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鍾唯懿還不出來主持大局,那麽暴怒的朱櫻寶看到還沒清醒的朝朝,恐怕又將是一陣腥風血雨。


    朝朝還沒有脫離危險,否則常林士也不會阻止朱櫻寶去看朝朝了。但是當時朱櫻寶再不離開,江意芙可能會被她弄死。朱櫻寶再高貴受寵,私刑害死宮妃恐怕不容易善後,尤其是江家正處於關鍵地位,江意芙一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既牽扯到朱櫻寶,也會幹擾到鍾唯懿的新政大事。


    所以江意芙不能死,梁佩紋也不能動。這多麽難做啊,要害朝朝的兇手一個也不能收拾,朱櫻寶暴怒之際肯定不會聽常林士的勸的,她一衝動可能就是禍患,所以鍾唯懿不得不出麵做個決斷了。


    ☆、文之九十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公主怎麽樣了?”鍾唯懿沒有再看期盼的望著他的梁佩紋,冷凝著臉色問常林士。


    “公主正在救治中,想來公主鴻福齊天,定能安然無事。”常林士小心翼翼的答道。


    朱櫻寶從鍾唯懿進來,聽見他的這個問句後就一直沉默,這會兒聽到常林士的話心裏竟有點酸澀和委屈,索性不看鍾唯懿,免得更控製不住自己那突如其來的脆弱和酸楚。


    鍾唯懿深深看了她一眼,負手走到主座旁。“常林士,主謀抓到了?”


    常林士哈腰道:“回皇上,主謀都在殿下跪著呢。他們俱都承認了罪行,正等著皇上的旨意。”


    鍾唯懿凝眸,視線鎖著倔強的站著不肯向他低頭服軟的朱櫻寶。也許隻要她一個期盼的眼神一滴嬌柔的淚,他就會為了她和朝朝,盡數處罰了這些女人。


    可朱櫻寶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越不去的檻。她盯著自鍾唯懿進來就鬆懈了些的梁佩紋,心裏難受又別扭極了。她本來是可以求鍾唯懿為她做主的,可是心裏卻從沒有乞盼過他的憐惜,她根本就不相信他會為她做出這樣的犧牲和不智之舉。


    “是什麽人?”鍾唯懿眼裏陰霾更濃。


    “有江良儀,向貴人,還有紋嬪——”然而常林士話還沒說完便被梁佩紋的哭訴打斷:


    “皇上,妾沒有做過傷害公主的事情。妾是清白的,求皇上明鑑!”梁佩紋委屈無助的望著鍾唯懿,眼淚簌簌的往下落,跟不要錢似的。那悲悽的樣子,讓人看了很是同情,仿佛她真的是冤枉的。


    鍾唯懿不為所動,隻是冷眼看著她。


    梁佩紋哭訴了幾句,沒有人理她,她的表演就成了一場鬧劇。


    朱櫻寶也因她的泣訴轉過身看她,隻是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像是在看一個小醜。


    梁佩紋心裏怒急,抹著眼淚對朱櫻寶道:“娘娘,妾真的沒有害公主,主謀都是江良儀與向貴人,妾也隻是親眼見到才知情的。妾是清白的,娘娘要相信妾啊!”


    朱櫻寶漠然道:“是嗎?”


    她轉身,看著鍾唯懿,吐字清晰,毫不留情道:“妾不相信任何人。今日抓到的疑犯,妾覺得都是主謀,他們害公主成現在這個樣子,妾心裏恨極了。妾誰也不想放過,還請皇上明查,對兇手嚴懲不貸,還公主一個清淨!”


    鍾唯懿眼眸眯了眯,幽幽道:“誰也不相信?”


    “是。”


    “如果今日朕不來,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沒有朕的旨意,你能怎麽處置?


    朱櫻寶抬眸看著鍾唯懿,眼裏有瘋狂和痛恨。然而鍾唯懿卻透過她的目光,看見了她內心的柔弱和傷。


    “我會讓他們全都給朝朝陪葬!”朱櫻寶森然冷笑。


    那孤注一擲的神色,讓鍾唯懿看出了一個讓人悲哀的事實——朱櫻寶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她根本就沒期望過他會陪在她身邊,為她做主為她狂!


    朱櫻寶這個女人,雖然悄悄動了心,卻狡猾又殘忍的摘去了所有痕跡和可能,不給自己留一點念想。


    這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去喜歡的人的鍾唯懿感到無奈和苦惱,要怎麽樣才可以打動她,讓她相信自己?以心換心嗎?可是誰又能做到這個地步?


    鍾唯懿凝眸看著朱櫻寶,“你真的想把他們全都處死?”


    跪著的梁佩紋身體一顫,心裏不敢置信的看著鍾唯懿。


    皇上真的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把他們的生死權付予這個女人?


    朱櫻寶眼裏黯淡,聲音幹澀:“我隻要他們為朝朝受到的痛苦付出代價!”


    鍾唯懿抿著的唇角微微一鬆,弓腰的常林士心裏也放下些。就怕朱櫻寶堅持非要處死江意芙一幹人等,這樣不看他們背後的世家莽撞行事,會給鍾唯懿帶來很大的困擾,畢竟他的新政推行在即。


    現在朱櫻寶說隻是要他們接受懲罰,付出代價,那怎麽處置就看鍾唯懿的意思了。


    鍾唯懿沉吟,梁佩紋祈盼又緊張的望著鍾唯懿。在這個時候,唯一不在意他們下場的人,就隻有朱櫻寶和向芳洲了。


    向芳洲此刻腦子有些迷茫,看朱櫻寶的意思,竟然是要放過他們了;而鍾唯懿顯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世家的麵子。這怎麽可以,她豁出去的這一切怎麽可以隻得到這個結果。


    就在這時,向芳洲忽然出聲:“皇上,還有一個人證,但紋嬪並沒有帶她來。她就是在寶妃娘娘身邊伺候的宮女,秋濃。”


    朱櫻寶訝然的轉身看她,向芳洲定了定神,繼續道:“其實今晚妾之所以能近到公主身邊,全是有秋濃引路。而且江良儀能傷害到公主,也有秋濃的協助。紋嬪在闖進茶房審問時,秋濃一口咬定是江良儀指使的,還說妾餵了公主□□,妾覺得這個秋濃到底是誰派的很有問題,還需嚴審。”


    聽到後麵,朱櫻寶驚訝的不止於秋濃是別人的棋子,而在於秋濃說,朝朝被餵了□□。


    難怪朝朝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最大的難題定是就在朝朝被下的毒。


    朱櫻寶想到這個,一時心裏痛極,被背叛,陷害,無助和仇視的紛亂情緒一一湧上心頭,竟不知該怎麽做才好。


    她失望的看了眼向芳洲,苦笑道:“秋濃是誰派來的不重要了,我再不會相信她。可憐朝朝卻成了你們相互鬥爭的犧牲品,你們怎麽忍心傷害她,她那麽小——”


    向芳洲也不忍心再看朱櫻寶那絕望的樣子,低頭澀澀道:“還請皇上息怒,此次傷害到公主的不止我們幾人。謀害公主實屬重罪,妾不想為自己辯解,請皇上責罰,妾甘願領罪。”


    鍾唯懿淩厲問她:“此次與你合謀的究竟有誰?”


    向芳洲靜了片刻,“初時是江良儀找妾圖謀傷害公主,江良儀道紋嬪安插在寶妃娘娘身邊的秋濃等人可為所用,江良儀與紋嬪已謀劃好一切,於是妾一時衝動便答應了江良儀的陰謀。但此刻想來,妾與江良儀隻是被利用而已,紋嬪早已想好了脫身之計,那便是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然而當時說埋伏在寶妃身邊的宮女除了秋濃,其他的妾卻一個不知,然而妾想,能在寶妃身邊安排這麽多人,紋嬪一人是做不到的,一定還有其他人也在謀算寶妃。要避免這樣的事,寶妃身邊需要徹查。妾知道的就是這些,請皇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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