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轉身跑進了倉房,拎出鐵鍬、鎬頭就往地上刨。


    東北的冬天,地麵凍得跟鐵一樣硬,不用機械很難在冬天挖土。葉開仗著修為深厚,硬生生地把地麵摳開了一個窟窿。


    葉開一直挖下去一尺多深,仍舊沒看見什麽東西,忍不住抬頭問道:“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搖頭道:“錯不了,再往下挖!”


    葉開一直挖下去半米多深,鎬頭下麵才發出咣當一聲巨響,似乎是砸在了什麽金屬的東西上。


    葉開一怔之下,馬上跳進了坑裏……


    葉開飛快地挖開了地上的凍土,卻看見土裏埋著一張鐵製的桌子。


    葉開自言自語地說道:“這裏怎麽會有一張桌子?”


    我和葉開合力把桌子給挪出來之後,才發現那張桌麵下麵刻著一整篇的符文。


    我看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語道:“這是陣法?不對,這好像是記錄著什麽東西?葉開,幫我把桌子抬進屋裏,我們好好研究一下。”


    我把葉開合力把桌子抬進了屋裏,仔仔細細擦了幾遍,又從頭到尾反複觀察了幾次,除了桌麵下麵那一篇符文之外,我們絲毫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


    韓老鬼湊過來道:“這是巫文,上麵應該是記載了某種很高深的咒術。找不到懂得上古巫文的人怕是破解不了這裏麵的意思。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篇咒術,是在針對這座房子裏的人。”


    巫術,是現存最為古老的秘術,沒有之一。


    巫門,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認為是最古老的宗教,甚至從上古拜物時期,就已經有了巫門的存在。


    巫師的秘術雖然是以口口相傳的形式傳承,卻有著自己專門記錄重大事件的符號,也就是如今術士所說的上古巫文。


    而今,巫門傳人雖然仍舊活躍在術道上,但是能夠認出上古巫文的人已經不多了。


    我緊盯著葉開道:“這是在你家挖出來的東西,你沒見過?”


    “沒有!”葉開搖頭道:“我對這個東西一丁點的記憶都沒有。”


    韓老鬼故意說道:“從桌子生鏽的程度上看,這個東西,絕不是近幾年才埋進了你家院子。而且,這巫文是出自女子之手。你難道連一點印象都沒有麽?”


    韓老鬼故意說:巫文是出自女子之手,雖然是對葉開的試探,但也不是無的放矢。


    巫門當中頂尖高手有九成是女性,男性能成為大巫似乎就已經到了極限,很難再進一步。至於其中的原因,一直沒人能解釋清楚。


    葉開忽然煩躁道:“你什麽意思?我還能騙你麽?”


    “葉開,你先冷靜一下。”我沉吟道:“你跟我提過你爺爺,你父母,卻沒提過你的祖母。你是沒見過她麽?”


    “我……我……”葉開連著說了幾個“我”字之後,才緩緩回應道:“我似乎有點印象,但是又想不起來了。”


    溪月走上來道:“葉開,你放鬆點,讓我給你檢查一下。”


    溪月見葉開點頭,才用指尖抵住了他的眉心上,片刻之後,溪月才麵色凝重的說道:“葉開的記憶不是被人抹掉了一部分,就是被人給強行篡改過。”


    “我可以用通靈的辦法,幫他找回一部分記憶。但是……”


    溪月看向葉開道:“找回來的記憶,或許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又或許會給你帶來更大困擾。看與不看,由你來決定。”


    葉開坐那裏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對我說道:“陳九,給我一支煙。”


    我把煙遞給葉開之後,對方就在那裏大口地抽了起來。


    葉開不會吸煙,或者說,他對煙沒有什麽癮頭。不像我,是跟著我爺和韓老鬼練出來的老煙槍,不抽幾口就覺得渾身難受。


    不會吸煙的人,硬要抽上幾口,隻能說明,他是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葉開把一根煙吸完,狠狠掐滅了煙頭:“帶我通靈。有些事情終歸得去麵對,好的,壞的,總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即使現在不看,它早晚也得找上來。提前知道一些事情,總比被打個措手不及要強。”


    溪月拿出金煙袋,慢慢地往煙鬥裏壓上了煙絲:“葉開,這次通靈,我得帶上陳九。他畢竟是你雇來的術士,有權知道生意上的細節。”


    “嗯!”葉開沒有反對,我卻把目光投向了韓老鬼,等到溪月通靈成功,我們三個都會陷入毫無戰力的狀態,唯一能給我們護法的人隻有韓老鬼了。


    可是,韓老鬼的實力並不算強,一旦遭遇了強大對手,我們全都會陷入險境。


    韓老鬼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我的手指,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往我手指上綁段紅繩,在必要的時候,先把我從通靈的狀態裏拉回來。


    我微微點頭之間把一隻手背到了身後,與此同時,溪月的煙袋裏也飄出了嫋嫋青煙。


    我在恍惚之間,和葉開、溪月一起重新站在了葉家的老房子裏。


    唯一剩下的標識,就是葉開立在炕上的打王鞭。


    原先,被我和葉開從地底下挖出來的那張桌子,這會兒正端端正正的擺在屋裏,上麵還放了一桌子菜,葉開的祖父葉道生坐在桌子一邊,他手頭上雖然是放著一杯酒,卻沒有半點想喝的意思。


    桌子的另一邊,坐著一個收拾得幹淨利索,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就憑那老太太身上那個精神勁,不難看出她年輕的時候,也是精明幹練的美人。


    這個人是葉開的祖母?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葉道生才開口說道:“霞兒,我們成親多久了?”


    老太太噗呲一聲笑了:“你都多少年,沒叫過我霞兒了。以前叫我霞兒,後來叫我金霞,洛金霞,最後連名字都不叫,就叫老婆子。”


    我聽到這裏不由得猛然一怔:金霞?洛金霞?


    對付葉開的那個術士叫:金霞先生?


    他們總不能是同一個人吧!


    這個時候,我們三個都是在通靈的狀態下,彼此之間無法交流,不然,我肯定要去問問葉開,他對自己祖母的事情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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