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詩斷然與蘇三逃不出聯係!再想到蘇三與任記的關係,又推想出這醉仙樓就在任記的後院,而且大家又都是蘇三介紹來的,心中便猜著蘇三與醉仙樓是很有關係的。//*吾--*//**()


    想是想到了這一層!可是繼而眾人便又是倒吸一口涼氣,若這些詩作都是蘇三的舊作,那蘇三之才,又豈是大家眼前所看到的這些?隻怕也隻是冰山的一角?


    一時之間,席間完全靜了下來!原本大家都是春風得意的架式,可是一想到蘇三之才,眾人也不由的自持起來。與蘇三比起來,他們確實相差甚遠!


    虞鳳見眾人已然猜出定下這些菜名的人便是蘇三,又見大家一時頗有感觸,卻並不希望大家這麽沉悶:“妾身給大家準備了一道湯,給諸君佐酒!”


    “先把湯名報上來!”


    “此湯名為:門泊東吳萬裏船!”一邊說著,一邊叫人上湯來,擺到桌上大家一看,卻是兩隻蛋殼飄在湯麵上。眾人不待細看,早就噴笑起來。清水煮蛋殼,還美其名曰:門泊東吳萬裏船。這船也太花哨了?


    知道是虞鳳與眾人開的玩笑,倒有好事的人去嚐那湯!不想卻吃出極佳的味道來。玩笑之餘,倒也大讚起來,盡皆道:醉仙樓果然醉仙啊!連這麽一道淡湯,都有這樣的美味,果然是仙人來了,都是要吃醉的。名副其實啊。


    被這湯打了個竄,眾人的情緒又都高漲起來,也紛紛效仿著,一邊品嚐一邊做著詩詞。免不了也要拿各種菜式都細細地品評一番,議論一遍!


    虞鳳倒是有頭腦,連忙叫人在邊上把眾人做好的詩詞,擇好的錄下來!以後便存在此廳之中,供前來用餐的客人賞玩!便是以後來此園中用餐的名人,也要擇出特優的詩作,裝裱出來。


    說話間,眾人便想起給這個小園子取名字的事情。議論了一番,便有人道:“這醉仙樓既然是武陵人所開,而今日又是武陵人得中狀元的大好日子。此園,便叫‘狀園’如何!”


    狀園與狀元詣音,果然是很有意思的名字。眾皆稱善,說笑之間便把這名字給定了下來。這個名字,倒喜壞了虞鳳。這個名字一用上去,那以後科舉之時,隻怕此園千金一席都是難求的。


    眾人談文論詩,品菜議酒,這一頓午飯,倒也吃到了半下午!酒意醺然地散了席,因往醉仙樓側的園子裏消酒,卻見天香正獨自一人坐在醉仙樓外的涼亭裏觀景!一夥人大喜,便拉著王宇近前高聲道:“天香姑娘且看這是何人?”


    涼亭之中坐著的正是天香!


    知道武陵府裏的一眾才子們在樓內吃酒,她是有意在避這裏的。樓內的姑娘都是出身青樓,雖然鳳姐兒請了許多夥計跑堂,極力地與原先的青樓的風格區別開!但今天來的這些才子,都是武陵府裏的風流才子,兩下裏見麵,其實還是有些尷尬!隻能遠遠地避開為妙。


    卻不想,還是被他們撞見。


    都是舊時的相識,兩下裏,異地相見,免不了要說上幾句話兒!雖然他們也都知道醉仙樓不是青風樓,這裏也隻做酒樓的生意,不做皮肉的生意,但總讓人感覺心裏頭怪怪的,不太舒坦。


    自己是武陵府的花魁,以前便有些扯不清的情節在裏頭!就算此前自己都是逢場作戲居多,可在沒有遇見寧遠之前,自己的心也像似風中的落葉,很有些沒有頭沒緒的。若是其中讓人誤會了些什麽,再來糾纏,多少有些妨礙。


    關鍵是:這些風聲若傳到了寧遠的耳朵裏,怕是不好去解釋的。如今,自己一心一意裏,就隻有寧遠公子,對其他人再不會,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如今的自己平時隻好與鳳兒姐做個伴兒,於外人能不見麵,最好不要見麵!


    聽到有人喚她,而且一開口便扯出王宇來,天香自然是沒來由的一陣心煩,卻也隻好勉強地轉過身來,就立在亭中,看著這一眾新科進士們!


    “還真是天香姑娘,都說這裏風景好,繞了路過來走一遭,不料卻有這樣的巧遇。風姐兒說得含糊,敢情天香姑娘也是從了良的。真是可惜!”


    天香與眾人正行禮,見這樣的說話,便生氣地道:“如今天香已是民籍,這位公子所言之‘可惜’,是說天香應該呆在青風樓內嗎?”


    那人一愕,被天香這一頂,臉紅了紅,有些訕訕。


    “諸位公子請自便,天香告辭!”放下這話,天香便急步隱去。


    看著天香離去的背影,便有人道:“都怪天澤兄話說得孟浪!把天香姑娘給氣著了。”


    “還別說,此地再見,天香姑娘竟比青風樓中更覺動人!”


    “確實是添了許多風骨,不似之前一意要捧人開心!當真是更吸引人了。”


    “似乎有意要回避我們的樣子,連少遊兄也沒有打正眼看一下呢!”


    王宇心中若有所失,正看著天香離去的身影,聽到這話,連忙辯道:“你們就是瞎猜!大家都是一樣的情形,要回避也自然是一體的。咱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才對,明日天不亮便要去應名,等候傳臚。再不要誤了正事才對。”


    這邊說罷,總歸還是要回去休息的!而今日的金陵城中,也總是失意的比得意的人多。


    各個酒樓裏,也多是借酒澆愁的人!或形單影隻的自歎自艾;或三兩好友一道,自顧自地吐槽。間或兩聲痛哭傳到街上,倒平添了許多憂愁。


    隻是這些聲響,在外人聽來,大抵也隻是一笑!路人既沒有什麽切膚之痛,也沒有什麽感同身受的感觸。看見了在街頭發呆囈語的舉子,聽見了某人痛哭失聲,也隻是當做熱鬧來看。


    多數人熱衷談及的卻是一些離奇的高中傳言,無非是:這個進士下生的時候,天有七彩;那個進士入試之前,在城外的靈雲寺燒過香;又有傳說開試的第二天,晴空一道悶雷,卻沒有**,想來是文曲星下凡的先兆。


    這些傳言也並不是空穴的來風,其實應該算做人們對科考的憧憬!畢竟就算增加了錄取的名額,也才三百人而已!整個封朝從鄉試會試一路走來,還不知道要淘汰多少!就便是這最後一道關卡,直接參與的舉子,也接近七千人!


    可以說,這七千人就算沒有把封朝的年輕文人一網打盡,隻怕也相差不遠了!而三百人脫穎而出,也並不是說這三百人的文才就如何如何出眾了。或者是一時發揮的好;或者是對了考官的文風;或者是撞了大運;總之是運氣的成份居多一些,也無怪乎民間有這樣那樣的傳聞。


    於是那些把店名改成‘狀元樓’‘聯升樓’‘金雞樓’來迎合舉子們想要高中的心態,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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