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裏,楚寧剛一進去門就被從外麵給反鎖上了,裏麵靜的嚇人,一個個的牌位立在上麵,一旁的燭火散發著細微的光亮。


    冬日本就寒冷,這祠堂更是陰冷刺骨,配合著外麵的風聲嗚嗚作響,倒是更多了些恐怖之感。


    此時楚寧就站在滿府的排位麵前,從一個個楚家的列祖列宗掃過,直到把視線定格在其中的一個排位上。


    她的親祖母,曾經的靖國公夫人,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此時她的牌位已經有些破舊,一看就是多年沒有被保養修繕過的樣子。


    在往下,楚寧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靖國公府世子夫人的排位,也是如此,倒是跟一旁父親的那個九成新的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就這麽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擺放在一旁的香,用燭火引燃,有些鄭重恭敬的插好。


    看著那九成新的排位,楚寧一時間有些紅了眼眶。


    當初滿府被害,隻她跟丫鬟薑黃逃了一截,靠著乞討躲避追殺,逃到外祖家中山王府


    那是消息已經傳開時候,滿府被燒成了灰燼,外祖一家一度以為她也跟著遭了難。


    後來為免她一個姑娘家逃難多日傳揚出去對她的名聲不好,對外麵的說辭都是她在外求學,遇害時正好在王府小住。


    從消息傳入京城到派人過來調查用了一段時間,這個說辭倒也沒什麽破綻。


    之後的喪儀更是因著耽擱的時間太久一切從簡,就連牌位這些還是京中派來查案子的人帶給靖國公府的,此時看著被擺在這上麵的牌位,楚寧不免心中冷笑。


    因著父親遇害一案久久查不到真凶,還不能草草定案,便一直拖到如今,看似在細細調查,實則是半擱置的狀態。


    沒有說法聖上便隻能安撫,於是本來到了下一代應該降爵的靖國公府倒是成了世襲罔替,想來若不是因為如此,這府中怕是不一定會如此好好的給父親供奉這個排位。


    在看著自己如今身處的環境,麵上不免帶了些狠厲之色。


    她如今回京隻為調查出父親被害的真相跟幕後黑手,若是這府裏有不長眼的總來找她麻煩,那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畢竟當初是她的好祖父上書要把她接回來的,說什麽靖國公府的子孫,理當他們教養,既然想利用她,那她也不必有什麽愧疚之心。


    。。。。。。


    就這麽整整待了三日,祠堂的大門才被打開。


    “大姑娘,您可以出來了。”


    隨著門口傳來的說話聲,跪在蒲團上楚寧回頭,原本黑暗的祠堂照進了一束光,此時正好打在她的身上,可以讓人清楚的看到她有些慘白的臉色,脊背有些繃直的跪在那裏,倒是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姑娘!”丫鬟丁蘭趕忙上前把跪在蒲團上的楚寧扶起,因著長久的跪拜,使得楚寧在走出祠堂門的時候步履有些踉蹌。


    祠堂裏幽暗的環境待的太久,此時光直直的打在楚寧的臉上倒是讓她有些不太適應,閉了閉眼才有些緩解。


    “大姑娘,如今三日已過,想必您身上的晦氣已消,二夫人在前廳備了家宴說是給您接風洗塵,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開席,您先回去梳洗一番吧。”


    說完這句話那老嬤嬤也不管楚寧是個怎樣神情,直接徑直離開。


    “勞媽媽跑一趟,我知道了。”對了那已經轉頭準備離開的老嬤嬤的側臉,楚寧客氣的回道。


    “走吧,咱們也回去。”


    丁蘭扶著楚寧,二人慢悠悠的回到了國公府給楚寧準備的院子。


    看著熟悉的院子,楚寧的思緒一時間有些回到了小時候,阿娘沒有過世,阿爹還在身邊,他們一家人生活在這國公府偏安一隅的院子裏,每天都很幸福。


    但如今,隻有這滿院子的枯樹陪她。


    走進去,這院子雖然看著有些荒涼,但整體還像以前一樣。


    薑黃侯在院子裏,見楚寧進來上前扶著進了屋子:“姑娘,先去洗個熱水澡去一去寒氣。”


    楚寧沒有拒絕,點頭同意,在祠堂待了那麽久,即便能待得住,但陰冷刺骨,也是有些遭不住了。


    兩個丫鬟伺候著楚寧洗澡,直到鑽進熱水裏,楚寧總算是感受到了暖意。


    薑黃有些心疼的說道:“姑娘,他們也太過分了,一回來就讓您跪祠堂。”


    楚寧用手扒拉著浴桶裏的水,有些安慰般開口:“沒事,我沒跪,隻是聽到她們開門時裝了個樣子而已。”


    說完,往浴桶裏麵鑽了鑽:“不過冷倒是真的。”


    “丁蘭,你剛剛在祠堂前想說什麽?”


    楚寧主動問,丁蘭自然也就和盤托出:“姑娘,咱們的銀子被收走了。”


    “我跟薑黃剛一到院子,就有一夥人等在這裏,張嬤嬤,就是那天領咱們進府的那個老嬤嬤說二夫人吩咐說咱們帶進來的銀子需要由府中統一保管,之後用的時候現取。”


    “然後不由分說的就帶著人繳了咱們的銀子跟帶過來的首飾字畫。”


    聽到這話,楚寧神色一變:“那個梨花木的盒子也收走了?”


    “那個沒有,張嬤嬤見裏麵的首飾都素淨的很,就留了下來。”


    聽了這話,楚寧有些微變的神色恢複如常,語氣中帶了些許的嘲諷:“沒事,樂意繳就繳了去,就怕到時候他們吃不下。”


    洗完之後,楚寧選了一件淡藍色的衣裙換上,坐在梳妝台前,把上麵放著的梨花木盒子伸手打開。


    隻見那梨花木盒子的蓋子裏麵有一個暗格,掀開之後,裏麵躺著幾張薄薄的宣紙。


    此時的前廳有些說不出的熱鬧,都在談論著剛回府的楚寧。


    “這大姐姐一回府便跪了三日的祠堂,也不知一會兒見了會是個什麽樣子,怕會很憔悴吧?”隻見一橙色衣裙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用手撐著下巴,一副有些好奇的模樣。


    說著又把視線看向身旁的紫色衣裙的女子:“二姐姐,你知道嗎?”


    那紫色衣服的女子扭頭看了一眼,神色帶著些許的高傲:“我又沒見過,我怎麽知道。”


    這話帶著些許不客氣,噎了橙色衣裙女子一下,她也不惱:“二伯母不是派人過去接了嗎,就沒回去形容?”


    形容自然是形容了,尤其是容貌上,但這讓她怎麽回,說去接的張嬤嬤回話說人長得很不錯?紫衣女子自然是不願意的。


    本來母親就聽跟她說祖父原先有意讓她嫁給皇子,如今楚寧回來,這人選隻怕有了變化,如今她偏生還容貌不錯,她怎能不惱,偏偏這個老三還問問問的,一下子就來了脾氣:“楚洛,早知道你這麽好奇,我就應該跟母親說說,讓你陪著一起去祠堂,也省的你如今這抓心撓肝的模樣。”


    “楚嫋你......”


    楚洛剛要發火,硬生生的給忍了下來:“二姐姐你這說的是哪裏的話,妹妹我不過是有些好奇,難道大姐姐長得很美?”


    話音剛落,就聽見二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呦寧兒,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這兩天你辛苦了,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二嬸嬸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國公府啊。”


    隨著說話聲,剛剛還在說話的眾人把視線都放在了門口,隻見那被二夫人拉著的女子穿著淡藍色的衣裙,容貌豔麗,神色淡然,唇角帶著細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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