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暖意和情濃牢牢糾纏在一起, 冰川的雪化了,萬裏奔騰而下, 又順著河道入洋,終歸平靜。蘭玖垂首,手輕撫掌下溫潤肌膚, 有點冰又有些暖,隻叫人愛不釋手, 指尖忽然觸到一尾墨彩,是蘇宓背上的墨蓮圖。


    指尖順著墨蓮的紋路一點一點輕觸。


    癢意傳來, 蘇宓睜眼,動了動肩, 軟軟道:“癢。”


    蘭玖垂眸看著蘇宓。


    她趴在自己胸膛, 眼簾似合非合,整個人都軟了,隻是一雙眸子似水中而出, 清亮無比,曲著指尖去碰了碰她的長睫,招來她惱怒一嗔, 奶貓一般想呲牙示怒, 又不知扯到哪裏的疼處, 秀眉一顰, 閉上了眼。


    鼻翼動了動,蚊吟般的哼了哼。


    眼不見心不煩。


    哪怕沒有讀心術,蘭玖也猜到蘇宓在想什麽了。


    說來好笑, 這小東西,歡好過後,不是中途就已昏睡過去,便是一腳已踏入夢中,都是自己抱著她清洗,若是一時力氣大了,她也不睜眼,就哼上兩聲。


    在蘇宓之前,蘭玖覺得自己也算閱盡千帆。


    都說男子事後無情,確實是如此,激情力氣都已退卻,宣泄後,激情中忽略了的疲軟層層湧來,這時候,哪怕是天仙都不如歇息重要。蘭玖本不是柔軟之人,歡好之後,都是太監將妃嬪抬了出去,無一例外。


    結果在蘇宓這裏折戟沉沙。


    隻一眼就將她強擄到了宮裏,夜裏自然是塌上承歡,她的滋味好極了,她的味道比她的臉還要誘/惑自己百倍,明明不是重欲之人,偏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激情終去後,喘息間見她蜷縮在床角,一身白玉染了青痕,眼角還掛著殘淚,哪怕已昏睡,秀氣的眉還是顰著。


    正要喚人的手,就在她顰眉的細折間,在自己還沒回神的時候,就已經無聲落下了。


    將薄被搭在她身上,也懶得挪地方,就在一旁也睡了。


    誰知剛要入眠,就聽到她既嬌又軟的哼哼。


    蘭玖忽然一笑,回憶戛然而止。


    都說男人事後最“無情”,哪及的上這小東西半分?不管不顧就這麽睡了,若不給她洗了,一晚上都不安生,也不鬧,就在你快入眠的時候哼上兩聲,小小的,軟軟的,就那麽哼到了你心裏。


    起身,打橫抱起軟綿綿的蘇宓。


    蘇宓偏頭無意識地蹭了蹭男人精厚的胸膛,頭一歪,睡的更深了。蘭玖抱著她,大步平穩的走向甬道後麵的湯池,湯池水氣氤氳,蘭玖低頭,看著蘇宓睡得憨足的臉,忽然惡劣一笑,手一拋,蘇宓就直直落了池裏。


    湯池不過半腰深,蘇宓驟然被丟進水裏,嗆了幾口溫泉湯徹底清醒,也不起身,就這麽坐在湯池裏,一把拂過臉上散落的青絲,鼓著眼睛瞪蘭玖。


    “你做什麽!”


    明明是質問,可蘇宓太累了,聲音既軟又香還啞,質問變成了撒嬌。


    剛看蘭玖一眼,就立馬撇開了眼。


    這人,居然什麽都沒穿!


    蘭玖看著蘇宓耳尖的粉紅,笑的更歡了,這小東西,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害羞?她是不是忘了,她自己還光著呢?長腿一邁踏進湯池,竟就這麽將蘇宓抵在了池邊,分開她的雙腿,在她詫異溜圓的眸中,低低一笑。


    “要朕伺候你梳洗,都不給點甜頭?”


    話落,長根已沒入了蘇宓的柔軟。


    “唔!”


    蘇宓悶哼一聲。


    先前在榻上鬧了幾回,泥濘一直未幹,現在又是在湯池裏,倒也不覺難受,隱隱不適在蘭玖緩慢的動作中得到了緩解,然後,慢慢變成了某種不可描述的感覺。蘭玖雙手撐在蘇宓兩側,喘著氣,鷹眼一直牢牢注視著她。


    見她眉眼隱隱不耐,便知她已適應。


    先前的柔情緩慢瞬間被狂風驟雨替代。


    蘇宓抱著蘭玖的脖頸,承認他帶來的一切歡愉。


    起伏間,蘇宓半睜眼簾,看著男人難耐的眉,看著他額間顰間的晶瑩,也不知是湯池的水汽還是他的薄汗,一滴又一滴的落在蘇宓的臉上,微涼融進了燥意,倒讓蘇宓清醒了半分,忽然就想到了此生初承歡。


    也是在湯池裏,這是被他死死抵在池邊。


    【我保證,此生我們會有孩子的。】


    這句被蘇宓刻意忽略的話,清晰的浮現在了腦子裏,孩子?


    “唔……”


    又是一聲悶哼。


    蘭玖發現了蘇宓的不專心,惡意狠狠一頂,火熱的唇舌也覆了下來,蘇宓再無力想其他,隻同他一起沉淪。


    …………


    數月後,青瓷終於在年關到來之前開了店。


    那一日,煙火漫天,鞭炮聲久久未絕,絡繹不絕的人群紛紛湧進當年在大楚盛名今日又在大周重新活過來的青瓷。蘇宓沒有出現在人前,而是一身尋常裝扮,坐在後院的秋千上,秋千輕晃,耳尖隱隱傳來前麵的熱鬧。


    蘇宓聽著前麵的熱鬧,看著這一方安靜的小院。


    青瓦白牆,牆角一株繁盛古樹,除此之外,隻有自己身下的秋千了。老夫人說,這裏阿娘最喜歡的地方,每每到了青瓷,就喜歡到這裏才坐坐,恢複了青瓷的原樣,這裏自然也是如此。


    蘇宓坐在秋千上仰頭,今日萬裏晴空,秋千蕩漾間,白雲也跟著俏皮的晃了起來。


    起落間,蘇宓莞爾一笑。


    娘,青瓷再現了,你高興嗎?


    雲暖守在一側,見蘇宓雖在笑,可唇角是怎麽也掩不住的寂寥,雲暖知道事情起落,也知她是想娘了。


    今日皇上沒來,是蘇姑娘自己要求的,她想靜靜。


    雲暖知道姑娘這是想獨自緬懷,但逝者已去,若那位皇後娘娘真的在天有靈,也不願看到姑娘這般的。皇上今日該來的,不該聽姑娘的話。想了想,上前一步,輕聲道:“前麵的熱鬧,姑娘不去瞧一瞧?”


    蘇宓伸出腳尖點著地,秋千停下。


    見她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雲暖想了想,再道:“這是蘇夫人的心血,也同樣是姑娘的心虛,奴婢知道姑娘不願出風頭,到底還是要瞧一瞧的,青瓷會越來越好,姑娘早晚有一天要站在人前的。”


    雲暖意在激起蘇宓的動力。


    這青瓷是開了,也有皇上保駕護航不會差到哪裏去,但前路誰又能清楚知道?自然要做多手準備,再者說了,既然有皇上保駕護航,這麽好的路子,自然要青瓷一盛再盛,能到什麽地步,就到什麽地步。


    結果蘇宓聽完,竟是搖頭。


    淡淡一笑。


    “我沒想過青瓷要到多大的地步,我隻想它再開出來,圓了娘的心。”


    雖沒見過麵,但是蘇宓想來,娘她是不願意青瓷就這麽消失了的,這是她的心血。


    “我沒有野心,也不擅經營之道,更沒有娘的製瓷手藝,能讓青瓷再現,我已經知足了,接下來的路,且走且看,能一直維持原樣我就已經滿足。”


    這話雖不符雲暖初心,但聽來也不覺異樣。


    姑娘被皇上捧在手心,身處權利中心,她還是不愛民不愛利,現在說出這番話來,雲暖雖不認同,但也覺理所當然,這是她真實的想法,她就是這樣一個沒什麽野心,平平和和的一個人,早就知道了。


    蘇宓起身,從秋千上下來。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用擔心,我想一會就好了。”


    雲暖正要再言,耳朵一動,側頭,蘇宓也順著雲暖的眼神向後看去,然後眼睛一亮,幾步走了過去,原是一隻不知從哪裏跑來的狗狗,大約三四個月的模樣,身子金黃,胖嘟嘟圓乎乎的模樣瞧著很是機靈。


    它正撅著屁股咬著牆角的草葉。


    看到蘇宓也不怕,濕漉漉的眼睛瞧著蘇宓。


    “汪?”


    奶聲奶氣,還偏著小腦袋。


    蘇宓蹲下來,摸摸它的頭,它舒服的眯起了眼,小小一隻又憨態可掬,蘇宓越摸越歡喜,伸手將它抱了起來,小奶狗有些茫然的窩在蘇宓懷裏,蘇宓點了點它的腦袋,“你是誰呀,怎麽到這裏來了?”


    小奶狗自然不能回應蘇宓的,在蘇宓懷裏一陣亂拱,惹得蘇宓又是一陣笑。


    雲暖勸蘇宓去外頭瞧瞧,本是為了讓她不再失落,現在她和狗狗玩的高興,寂寥已散,雲暖自不再勸,靜靜守在一旁。


    玩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小奶狗耳尖動了動,然後開始掙紮起來,蘇宓彎身將它放在地上,就見它扭著屁屁向外麵衝過去了,這時蘇宓才聽到隱隱聽到有人在喚。


    橘黃的小奶狗很快消失在了廊下,蘇宓還在靜靜看著。


    雲暖道:“姑娘若是喜歡,就拘了來養?”


    一隻狗而已,不知是哪個下人養的,吩咐一聲便是了。雲暖見蘇宓這般喜歡,以為她會點頭呢,誰知蘇宓緩緩搖頭,抿了抿唇,


    “……不用了。”


    雲暖以為蘇宓是心軟,不忍小狗和大狗分離,正要再說,誰知卻看到了蘇宓眼裏的那抹黯然,好好的,怎麽突然出現這種情緒?雲暖皺了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事多,所以更新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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