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玉英、殷溫嬌、高陽三人圍著母親忙碌;興文陳武、幽蘭胡四娘也都在小院內忙碌著劈材生火、燒水做飯,陳萼心中的殺意總算是稍稍斂住。


    他先凝目看去,見母親張氏已經身上病灶不小,且有三處,再加上這三天風餐露宿,已經大損元氣,折損壽元。


    掐動手指,運起法力,一道元氣由陳萼手中釋放出來,溫養梳理母親久病又添重創的身軀。


    一柱香時間後,張氏緩緩睜開眼睛:“我兒……”


    陳萼上前握住她手掌:“母親,我在這裏。”


    “我定然是做夢……”張氏喃喃說道,“我兒遠在千裏之外長安城中,如何能來?”


    閉上眼睛,又忍不住張開眼睛:“我兒……”


    “母親,我在這裏,不是做夢。”


    陳萼輕聲道。


    “好,好……我怕是不成了……”張氏緩緩說道,“哪怕是夢裏看見,我也該對你說些話,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得說啊。”


    “好好考,考上進士,做了官,光宗耀祖,把我們陳家的大院,要回來!”


    “是,母親,我這就去把陳家大院要回來。”陳萼應道。


    張氏咳嗽兩聲,苦笑道:“傻孩子,說傻話,你現在在長安呢,怎麽顧得上這裏?”


    “母親,我回來了,我考上了狀元,授官江州知府,今日是來接你去享福的!”


    “我還給你帶來三個兒媳婦,你看看!”


    陳萼一邊說著,一邊用法術輸著元氣。


    張氏漸漸清醒過來,又感覺一塊熱騰騰的布輕輕擦拭自己臉麵,終於晃晃腦袋,徹底清醒過來。


    “我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陳萼應道,又將高陽三人叫過來。


    張氏一看三女,頓時看呆了眼——個個花容月貌,貴氣逼人!


    那紅衣服的豔若桃李,那白衣服的清雅如蓮,那鵝黃衣裳的賢淑溫婉。


    “我兒……”


    李玉英將沾著異味的布拿下來,在熱水中洗了洗,說道:“母親大人,先不要激動,兒媳伺候你沐浴更衣,吃些稀粥,再來慢慢說話。”


    張氏如在夢中,看著這三個天仙一般的兒媳婦,咧嘴直笑。


    “好……好好!”


    陳萼退到門外,靜靜等候。


    興文、陳武忙碌完畢,都來見他。


    興文咬牙切齒:“少爺,張家欺人太甚——”


    陳武也說道:“我聽少爺吩咐,張家為富不仁,實在罪有應得!”


    陳萼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這樣。


    “張家如何處置,我自有主張。”


    李玉英、高陽、殷溫嬌圍著張氏忙碌了將近一個時辰,幽蘭和胡四娘兩個也忙的腳不著地。


    終於一個時辰後,陳萼再次見到了麵有疲憊神色,但是煥發容光的母親張氏。


    聽聞陳萼考中狀元,並且帶回三個天仙般的媳婦,還要上任為官後,張氏渾身的病痛和疲乏都暫時離去,氣色極佳。


    一番歡喜相敘之後,母親張氏終究忍不住疲憊,被李玉英三人服飾上床,安然入睡。


    “呼!”


    李玉英擦著額頭的汗珠,出了一口氣:“母親大人吃苦太多了。”


    “剛才說起張家霸占陳家的大院,還是憤憤不平。”高陽也說道,“那個張家,太可惡了!”


    殷溫嬌也是微微點頭,說道:“要不要以江州知府的身份拜訪海州知府,從官麵上收拾了這個張家?”


    “這種作惡多端的,肯定平日裏也有無數的百姓對他們怨聲載道。”


    陳萼微微搖頭:“不必如此,這等卑劣小人、這等仇恨,如何還能假手他人。”


    “今夜便收拾了他們,以免橫生波折。”


    這仇,也不需推遲過夜!


    見陳萼這樣說,殷溫嬌也是不免微笑一下:“郎君有主意就好,妾身就不多說了。”


    高陽握拳恨恨叫道:“可不能放過他們!太可惡了!”


    李玉英則是說道:“郎君去就是了,我們在家,自會照顧好母親大人。”


    陳萼微微點頭,忽然若有所覺,抬頭望去。


    夜色中,一道火光沿著街道而來,隱約能夠聽見雜亂不堪的腳步聲。


    陳萼露出冷笑:“你們看,張家聽聞小院被我們奪回來,也是不肯隔夜,今晚就要奪回去!”


    李玉英等人都是訝然:這張家,竟是如此張狂!


    興文更是恨不能衝出去,將這些人都打個落花流水:“少爺,可不能饒了他們!”


    陳萼微微點頭,騰雲而起,站在夜色籠罩的天空中。


    下方街道中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七八人打著火把照著路。


    這些人有的拿著棍棒,有的提著柴刀等利器,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而來,顯然就是張家派來搶奪小院的。


    眼看他們即將靠近院子,為避免他們弄出砸門之類的聲響、吵到了剛剛睡下的母親,陳萼吹動一口氣,一道狂風卷滅下方眾人火把。


    又在眾人驚呼聲中,將大袖一籠,皆裝入袖裏乾坤之中。


    隨後也並不停留,乘雲向張家而去。


    到了張家門外,內視外景法運起,但凡身有罪孽的惡人,都收入袖中去。


    片刻後,陳萼已經轉遍張家內外,又將七人收入袖中。


    最後來到燈火通明的大堂之外,裏麵還沒有察覺外麵的異常,依舊觥籌交錯,歡歌宴飲。


    兩個舞女唱著慢悠悠的歌調,輕拋衣袖,對上首的主人,左右兩側的客人不時諂媚獻笑。


    丫鬟們在一旁伺候著,有的端酒杯,有的夾菜,有的勸酒。


    陳萼站在門口,聽明白雙方身份,原來是張家家主邀請海州的書佐、主薄、通判等人,商議如何在賦稅方麵做些手腳,給張家一些便利。


    像是一處別院爭奪這樣的事情,還真不值得拿到明麵上、跟這些人當做正事來說。


    對這些狼狽為奸的人來說,這也是張家自己的一點小事,根本不值得他們多做關注。


    陳萼隱著身形,聽了片刻,又凝目場中眾人,除了丫鬟舞女等人還算無辜,其餘都是些贓官汙吏。


    一口氣吹出,熄滅了大堂燈火,當丫鬟們點燃燈火之後,驚訝地發現,大堂上的眾位老爺,已經不見了蹤影。


    乘雲飛出海州城,向東便是東海,陳萼將袖中所籠一眾惡人盡數甩出,投入東海之中,也懶得再仔細分辨他們罪孽如何,細聽什麽細節。


    這一陣“噗通”響動之後,下方海水中探出一個魚腦袋的巡海夜叉:“什麽人,敢半夜往東海投人淹死?”


    待到看見頭頂沒有船隻,隻有一朵白雲之後,這巡海夜叉連忙分開水波,站在海水上躬身行禮:“上仙!”


    “請教上仙,這投入東海之人要死要活?又因何而死?”


    陳萼本來要飛走,見到這巡海夜叉發問,便停下。


    “什麽叫做要死要活?因何而死?”


    巡海夜叉便連忙解釋道:“這些人共有三十五個,一並淹死在我東海,難免事關重大……”


    “若上仙要淹死他們,又沒什麽理由名目,小的便是巡海不利,定然要受蝦將軍懲罰。”


    “若上仙不想淹死他們,隻是懲罰一番,小的也可以配合,這就讓其他夜叉一起將入水的三十五人都撈起來,還給上仙。”


    這夜叉說的倒是客氣,不過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


    最好不要把我們東海當做淹死人的地方,否則我巡海不利,肯定要受罰;如果你一定要淹死他們,留下名號與理由,我才能向上匯報,脫去懲罰。


    陳萼便說道:“這三十五人,皆是欺壓良善的惡人,個個該死,因為我遇見了,便投入你們東海淹死。”


    “這般說法可行嗎?”


    “那上仙在何處修行,如何稱呼雅號?”巡海夜叉說道。


    陳萼笑了一聲:“便說我是個無名道人就好!”


    “難不成你們東海龍宮,還要跟我尋仇不成?”


    說完之後,乘雲而去。


    巡海夜叉沒奈何,將這件事稟報蝦將軍,蝦將軍又通秉龜丞相。


    第二日,龜丞相將消息告訴東海龍王。


    東海龍王無奈嗟歎一聲:“那三十五人到現在都死透了,難道我們還要花力氣給他們招魂還陽?”


    龜丞相連忙應道:“是,微臣也是這般想。”


    “連妖怪闖入我東海龍宮,我都要小心伺候著,何況是駕雲的人類?”


    “叫魚蝦們去飽餐一頓罷。”


    龍王興趣寥寥,歎一口氣,起身而去。


    我們四海龍族,已然是三界最大的破落戶……還逞什麽英雄啊……能活著就不錯了。


    龜丞相應聲而去。


    當晚,除去張家惡徒的陳萼返回家中,除了自身除惡的功德增加約有十點,其餘無事發生。


    第二天一早,張氏醒來,再次確定自己不是做夢後,更是喜不自禁。


    當著張氏的麵,陳萼將興文叫來,將一些金銀交給他。


    “張家那邊遭逢大變,正在變賣家產,你把我們陳家大院買回來。”


    張氏疑惑:“張家沒落了?前兩日還氣焰囂張,不可一世——”


    “或許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吧。”陳萼說道。


    “那就真是昊天上帝開眼,神仙顯靈!”張氏喜道,“張家作惡多端,終於有了報應!”


    興文也是激動不已:“少爺,我這就去把咱們陳家院子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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