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趙弛跟陳錦光揮手道別。


    “行了,我這就去安排事情,明天弄好了我再聯係你。”


    “那就麻煩啦。”


    陳錦光笑道:“都是為了我們自己的文明嘛。”


    看著陳錦光的笑容,趙弛忽然將一些事情聯係在了一起。


    等陳錦光開車離開後,趙弛沒有急著去圖書館三樓,而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理自己的思緒。


    “最開始來中州的時候,陳錦光就問我覺得中州人怎麽樣,剛才秦老也問了我這個問題,而且問了這個問題之後,他就說起了他的身體,說是為了中州而付出的代價。”


    “什麽代價,難道和中州這麽多民眾有關嗎?”


    “中州人民團結,目標一致,集體榮譽大於個人榮譽,這無疑是最適合攻堅克難的團體意思,就像是......螞蟻......一樣!!”


    忽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也讓趙弛內心悸動了一下。


    “擁有螞蟻思維的人類社會嗎?”


    趙弛轉頭看向窗外,一眼望過去,是外形結構大同小異的一個一個單體堡壘型建築,看上去就像是凸起在地麵之上的一個個蟻巢。


    “不對,中州人雖然團結合作,但並不具有螞蟻社會那種高度的統一性,隻能說,中州人可能是具有一定的螞蟻思維,隻是那麽一點點,這是一個受螞蟻思維所影響的人類社會。”


    趙弛繼續在腦海中分析和猜測。


    “同一個巢穴的螞蟻,之所以團結合作,是因為他們都是一隻蟻後所生,他們擁有相同的氣味,這種產生氣味的分泌物叫做性外激素,同一隻蟻後所生的螞蟻,身體中都有能夠產生相同氣味性外激素的腺體,螞蟻的觸角上有分別這種氣味的器官,就是通過這個來分別同類和傳達信息,達成團結的社會。”


    趙弛忽然產生出一個想法:“如果一個城市的人,體內也有這麽一個腺體,並且是從同一個類似蟻後的存在身上克隆出來的腺體氣味呢?那人和人之間,會不會因為這種外來人聞不到的氣味,而變得如同螞蟻一樣團結信任呢?”


    “全名進行身體改造技術,加入這種腺體,或者是直接進行基因改造,讓中州人天生就多處這個器官,這個辦法可行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麽他們不給我安排這種改造手術,這樣我不就變得更加可以信任了嗎?難道是處於某種原因,我已經不適合再被做手術了嗎?”


    “如果手術對人有年齡要求,那要形成中州現在的這種全民意識,這個辦法就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但是秦老22年前才退休,他也說了,他變成這個樣子,是22年前。”


    趙弛心裏已經比較確信,中州人的這種團結,就是因為這種類螞蟻的改造後形成的,而要將所有人都維持在一個蟻後的性外激素影響下,這個蟻後就必須一直存在。


    而現在,這個蟻後的身份,顯然就是秦老,可能對於身體的改造,就是為了保持蟻後腺體的持續維持,才不得不讓自己的身體,也必須模擬蟻後的形態。


    “一個螞蟻巢穴,如果蟻後死了,剩下的螞蟻就會陷入極度混亂的局麵,一般蟻後的壽命是10到15年,在上一代蟻後即將死亡前,她會安排好下一代蟻後來繼承她位置,這樣一直循環往複。”


    “如果這樣的話,秦老,可能並不是中州的第一代蟻後的人選,應該是第三代或者第四代。”


    想到這些,趙弛陷入了很深的震驚當中。


    “真的能夠付出這麽多嗎?甘願把自己的身體變成那個樣子,承受的痛苦無法想象,而且還需要盡可能的活著,痛苦的活著。”


    趙弛也知道了:“為什麽之前中央聯邦針對眾聯會的事情,要求所有人都打識別針,中原地區堅決不打,原因就是這個識別針,是識別出所有經過基因改造的個體,而整個中原的人民,都是已經進行基因改造。”


    “不對,不僅僅是中原一個地方,其他地區也有直接反對的,難道他們也有和中原類似的操作?”


    “人類存亡的壓力,在頭上壓了百年,很多地區可能都做出了自己劍走偏鋒的應對方案,隻為文明延續的一線曙光。”


    五味雜陳湧上心頭,趙弛也不知道這些做法到底是對是錯,或許在存亡麵前,隻有活著才是是對。


    趙弛此時也更加明白了秦泰跟他說的付出一切的含義。


    良久後,趙弛深呼吸一口氣。


    “哎,為了我自己的家人,也為了這些付出了太多的前輩,我也不能懈怠了。”


    時間還早,趙弛轉身走進了圖書館三樓。


    這裏存放的東西,大多數都是文件和草稿,幾乎沒有書籍,因為這些並不公開。


    不過還好也都是按照學科分類擺放的,不至於讓人看著太過混亂。


    圖書館三樓一個人也沒有,畢竟能來這裏的,全校也不超過二十個人。


    趙弛來到一個書架前,拿起第一個資料盒,這個便是中原大學的一個已故院士,他自己臨終前,對於自己研究成果和未來設想的總結。


    趙弛隻是簡單看了看,就發現,這份資料的水平,真的超出樓下書籍一個檔次,並且很多想法和設想,都有種摸到了阿巴瑟早期水平尾巴的感覺。


    “如果我以後所呈現出來的東西,可以在這個層次上,而不用再強行用樓下那種知識水平的符號來表達,我就能夠將阿巴瑟更多的東西展現出來。”


    趙弛不是不想直接使用阿巴瑟的知識,不過因為阿巴瑟的知識表達和結構,與蓋亞星基因學有所不同,如果直接用,很多東西都是不符合的,所以必須進行本土化修改。


    而這個修改工作,隻能是趙弛自己來進行。


    所以,如果蓋亞星的基因學水平,與阿巴瑟的水平越是接近,這個本土改造的步驟就會越少,反之就會非常複雜。


    趙弛現在就是發現,如果把這些院士的東西都學會了,自己就可以把阿巴瑟的部分知識,改到隻有院士這個級別能夠領會的東西,而不用再繼續往下改了。


    “能夠到這個程度的話,就算還需要繼續改造,那就可以讓院士來進行,這樣就分擔了我的工作壓力。”


    趙弛想到這裏,也是欣然一笑:“我居然要讓院士給我打下手,這要是說出去,會不會被那些狂熱的學生們,給打死啊。”


    趙弛搖搖頭:“人類的時間不多了,我還是抓緊時間把這裏的東西學習完,然後進入下一個階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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