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伍和癸字伍的人,原本都把對方當成了爭食對手,聽說又加了一隊,瞬間兩隊團結了起來。


    兩隊如何化解恩怨,符羽不管,他的眼睛盯著那胖廚子身上,走過去,用手戳了戳他身上的肥肉:“欸?你真是禁軍炊事班的兵?”


    胖廚子叫他戳得生氣,給了他一個白眼,避開了。


    符羽:“你們禁軍炊事班平時不需要訓練?瞧你這一身膘,怎麽長的?”


    胖廚子不樂意了:“你怎麽說話的?我就是禁軍炊事班的兵,但我跟禁軍別的炊事班的兵不一樣。”


    符羽:“怎麽不一樣?”


    胖廚子不屑道:“聽你的口音不像是地道的京城人,就問你聽說過京城的有鳳來儀嗎?我就是從那裏被征調去了禁軍,專門負責做得勝席的大廚,所以我不需要訓練,懂?”


    一聽‘有鳳來儀’四個字,兩隊人立刻禁了聲,全都看向了胖廚子。


    符羽摸了摸下巴:“這我怎麽會不知道嗎?京城最有名的食府,失敬失敬。”


    胖廚看符羽朝他抱拳,得意地笑了一聲。


    符羽:“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剛剛你說,得勝席有得勝席的標準,那你們來書院做得勝席是不是得有監廚?”


    胖廚:“那是自然。”


    符羽繼續試探:“那這監廚是不是得有很高的廚藝?”


    胖廚瞥了瞥嘴:“那倒未必,像我們來了你們書院,這監廚就是個擺設,你說書院的趙謙趙直學他能有什麽廚藝?“


    符羽衝廚子招招手,摟住他的肩膀,顯得特別親密:“那你去問問趙直學最優獲勝隊到底是幾個隊?隊伍要是多的話,菜能不能先給我們先上,肚子餓,想吃。”


    說完很配合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胖廚這會兒是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小子是套自己的話呢,雙手一用力,甩開了控製住自己的人,“不去,你真的偷奸耍滑。”


    “叫你去你就去,哪來的廢話!”符羽還沒說話,程南君坐不住了,“再等你們半柱香,到時候還是不把得勝席給我們上了,我就用這菜刀給你放放血。”他一伸手將那廚子手裏的菜刀搶了下來,在手中揮舞了一番,嚇得那廚子坐在地上往後蹭出去七八步遠,臉都白了。


    程南君把刀又塞回了他手裏:“去,趕緊去問趙直學。”


    胖廚沒辦法,隻好往後門去了。


    程南君四處看了看,衝著魯俊辰說,“去,把食肆的大門給我打裏麵鎖上,叫那丙字伍的人沒法進來。”


    魯俊辰見江川還沒來,猶猶豫豫地不肯去。可耐不住程南君再三催促,隻好跑了過去,關門時還朝門外看了兩眼,沒看到江川,眼神中流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不過他的這個舉動都叫門外的江川看得清清楚楚。


    食肆裏的符羽,捏著下巴走了一圈,此時想到了一個主意,將兩邊的人招呼到了一起商量了一會,最終兩隊人達成了一致:今天是來吃得勝席的,甲字伍和癸字伍作為先來的兩伍,要先將矛盾放到一邊,要結成同盟,共同麵對另一隻隊伍。解決了那一支隊伍,再來算兩隊之間的賬。


    雙方一拍即合,暫時結成了同盟。


    門外的江川聽著裏麵結盟的聲音,便覺得羅石的目的是達到了,說是優勝隊,偏偏叫了三支過來,要讓三方相互廝殺,可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他一時想不出答案,就聽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他沒回頭,聞到了雞肉的香味了,知道是那個在廚房裏偷雞小子來了。


    確實是那小個子,他剛才一頓狼吞虎咽,眨眼之間就把一隻雞吃了個精光,摸了摸肚子,覺得自己還能再吃一隻雞,於是又溜達回來了,結果迎麵就看見江川站在食肆門口的大樹下,再一看,發現他身上穿的是癸字號軍服,便大搖大擺地走到他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一邊往裏看,一邊小聲地問道:“喂,你在看什麽呢?”


    江川轉過頭,衝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裏麵。


    小個子看他神神秘秘的,也跟著鬼鬼祟祟了起來:“你是癸字隊的,你怎麽不進去?”


    江川沒說話。


    過了一會,那小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不會是在放風吧?”


    江川便笑了:“你看門,是不是叫人從裏麵鎖上了?”


    那小子點點頭,很自覺地藏在大樹後麵,探出腦袋看著食肆方向,半天發出一聲疑問:“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開始吃了啊?那咱倆是不是就虧了?”


    他剛說到這,就聽見一陣有說有笑的聲音傳了過來。


    江川回過頭,看見了一行人朝這邊走來,這些人身上穿的是丙字號軍服,一個個春風得意,一邊走一邊正在高談闊論:


    “龍肝鳳膽不敢想,但是海參、鹿肉肯定得有吧?”


    “還得有熊掌,我聽說這熊掌特別好吃,我聽山中的老獵人說,這熊瞎子平時沒事就喜歡舔自己的手掌,熊瞎子的口水又是名貴的藥材,所以越舔,熊掌就越名貴。”


    眾人哈哈大笑。


    一個道:“一看你就沒吃過熊掌。”


    另一個道:“你這麽喜歡熊瞎子的口水,還不如直接去喝熊瞎子的口水,把熊掌留給我們。”


    又一個是一個略顯沉穩的聲音:“虧得咱們是最優獲勝隊,不然咱們今天就吃不到這頓得勝宴了。”


    “沒錯,剛剛要不是羅教頭在書院門口迎著我們。”那學子咳嗽了一聲,故意模仿羅石的聲音說道,“今天表現的還不錯,中午有加餐,是專門給最優獲勝隊的。還真不敢相信,我們能這麽輕輕鬆鬆拿到了最優。”


    ……


    那群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去,沒有人注意到站在大樹後麵的江川和小個子。


    那小個子一臉愕然地指著丙字伍隊伍的身影,問江川:“喂,你聽見了嗎?他們竟然也是最優,而且也是羅教頭親自在書院門口迎接他們?就連羅教頭說的話都跟和我們說一模一樣。”他看著江川,“不會跟你們說的也是一樣的?”


    江川沒說話,將手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出聲。


    那丙字伍的兵已經走到了食肆門口,發現食肆的門打裏麵給插上了,那丙字伍領頭的大高個,也不是吃素的,見門打不開,裏麵已經有了人,直接叫人把門板給卸了。


    這下好了,食肆的大門沒了,一伍的人浩浩蕩蕩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大聲道:“誰這麽膽大妄為?為了吃我們丙字伍的得勝席?居然把食肆的門都給關了?”


    迎麵就看見程南君和那姓劉的各自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正對著食肆大門的堂內,翹著二郎腿,其餘人全都站在兩人的身後。


    “王八蛋,你罵誰呢?”程南君罵完,站了起來,“就算是羅石來了,他也不敢這麽罵我,你算個什麽東西敢罵我!”


    “我當是誰,原來是程南君。”那高個子反唇相譏,“你們這甲子伍和癸字伍,沒拿到最優,還好意思坐在這想吃得勝席要不要臉點了?就算你不要臉,你爹程瑤的臉你也不要了?”


    身後的人一陣大笑。


    程南君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上去就要動手。


    可還沒等他衝過去,發現已經有人從隊伍裏撲了出去,再一看撲出去的人居然是魯俊辰。


    那高個子頗有些身手,看有人衝過來,眨眼之間就鎖住了對方的咽喉。


    魯俊辰叫他押著,頭被迫昂起,那雙手捏著自己的咽喉,隻是稍微用了點力,臉就已經憋的通紅,他嚇的不敢動。


    他現在是又驚又怕,有苦難言,剛才站的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誰走過來用力推了他一把。


    正此時,趙直學來了,先看到食肆的大門叫人卸了臉色就不好了,再看魯俊辰叫人押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呼了一聲,“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叫你們來吃得勝宴席,是叫你們來打架的嗎?一個個反了天了!”


    趙直學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著三個護衛,進來之後大吼一聲,“把他們都給我分開。”


    “是!”護衛們上前,把三支隊伍分開成三處。


    那高個子已經放開了魯俊辰。


    魯俊辰蹲在地上咳嗽。


    符羽一看就這麽輕易結束了,他哪會甘心,適才推人的就是他,這會兒又叫他逮著了機會,走過去扶起魯俊辰,突然一縱身抓住了那高個子的前襟:“你居然敢對我癸字伍的人動手,你欺負我癸字伍一個,就是欺負我癸字伍全隊。”他大吼了一聲,“不能讓這幫混賬給跑了,癸字伍的人給我上。”


    少年人最容易被煽動,此話一出口,癸字伍的人熱血沸騰,衝上去就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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