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蘇木罕見地動了真怒。


    張家他不在乎。但,張家被襲,張金身死,這背後代表的意義,他不能不在乎。


    這是在打他的臉哪!


    若是置之不管,以後,誰還敢給他辦事?


    人家隻會說:曾經有個張家,前腳給蘇真人辦了事,後腳就被人給滅了。有好處有什麽用?有命拿,沒命花啊!


    甚至,還有更陰謀論的,會猜測,蘇木是不是舍不得那點東西,監守自盜,殺人滅口?


    不用去問,坊間這種傳聞,必不會少。


    “昨晚張家的襲擊,多半是仇冷身後那個組織,為仇冷複仇,為【瓊漿玉露】,也為給‘白豆腐’你找些麻煩。”


    杜放歌輕捋著小胡子,腦子轉得飛快:“他們的計劃完成了一半。襲殺了張金,算是複仇;【瓊漿玉露】,因為張家早有準備,倒是沒能拿到;至於找麻煩……”


    “白豆腐,現在外麵的輿論,恐怕對你不太友好。”


    “嗬!”


    蘇木冷笑:“盯梢於我、大鬧‘仙人坊’、襲擊張家……這三番兩次打臉,真當我沒脾氣麽?”


    “不找回場子,我蘇木……在西寧城,也不用混了!”


    沒錯!


    此時,他最正確的做法,就是:雷霆回擊,將那組織碾碎搗滅。


    “理兒是這個理兒。不過,”


    杜放歌提醒道:“方才,朱掌櫃也說了,昨夜襲擊張家的,可是一個宗師。”


    “要知道:西寧城,這隻是一個邊陲之地,那組織在此的分據點,竟然都有宗師坐鎮……這極不正常!”


    “白豆腐,你最好料敵從寬,重視這個麻煩。”


    “沒什麽麻煩的。別說一個宗師,就是三個、五個,又如何?”


    蘇木緩緩握緊手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無非是,蒼蠅老虎,一把拍罷了!”


    他這擲地有聲的話語。


    讓一旁,杜放歌、朱富貴聽了,心旌神搖的同時,都是一陣熱血沸騰。


    “那……”


    杜放歌舔了舔嘴唇,難得的,找回了當初‘初入江湖’的那份熱血澎湃:“白豆腐,就按昨天商量的,我先去聯絡官府?”


    “嗯。”


    蘇木微微頷首:“正好,都是那個組織,在上躥下跳……索性兩事並作一事,一並辦了。”


    “好,交給我吧!等我聯絡好官方,就帶他們來這裏,與你匯合。”


    杜放歌匆匆去了。


    “蘇真人,今天要不要通知外麵,暫不說書,請假一天,您好做準備?”朱富貴很是有眼色地問道。


    “不用。”


    蘇木卻是擺手:“準備該做的,都做了;計劃已在我心,如若反掌觀紋,還有何可慮?正常說書即可。”


    準備萬全,這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是近來,他合成【隕鐵劍】、【隕鐵甲】、【金箍繩】,家園能量耗竭,不足三位數了。


    大概,隻有出來辛勤工作,才能勉強攢一點儲備能量的樣子。


    一旁。


    不知情的朱富貴,卻是佩服不已,暗忖道:“如此時刻,蘇真人不但不慌亂,還處之若素,與平常無二。”


    “這種境界,比那什麽‘每臨大事,必有靜氣’、‘山崩於前而不改色’,不知要高出幾許了!”


    他將這一幕暗暗記下,以此自勉,並作為家訓,傳承下去,讓朱家後世多有警醒。


    最終,這一則小故事,也隨之流傳開來,成為一段佳話。


    後世人,將之收錄入《蘇仙人傳》中,代代相傳,不知激勵了多少人。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


    蘇木去外麵,說了一段書。


    約麽半個時辰。


    杜放歌,邢不阿,以及一大隊全副武裝的兵卒,來到‘通天客棧’之外。


    蘇木告罪一聲,結束說書,隨他們去了。


    隨後,另一個說書人,替換上場。


    隻不過。


    這時,客棧中,已沒人有心思去聽了,一片議論紛紛。


    “可惜,沒有新章節聽了。斷更卡在這裏好難受……”


    “是啊!也不知道,蘇真人這是去做什麽了?”


    “我猜測,與張家有關。”


    這人言道:“我聽說:昨晚,張家遭到襲擊,張家老爺子都沒了。”


    “我也知道些情況。”


    另一人接口:“聽說,張家圍殺了仇冷,換得了【瓊漿玉露】,從而引來江湖中人,落得個殺身之禍。”


    “這麽說,還與蘇真人有些關係?”


    “嘿,你這話說的!”


    有人冷笑:“蘇真人懸賞,張家殺人,以人頭換取懸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訖。結果,張家沒本事,守不住寶物,還能怪人家蘇真人?”


    “就是。難道,還讓蘇真人給張家,當爹當媽看護著不成?”


    “話雖如此。可張家,畢竟,白天還在為蘇真人做事,當晚就出事了。蘇真人若沒有表示,怕是要壞名聲……”


    “這話倒也有理。且看,蘇真人如何處理吧!”


    “依我看,蘇真人這此去,就是擒拿那行凶的宗師……也不知,能不能成?”


    “懸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宗師,即使蘇真人碰上,估計也有得打!”


    “我倒認為:區區一個宗師,對蘇真人而言,不過反掌之事。唯一可慮的是,對方不正麵交戰,躲起來藏貓貓。”


    “不錯,此言有理。”


    有人讚同道:“若是一個宗師,鐵了心地想躲,這天下間,還真沒人可以找出來!”


    “不一定吧?蘇真人手段玄奇,未必沒有辦法追蹤?”


    “嗬,蘇真人若有辦法追蹤,還會懸賞仇冷?自己殺過去,不就完了?”


    “那是懶得動手,好不好?”


    ……


    一時間。


    看好蘇木能擒獲凶手的,與不看好的,兩方爭論得不可開交。


    到了興頭上,差點打起來。


    這時。


    突然有一人開口:“與其在這爭辯,還不如去親眼看看?各位仁兄,哪個願與我一道,去湊個熱鬧?”


    “我!”


    “也加我一個!”


    “同去!同去!”


    ……


    不少人起身離開,跟隨蘇木一行,去看熱鬧。


    “嘁!”


    也有人不屑:“一群看熱鬧不要命的,若遇著什麽打鬥,擦著碰著,豈不是誤了卿卿性命?”


    “蘇真人出手,不比江湖中人,也說不定,不會受牽連?”


    “切,那你可想多了。”


    有人哂笑道:“我就見過蘇真人出手,拂袖之間,金光閃爍,隕石鋪天蓋地砸下來,那叫一個嚇人哪!”


    “就算受傷了,蘇真人也不會見死不救吧?不是有【瓊漿玉露】嗎?”


    “那種寶貝東西,蘇真人會給你用?”


    ……


    ‘通天客棧’中,又一輪爭辯開始,就連上麵的說書人,都被晾在了一邊。


    ——倒也是一樁奇事。


    ……


    杜放歌去找官方,想要聯合,鏟除仇冷身後的組織。


    孰不知。


    官方也在為這事發愁。


    一是,有了君望天墓穴之事,仇冷背後的組織,被打上了‘前朝餘孽’的標簽,這就不能容忍了。


    ——畢竟,打擊‘前朝餘孽’,這可是政治正確。


    上麵給的壓力很大。


    二來,楊知縣,也被自家妻子哭哭啼啼,給鬧得不行。


    可這又沒法說!


    自家老丈人,妻子娘家,被人大鬧一場,死傷慘重,還不允許媳婦發泄發泄了?


    隻好,施展‘乾坤大挪移’,將壓力轉移到下麵。


    妻子催自己‘找出真凶’,自己就催下麵人,這叫壓力傳導。


    於是。


    西寧城官方,壓力就更大了。


    而杜放歌這一來……


    簡直是:郎有情、妾有意,勾勾搭搭,一拍即合。


    總之,官方抽調了能抽調的所有好手,一共三百餘人,披堅執銳,讓邢不阿領隊,配合杜放歌,徹查此案。


    ……


    “你準備如何找出‘歃血盟’的據點?”邢不阿問道。


    “原來,那個組織,名叫‘歃血盟’麽?”


    蘇木微微頷首,從衣袖中一掏,取出一把‘警幻玉佩’:“就憑它們。”


    “這是?”


    杜放歌、邢不阿,以及那三百來號好手,齊齊望了過來。


    ……


    不多時後。


    一隊二十人,在前方敲鑼打鼓,齊聲高喊著。


    隻聽:


    當!


    “歃血盟,前朝餘孽,凡加入之成員,速速出來投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嘍!”


    “歃血盟的兄弟們,修練《辟邪刀法》,不是你們的錯!自即刻起,前十名投誠者,可獲得斷肢重生的‘仙藥’啦!”


    “前十名,隻要前十名!出來投誠,就可以重獲男人的幸福,歃血盟的兄弟們,你們還在等什麽?”


    ……


    街道兩邊,看熱鬧的人,一陣議論紛紛。


    “歃血盟,就是仇冷所屬的組織?是‘前朝餘孽’?”


    “聽這意思,那勞什子‘歃血盟’,全員修練的都是《辟邪刀法》,也就是……一群太監麽?”


    “還‘歃血盟’,不如就叫‘太監盟’,哈哈哈!”


    “嘖嘖,給那群太監用仙藥,太浪費了。有這個,還不如給我呢!”


    “誰說不是哪!”


    ……


    蘇木、杜放歌、邢不阿一行,跟在後麵。


    ——除了蘇木這個始作俑者,其它人,一個個神色古怪。


    “白豆腐,這有用嗎?”


    杜放歌臉皮抽搐了下,懷疑問道。


    “把‘嗎’字去掉,對我有點信心。”


    蘇木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說實話。


    他表麵淡定,其實心裏也有點虛,不過,這方法,理論上是可行的。


    這般‘汙蔑’歃血盟的人,他們縱然麵上不顯,但心中難免產生敵意吧?一個兩個可能是誤差,二十多個,總不會都是誤差吧?


    再者,家園日誌,也可以臨時充當‘測謊儀’,最大程度上避免出錯。


    ……


    一路上。


    偶爾,那二十人中,身上的‘警幻玉佩’,個別有亮起的——大概是私怨。


    直到——


    在一處街道前,這二十人身上的‘警幻玉佩’,齊齊開始閃爍。


    這種異象。


    無須吩咐,其它人就主動停下腳步,皆是看向蘇木。


    “怎麽辦?”邢不阿問道。


    “先將附近百米範圍,給封鎖了。”


    蘇木毫不遲疑地答道。


    “行動!”


    邢不阿揮了下手,頓時,兩百多餘衙門好手,訓練有素地散開,將這一片地域布控。


    那些看熱鬧的人,知曉情況不對,也沒有再靠近。


    “白豆腐,然後?”杜放歌挑眉。


    “自然是:一家家排查嘍!”


    蘇木聳了下肩膀,與杜放歌、邢不阿,以及一隊衙門好手,進入當前的一家店鋪。


    “差爺,您們這是?”


    “例行檢查。”


    邢不阿說了句,看向蘇木——這既是尊重,也是在詢問,是否有其他辦法,若無,就正常檢查了。


    “不用那麽麻煩。”


    蘇木微微搖頭,看了下‘家園日誌’,並無異常提示,但保險起見,還是問了一句:“你可是‘歃血盟’的人?”


    “不是。”


    “喊一句‘前朝餘孽,不得好死’。”


    “哎!”


    這掌櫃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重複了一下。


    “沒有異常,去下一家吧!”


    ……


    依法炮製。


    直到第五家——


    蘇木剛進門,就注意到,‘家園日誌’提示:【江清源產生忐忑心緒,情緒波動過大,吸收獲得1能量……】


    “嗯?”


    他眯起了眼,問道:“你可是‘歃血盟’的人?”


    “不是。”


    ‘家園日誌’提示:


    【江清源產生心虛情緒,情緒波動過大……】


    “喊一句‘前朝餘孽,不得好死’。”


    “前朝餘孽,不得好死!”


    ‘家園日誌’提示:


    【江清源產生仇視情緒……】


    “抓住他!”


    蘇木當機立斷。


    當即。


    兩個衙門好手,就上前去,封住這人真氣,用精鋼鎖鏈,將對方捆了起來。


    江清源還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暴露了,還以為是在詐唬自己,甚至都沒反抗,還一臉無辜地問道:“差爺,這可是有什麽誤會?”


    “嗬!”


    蘇木冷笑了下,根本沒搭理他,看向邢不阿:“邢捕頭,可以去裏麵搜搜,想必會有所收獲。”


    “好!”


    邢不阿言簡意賅,雷厲風行,立刻帶著身後的衙門好手,進去了。


    而那江清源,看到這一幕,自知暴露。


    在兩個衙門好手,還未搜檢到口中的時候,他突然一咬牙,嘴角流出小蛇般的黑血,沒氣息了。


    與此同時。


    裏麵傳來打鬥聲,但很快,就沒了聲息。


    也就在這時候——


    那敲鑼打鼓的二十人,身上佩戴的‘警幻玉佩’,皆是恢複了正常。


    少卿。


    邢不阿提著幾塊令牌,走了出來:“確實是‘歃血盟’的人。”


    ……


    依照此法。


    僅僅半個時辰。


    蘇木一行,就在這西寧城中,搗毀了三處‘歃血盟’據點。


    而且。


    因為蘇木的這種手段,猝不及防,這些聯絡點,在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就被搗毀了。


    甚至,連消息都沒能傳遞出。


    至於跟蹤蘇木的探子?


    今日,當遠遠看到:蘇木帶著杜放歌出家園時,就放棄了。


    ……


    一個多時辰後。


    終於。


    蘇木一行,排查到了‘歃血盟’在西寧城的總據點:百家糧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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