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如何做,我都不會離開黃家。”


    賈氏冷笑說著,抓起黃天化的手,就準備離去。


    黃天化卻是看了看父親和爺爺,掙紮一下:“母親,即便父親再如何,終究也是一家人……不如你們重歸於好吧?”


    賈氏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看他。


    有些失望,又有些釋然。


    “好好照顧你兩個弟弟。”


    說完這話後,賈氏鬆開了黃天化的手掌,轉身離去。


    黃天化茫然伸手去抓母親的手,卻抓了一個空;看著母親離去的身影,不由地掉下淚來。


    回頭再看父親黃飛虎,心中更是複雜難明。


    好好的一個家,父母雙親,就因為西岐、天命……就這麽散了。


    黃滾歎了一口氣:“自作孽!”


    “還愣著幹什麽?跟我回家去!”


    領著失魂落魄的黃飛虎等人回到黃家去,教訓這些不成器的兒孫去了。


    鎮國武成王一家的官位就此不顯,隻剩下一個老將軍黃滾,還算擔當。


    賈氏隨著黃飛燕回到宮中,痛哭一場,又找紂王主動承歡。


    紂王陳萼清楚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也是頗感無語——雖然感覺不錯,這賈氏也的確是熟透了,但是總感覺,自己這是給人當了一次工具人。


    這一日,因姬昌之死,朝歌城的烏雲密布。


    隨後,連續三天不見天日。


    有人試圖傳播流言,被錦衣衛抓起來關押的多達幾十個。


    欽天監稟報紂王,天象有變,隻怕今年商湯要有天災降下。


    對陳萼來說,最大的意外反而是,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的隱藏消息,沒有立即聯係其他聖人,來朝歌除魔。


    姬昌之死這件事,雖然引發天地異象,居然沒有引動鴻鈞老祖出手。


    這讓陳萼心中漸漸有了一些把握。


    或許,自己還有機會獲得其他聖人的鴻蒙紫氣,也說不定。


    一時之間,倒是不急著離開這個絲襪封神的世界了。


    西伯侯姬昌試圖假死脫身、卻被捉回去殺死的消息傳到西岐,西岐方麵一時間滿城縞素。


    商湯這邊,西伯侯姬昌的賢德名聲還算是比較容易解決,收拾西岐密探、朝廷清流,再用相關的小故事,就能夠毀掉這些名聲的影響;但是在西岐這邊,西伯侯姬昌的名聲如日中天,絕不會有人被影響,從上到下,那是團結一心,都堅信西伯侯姬昌的聖賢之德。


    因此,姬昌死訊傳來,不僅僅是西伯候府辦喪事,滿城百姓,甚至整個西岐,到處是嚎哭悲傷的人。


    姬昌靈堂,九十多個兒子對著衣冠靈位大哭不已,太姒領著姬昌二十四個妃子坐在一旁抹淚,整個屋子裏麵滿滿當當,甚至有點“熱鬧”。


    哭歸哭,大事還是要做。


    哭喪扶靈之餘,嫡長子伯邑考按照禮法,本該繼承西伯侯姬昌之位。


    西伯侯夫人太姒、與伯邑考、姬發等眾兒子議事,商議的大事也並不隻有這一件。


    第一,要向商湯索要姬昌屍首,讓姬昌安葬,入土為安。


    這件事是必須的,無論是伯邑考、姬發等人為父親盡孝、還是西岐的文物官員向西伯侯盡忠,這件事都是應該做的。


    商湯若是答應,也不妨礙他們接下來的行動,興兵報仇還是暫且不興兵,該做的還是要做。


    商湯若是不答應,西岐這邊興兵的理由更加充足了。


    第二,西伯侯之位傳給伯邑考,合乎禮法,眾人全都沒有反對的。


    畢竟一直以來伯邑考表現都還不錯,又是嫡長子。


    唯一的問題是,要不要上表,請商湯的紂王承認這件事?


    紂王殺西伯侯姬昌,跟西岐是絕對的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上表請他承認,那西岐就還是他的臣子。


    若是不讓他承認,而是伯邑考自己領受西伯侯,那實際上也沒有必要再拘泥於西伯侯這個稱呼,直接稱自己為西境之主或者其他什麽王侯名號,到時候起兵反商湯也就是了。


    第一件事眾人沒有異議,第二件事,眾人則是都有些猶豫,說什麽的都有。


    有的感覺反商湯不急於一時,有的則是感覺為父報仇這種大好機會,堅決不應該錯過。


    一時間沒有確定下來。


    待到眾人散去,預備登位西伯侯的伯邑考在父親的衣冠靈位前哭了一番,又向母親太姒請安後,將自己的心腹手下、以及剛剛來投奔的申公豹都叫來,商議如何做。


    手下們自然是都願意支持伯邑考不再上表,而是自立為王。


    隻要伯邑考自立為王,他們也能獲得更多利益。


    況且,商湯和西岐的衝突是明擺著的,根本沒有斡旋的可能,頂多虛與委蛇幾年,戰爭始終要開打。


    申公豹同樣堅定無比地支持伯邑考稱王——姬昌都死了,西岐天命聖主就是他兒子伯邑考。


    如此一來,大膽地擁戴他正是最正確的選擇!


    對於這種秉承天命天運而生的人來說,就沒有狂妄自大這一說,必定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


    聽到心腹們和申公豹的話,伯邑考也是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自領西伯侯後,就開始自立為王,然後興兵為父報仇。


    一舉擊敗商湯,成為新的天下之主。


    另一邊的姬發府邸內,姬發也在招待客人。


    有幾個跟他走的近的兄弟,有些心腹官員,還有兩個練氣士。


    一個叫做懼留孫,前一次姬發裝病,就是懼留孫動手給他做出來的病。


    這個懼留孫對姬發不止一次地提起,姬發出生之日,鳳鳴岐山,注定姬發是將來的西岐之主與天下之主。


    另一個練氣士,則是最近兩日才來,帶著鬱鬱不快神色的清虛道德天尊。


    他之所以來這裏,也是遇上了懼留孫,兩人商議之後,都感覺在商湯的手裏吃了虧,想要找機會討回來。


    這種本不應該屬於他們的勝負欲、仇視感出現,已然說明他們是劫數纏身而不自知。


    因為姬昌剛死,姬發還在服喪,酒宴樂舞之類自然是沒有,隻有清茶待客。


    說了今日商議的情況後,姬發心中其實已經有點懷疑懼留孫和清虛道德天尊的話:我是西岐之主?我父親死了,我大哥繼位,這裏麵有我的什麽事情?


    連這個西岐之主都當不了,我還當什麽天命之主?


    當然,姬發自認為並不比大哥差,甚至感覺自己更適合西伯侯之位,大哥雖然同樣聰明,但是有時候城府太淺,太容易被人看穿真正的目的。


    說起今日的事情後,懼留孫說道:“二公子,迎回西伯侯的貴體,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至於西伯侯要不要自立,還是上表,我看還是要看大公子的選擇。”


    “他才是新的西伯侯,其他人再怎麽說,其實都很難給他做主;隻要他有主意,其他人的想法也都不足為慮。”


    姬發聞言,暗中羨慕。


    這就是“君”,而自己隻是“臣”——如今自己和大哥君臣有別了。


    笑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懼留孫說道:“懼留孫道長,你是否還記得之前跟我說的玩笑話?現在是否可堪一笑?”


    懼留孫頓時搖頭:“二公子,那便是命數,改變不得的,自然也不是笑話。”


    “都這個時候了,道長拿我說笑嗎?”姬發不以為意地笑著。


    “二公子隻管看就是了,天下大變之時,龍蛇遍野,有幾條龍,幾條蛇,隻有天數知道。”


    “有些蛟龍一時間成了氣候,到底不是正經的命數,而是僥天之幸。”


    “這種,終究是要為王前驅的。”


    懼留孫鄭重說道:“二公子,你的目標,應該放遠一些;真正影響天命天數的敵人,在商湯的朝歌城內!”


    姬發聽後直搖頭:現在連西伯侯的爵位自己都撈不到,還考慮天下。


    好高騖遠,也不是這麽做的。


    第二日,再議事的時候,伯邑考態度堅定,其他人果然隻能聽從,沒有一個真正反對。


    商議之後,派一名西岐大臣前往朝歌,討回西伯侯姬昌屍首。


    若是商湯允許,等姬昌屍體回到西岐,伯邑考發了喪事,便自立為王,興兵為父報仇。


    若是商湯不允許,那伯邑考也不必再等,直接繼位西伯侯,然後自立為王,興兵報仇。


    這件事敲定之後,姬發張口欲言,要不要籠絡東伯侯、南伯侯,要不要從北地入手,穩紮穩打……


    不過,看到伯邑考興致極高,開始發號施令。


    姬發回想一下懼留孫的話,到底沒有開口。


    況且,這些事情也不著急,等到商湯決定是否送回姬昌的屍體之後,再說也不遲。


    四日時間後,西岐的請求被送到陳萼的麵前。


    陳萼也知道,這件事自己允許還是不允許都沒有多少區別——送回姬昌屍體,西岐也不會感激,同樣決定起兵。


    崇侯虎的錦衣衛現在還是挺能幹的,已經把西岐那邊的情報打探的差不多。


    既然如此,那就不把姬昌的屍體給西岐了。


    陳萼直接批複拒絕,西岐的人失望而去,回到西岐後沒過幾日,伯邑考繼位西伯侯,自稱西岐王。


    又開始統率西岐眾將,姬發、周公旦、召公、畢公高、毛公遂、伯達等眾多兒子也都跟隨,浩浩蕩蕩十萬兵甲,出西岐,過燕山、首陽山、金雞嶺,攻擊汜水關。


    這便是一個多月過去。


    這一個月以來,陳萼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商湯地盤內,防備姬昌死後引發的天災,防備某些流言,還有仔細查探東伯侯和南伯侯的事情。


    首相薑子牙是個細心細致的治國之才,這段時間跟陳萼配合的相當不錯。


    聽聞伯邑考自命西岐王,領兵十萬攻打汜水關,薑子牙便是哈哈一笑:“這西岐王不足為慮,謀劃甚是淺薄!”


    果不其然,伯邑考率領十萬大軍在汜水關前撞上了汜水關的守將韓榮、餘化。


    那餘化手中有戮魂幡,可以放出黑煙,最擅長捉拿敵人;化血神刀,隻要命中一刀,必死無疑。


    伯邑考損兵折將,徒勞無功。


    懼留孫和清虛道德天尊也是冷眼相看,並不出手,甚至都沒有顯露自身的存在。


    申公豹倒是自信滿滿,騎著白額虎,上前去跟餘化打招呼。


    “道友,且慢動手!”


    “我看你手段,似乎出自於截教門下?”


    “不錯,我師承於蓬萊島一氣仙,師尊名諱餘元!”餘化應道,“你又是何人?”


    “餘元乃是我的同道好友,我乃是闡教門人申公豹,你可認識嗎?”


    餘化搖搖頭:“未曾聽說過。”


    申公豹笑道:“如今天命要興西岐,西岐王伯邑考乃是天命聖主,你如今實為逆天而行,你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


    餘化冷哼一聲:“如今大王聖明,從無失德之處,我受大王恩典,才為汜水關守將:你既然同為修行之人,當知道一身修為來之不易。”


    “速速退去,饒你不死;如若不然,一身修為盡數成空!”


    兩人言談不諧,自然要動手。


    餘化先是祭起戮魂幡,申公豹便投出一顆寶珠,叫道:“此小術而,看我寶珠!”


    寶珠與戮魂幡相撞,齊齊落地。


    餘化有些意外:這申公豹跟我師父論交情,似乎也不是太強?


    又祭起化血神刀,迎頭一劈,申公豹心知擋不住,連忙乘著白額虎便跑。


    餘化追到陣前,又殺了西岐幾個將領,這才收兵返回汜水關。


    西岐這邊險些被餘化一人擊潰,好不容易整頓軍隊,這才知道剛才餘化用化血神刀殺了西岐王伯邑考兩個兄弟。


    伯邑考悶悶不樂,將士們久攻不下,也有些灰心喪氣。


    原本以為哀兵必勝,氣勢如虹,至少也應該一鼓作氣破五關;結果到現在,已經有五個兄弟折損在汜水關下,五關第一關都還沒攻破。


    申公豹也是有點半信半疑起來。


    主要是伯邑考這運氣和氣勢,實在不像是能夠一口氣鯨吞天下的。


    這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難不成現在不應該出兵?可是這天命聖主要出兵,哪有不得勝而回的道理?


    僵持了數日之後,姬發進言:“汜水關實在難打,還請大王分五千兵馬給我,進攻其餘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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