這種美人居然都看不上。


    而正在此時,楚嬌拿著劇本來找了她,半開玩笑的問道:“有把握嗎?”


    薑阮點頭,沒有半點怯意,“相信我。”


    這次的角色對於她而言挑戰很大,比如人設方麵的突破,形象的變化,以及演技的考驗。


    楚嬌也笑了,“要是不相信你也就不會選你了,我很期待。”


    楚嬌的這份信任無形中也給了薑阮另一種壓力,她要將這個角色演好,才能不辜負她的信任。


    而上午的戲也很順利,薑阮和程問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所以之間還是有了些默契,兩場戲都是一遍就過了,也算是開門紅。


    而與此同時,城西某家精神病院。


    江致站在門邊,冷眼看著床上坐著的女人。


    那是他的母親,也是他從小到大的牢籠與枷鎖,強行支配了他十八年的人生。


    在江致很小的時候,家庭富裕父母恩愛,也算幸福。


    直到父親意外去世,同時帶走的也是母親的理智。


    從那時起,他就不再是一個孩子,不再擁有童年與自由,成為了在母親眼裏父親的“替代品”。


    他必須永遠做同齡人裏最優秀的孩子,不允許做錯任何事情,也不允許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他必須按照母親的安排,去經曆父親曾經的人生。


    他能夠理解母親,所以也一直都乖乖聽她的話,做她的傀儡,一個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


    從此以後,他沒有朋友,沒有童年,也沒有自由。


    直到他高中,因為學業的繁忙,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學校或者一些名師的補習班裏,所以才擁有了片刻的休息時間。


    而也就在這時,薑阮闖進了他的生活。


    因為薑阮,他開始學著去欺騙母親。


    倘若讓母親知道他和一個女生來往這麽密切,一定會像瘋了一樣的抓著他的頭發往牆上砸,又或者是拿刀割她自己的手腕。


    他努力平衡著母親與薑阮的存在,不讓她們發現對方。


    他害怕薑阮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家庭會恐懼厭惡他,也害怕母親得知薑阮的存在會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好在三年來,都相安無事。


    江致想著,隻要等大學,就會有自由,擁有自己的生活。


    然而他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母親卻改了他的高考誌願。


    他答應過,要和薑阮一起去帝都大學的。


    可是母親卻動用了關係,幫他改成了a大。


    因為父親是a大曆史學的教授,曾經也是a大的學生。


    母親病的更嚴重了,她希望江致能夠完完全全的去走父親的路,或者說,最好是能夠成為和他父親一樣的人。


    而就在他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與母親爭吵,他就驚恐的發現了另一件事,一件更為嚴重的事——


    他聯係不上薑阮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薑阮突然就消失在了他的生活裏,像是從未出現過那般徹徹底底。


    任憑他怎麽努力,卻也找不到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改誌願啥的別考究


    平行時空一切都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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