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啟程回紀家, 蘇宓倚在車廂,偏著頭看外麵不停後退的綠樹野花, 眸色卻是無神,腦子裏還在想著剛才軍營裏發生的一幕又一幕。想著蘭玖站在烈陽下的身姿,那個男人, 靜立在那便能悍天。


    蘭玖一直都是強悍的,這點蘇宓從來都知道。


    可是, 今天卻是看到了更為震撼的一幕。


    蘇宓是怕蘭玖的,哪怕他和自己相處時已經盡量收斂, 可是巨龍就是巨龍,哪怕酣睡, 龍息都能讓人畏懼, 而今天,巨龍翱翔天際,巨大的投影覆蓋大地, 所有人俯首稱臣。蘇宓指尖顫了顫,想抓住什麽卻又鬆開。


    思緒很亂,總覺得摸到了什麽又想不明白。


    細想一陣卻是越想越亂, 心裏歎了一口氣, 算了, 先不想了, 回頭,卻見紀玉影小臉通紅,眼睛亮晶晶的, 還在激動之中,蘇宓失笑,點了點她的鼻尖,“還在想呢?”


    紀玉影點頭,又激動又崇拜。


    “我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麵的,今天去軍營真的是太值了!”紀玉影本就內向,又被大夫人養成了懦弱的性子,雖說紀家常有客來,但從來都是紀玉蟬在宴會中發光發彩紀玉影隻是個小尾巴,是個陪襯。


    從來都是大夫人紀玉蟬給什麽,紀玉影就聽什麽,從未有自己的喜好。


    今日驟見錚錚男兒的世界,恍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紀玉影臉色嫣紅遍布,蘇宓不知為何就心裏忽然一怔,眨了眨眼睛,輕聲道:“你心慕皇上了?”話一出,紀玉影還沒回話,蘇宓自己先懵了,怎麽就下意識問出這句話了呢?紀玉影一頓,然後直接瞪了蘇宓一眼。


    “你瞎說什麽呢?”


    “我是什麽人我自己知道,我怎麽可能去想皇上呢?”


    紀玉蟬的例子還在那擺著呢,她都如此,自己就更不會去想了。


    蘇宓抿了抿唇,剛才驟急的心跳恢複了平靜。


    紀玉影:“不過也是真的好奇,皇上心慕何樣的女子呢?”原來大家都以為這後位一定是江璃夢的,可是,很顯然,皇上馬上就要處理江家了,這後位,江家定是無緣了。蘇宓眨了眨眼睛,沒來由的挪的更遠了些。


    這心虛是從哪來的?


    紀玉影:“肯定是位才色無雙的姑娘,這樣的人才配和皇上站在一起呢。”


    聽到這句話,蘇宓隻覺心不停的下墜,又冰又冷。是了,蘭玖這般出色,自己有什麽?空有一張臉,什麽意思呢?


    紀玉卿又說了幾句才驚覺沒人回應,抬眼去看蘇宓,卻見她懶懶倚在車窗,長發掩了半臉,彎彎眼睫半掩,似發呆似出神,未施任何脂粉就白若透明。


    眨了眨眼睛,下意識道:“你這張臉,和皇上很配呢。”


    都是出眾人,人群中一眼就能叫人分辨出來。


    蘇宓回神,眨了眨眼睛,不知為何,嘴角就是想要上揚,隻是還沒說話,紀玉影卻又道:“但不會是你了。”蘇宓眨了眨眼睛,“為什麽?”紀玉影道:“且不說家世其他,就說性子,咱兩太小了,都是膽小人,如何能管理後宮呢?”


    “除非……”


    “除非什麽?”


    蘇宓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紀玉影。


    “除非後宮隻有你一人。”


    雖和蘇宓相處不長,但紀玉影已摸清了她的性子,生的好家世也好,但人非常平和也十分安靜,最是好相處不過的了。但她這樣單純的人,是不能進後宮的,君不見紀玉蟬這樣看似和皇上一點聯係都沒有的人都想著皇上呢。


    定有萬千女人前仆後繼的。


    她如何能招架得了?


    除非皇上隻心歸她,隻念著她,幫她把所有風雨都擋了。


    但這樣的情況,如何能發生呢?宮裏現在後位空懸,但妃子早就有了呀。


    紀玉影想得很清楚,正要再說卻是一怔,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分析蘇宓分析的頭頭是道,自己的歸宿還不知道在哪呢,還又一個寧王在一旁虎視眈眈呢!想到寧王,剛才的激動潮水般褪去,隻剩下害怕和茫然。


    蘇宓還等著紀玉影繼續說呢,卻見她臉色一瞬間發白,連眸色都暗沉了,忙握著她的手,關切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紀玉影搖頭,不願將這等髒事說給蘇宓聽,髒,真的太髒,母親和姐姐一起【賣】妹妹,怎麽不髒呢!


    現在紀玉影太脆弱又懦弱,就像當初初見時,她明明不願被紀玉蟬拉著出風頭,卻一句拒絕都說不出口的模樣。蘇宓想了想,道:“我雖不知你發生了何事,你不願說,我也就不問了。但是,你這樣子也不是個辦法,你不願和我說,怎麽不去和老夫人說,那是你的祖母呀。”


    祖母?


    紀玉影怔了怔,抿唇了半響,最後還是搖頭。


    “我和祖母並不親近,這事難做,還是別……”


    “你不說怎麽知道不行呢?”


    蘇宓直接打斷了紀玉影的話。


    連紀玉蟬老夫人都可以明罰實則讓她去避禍,紀玉影老夫人會不管嗎?不可能的。蘇宓再道:“老夫人比咱們經曆的多,許多我們想不明白的事,問一問她,說不定就好了呢。”


    …………


    回了紀家,蘇宓和紀玉影先後下車,卻在下車時看到了冷著臉的大夫人。這幾日過去,大夫人臉色的悲坳少了些,整個人更陰鬱了,本來就嚴肅的眉眼更添了三分冷色,叫人看一眼都覺心中不甚舒服。


    看到蘇宓,竟是直楞楞地看過來,毫不掩飾心中不快。


    蘇宓垂眼,福了一禮。


    大夫人哼了一聲,直接看向蘇宓身後的紀玉影,對她看著自己就縮肩膀的模樣著實瞧不上眼,自己怎麽會生出這麽一個膽小的女兒?還不抵玉蟬半分!冷聲道:“見到母親都不說話了嗎?”語氣中的冰冷讓紀玉影抖的更厲害了。


    彎身行禮。


    “母親。”


    上前幾步走到大夫人身後。


    大夫人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又看向蘇宓,陰陽怪氣道:“你性子懦弱就好好在屋子呆著,別什麽人都處到一起去,有些人,瞧著綿軟,心狠著呢!”


    “大嫂這是在說什麽呢,說清楚些,讓弟妹也聽聽。”


    蘇宓還未答,後麵怪石假山處又出來一人,蘇宓抬眼看去,卻是三夫人,帶著明朗笑容而來,站在蘇宓旁邊,對上大夫人更加不愉的眉眼,朗笑道:“她們都還是小孩子,腦子也笨,不如大嫂明白說出來,也教她們懂一懂?”


    明白說出來就等著老夫人的發落吧!


    這事三夫人知道,大夫人更知道,誰不知道這蘇宓是老夫人的心頭寶?!


    大房本就勢微,如今玉蟬又去了庵子,倒叫三房愈發的猖狂了!大夫人狠狠瞪了一眼三夫人,等著罷,早晚要你好看!帕子一甩,直接走了!紀玉影對蘇宓福了一禮,無聲的道歉了,才跟上了大夫人的步伐。


    三夫人亦對大夫人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


    擺譜給誰看呢!


    轉而拉住蘇宓的手,“我是來找你的,想問問你,寧兒在軍中如何了?”早間蘇宓一提老夫人就拍板把她和紀玉影送去了軍營,三夫人得了消息出來時,馬車的影子都沒有了!


    在紀家的這些時日,除了在老夫人上房,其他時候蘇宓並不曾單獨見過這位三夫人。但一則紀寧去軍營到底跟自己有些關係,二則,人剛剛還幫了你呢。蘇宓不隱瞞,將紀寧的情況如實說了,末了,道:“我見他雖疲累,但精神頭很好,大約是真的喜歡軍營。”


    蘇宓性子綿軟,說話也是細聲細語,語調亦是不急不緩,恰如春風拂麵。三夫人本來很急,若不急,也不會來算著時間來門口等著了?聽蘇宓說後,心竟靜下來了,聽完後點頭,“如此,我便安心了。”


    寧兒一向身子不比旁人,怕他身子熬不住才如此擔心。但他向來懂事沉穩,他既喜歡,自己便能把握。明明是擔心紀寧而來,三夫人卻將視線放在了蘇宓身上,蘇宓正微仰頭看著三夫人,安靜的眉眼讓人覺著很是舒服。


    說實話,三夫人對蘇宓是談不上喜歡的。


    這姑娘生的好,家世亦可,若老夫人做主把她配了寧兒,倒也是可以的。隻是,這短短數日冷眼看著,這姑娘被養的很是嬌憨,好是好,可當家主母該有的,她一分都沒有,性子太寧和,這樣怎麽處理家事?


    可今日,三夫人覺得自己的心偏了。


    性子綿軟也有軟的好處,大不了多給些能做事的嬤嬤,總比大房的人好,好好兩個姑娘,一個教成了勢利眼,一個教成了小軟蛋,這樣的當家媳婦還不如不要呢!


    三夫人是真真對大夫人看不上眼。


    罷了,左右日子還長,且走且看吧。


    心中雖是這般想,但神態已然熱切了起來,她本是健談人,有心結交時隻讓人招架不住她的熱情,蘇宓一路懵懵被三夫人帶著走,這一路上,她的嘴就沒停過,蘇宓隻覺耳朵發鳴,紀寧話少,難道是因他娘話太多了?


    好容易到了睡蓮池,遠遠看見了流芳院,蘇宓心裏小小鬆了一口氣,三夫人何等伶俐人,這小丫頭鬆一口氣的模樣太明顯了。罷了罷了,送她回來也是為她長臉,這府裏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也叫那些婆子丫鬟們知道,不僅老夫人護著,三房也護著了。


    誰知自己一番苦心倒還惹她煩了?


    並不覺惱,隻笑她果然還是孩子心性。


    在睡蓮池邊停下了腳步,兩人從門口走回來,雖盡量走花徑,蘇宓臉色還是微微發紅,日頭越來越毒了,見她小臉覆了一層緋紅,笑道:“我還有事,就不進去坐了,你回去且記得喝些涼湯去去暑氣。”


    蘇宓心中自歡喜,這三夫人的熱情著實讓人有些招架不住,按捺住心中雀躍,又和三夫人說了幾句,三夫人見她明明想走還強留說話的模樣更覺好笑了,隻擺手,“我走了。”現已近午時,正是日頭最毒的時候。


    三夫人眯著眼看一眼天上烈陽。


    罵了一句。


    “這天這麽毒,也不知寧兒被曬壞了沒,進軍營就進軍營,非得進黑龍軍,雖說是直屬皇上,可這軍是今年才立的,還不知前程幾何呢……”


    三夫人越走越遠,聲音也聽不清了,蘇宓卻僵在了原地。


    想明白什麽事不對勁了。


    上輩子,根本就沒有黑龍軍!


    …………


    卻說紀玉影這邊,自從紀玉蟬去了庵子後,大夫人看誰都不順眼的,短短一天紀玉影就被罵了好多次,紀玉影本以為她今日也是來找自己發泄的,誰知到了屋子後竟把丫鬟婆子全都遣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罵紀玉影的時候都是想罵就罵,從未不在乎是不是在人前。


    大夫人罕見的笑了笑,配著她手中的佛珠,竟有了慈母的味道,柔聲道:“坐。”紀玉影卻不如此認為,隻覺心都快停了,小心坐下,輕聲道:“母親?”大夫人麵帶淒容,“玉影,你姐姐去了庵子,你可知我有多心疼?”


    “你姐姐十六了,議親本就是迫在眼前的事,老夫人還生生把她送過去了!”


    大夫人眼淚直掉,紀玉影並未出聲。


    犯了錯就要受罰,姐姐明知是錯的還要做,現在被祖母發落也是應該的。


    紀玉影垂首不言,大夫人看著她這個模樣就氣不大一處來,這真的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親姐姐都進庵子了,她連哭都沒哭過一句!張口就想罵卻在話未出時忍住了,還得哄著這丫頭才行!


    大夫人道:“你姐姐雖人在庵子,但也是想著你的,她這去一年,再回時你都十五了,議親也晚了,你姐姐便與我說了,早早把你配過去,別耽誤了你的年華,你現在顏色已極好,寧王定會喜歡你的。”


    至於長姐還未嫁妹妹先出門子?姐姐生病呢,不能耽誤妹妹的年紀,到時候運作一番,大家隻會讚玉蟬是個大度的好姐姐,斷不會覺得玉蟬不知禮的。


    沒了江璃夢又如何?


    是,玉蟬是會被江家牽連到,有些高門會在意。但是沒關係,還有玉影呢,玉影進的可是皇家,妹妹都進了皇家,姐姐的親事還能差了?隻要玉影過去,玉蟬的事,老夫人她不想管也必須要管!


    若玉影能得了寧王的喜歡就更好了,玉蟬的路才能更好走。


    大夫人心中的算盤啪啪響,似乎已經看到了玉蟬一路錦繡,看到了三房的討好!想到這,鬱氣都散了幾分,更加柔和的看著玉影,語重心長道:“你姐姐身陷泥潭都還想著你,你日後可要念著你姐姐的好,多多的幫襯她,她日子過的艱難。”


    “你可知道?”


    紀玉影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夫人。


    為自己好?


    把自己送進寧王府為她日後鋪路,這是對自己好嗎?紀玉蟬去了庵子,紀玉影是鬆了一口氣的,再怎麽樣,至少沒人在自己麵前提寧王了,誰知現在都等不及十五就要把自己送出去了!


    紀玉影又悲又怒,一下子站起身。


    大夫人:“你這模樣做給誰給?寧王有什麽不好的,是,年歲大些,可他是親王,你能得側妃之位已是高攀了!”


    “我不想高攀!”


    紀玉影忍無可忍,終是嘶喊出聲。


    紀玉青從來都膽子小,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的,突然大吼出聲,大夫人也怔了怔。紀玉影淚早已模糊了雙眼,白著臉,顫著身。


    “母親,我真的是您親生的麽?”


    也不等大夫人回答,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直到門被砰地一聲關上大夫人才回神,然後瞬間暴怒,手中杯盞被丟了出去,這丫頭都直到反抗了?她以前可從來都不會反抗的,越想越怒,最後竟恨上了蘇宓,定是那個蘇丫頭和她說了什麽她才如此膽大!


    小賤人,不是說不插/手紀府家事麽!


    等著,別以為老夫人疼你還有三房護著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


    蘇宓屏退了所有人,獨自坐在窗前想事情,想從遇到蘭玖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坐了片刻卻思緒越來越亂,自己研了墨,鋪了紙,想到什麽就在紙上寫什麽,越寫越快,一張紙已落滿了墨跡,停筆時,蘇宓看著紙上的一切,指尖一顫,手中毛筆落了下來,在桌上滾了幾圈,最後滾到了水丞旁邊。


    蘇宓早已無心其他。


    這紙上,滿滿都是蘭玖。


    他來春河村將自己帶走。


    他帶著自己去了望城,他說會為娘正名。


    他為了找自己在水中泡到無力,又搜江又搜城,最後再見自己時,一句狠話都沒說。


    他帶走了娘親的手記,在自己踢了他一腳後。


    他弄出了上輩子根本沒出現過的黑龍軍。


    …………


    這些事,全是回來這半年蘭玖做的,蘇宓看著看著眼淚就落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紙上,氳濕了墨點,蘇宓看著看著,就想到了上一輩的事情,想到自己進宮後七年專寵,他是冷,他是難辨,可他陪了自己七年。


    明明身處後宮,自己卻沒有受到一點傷害,那些人,都沒能出現在自己麵前。


    【除非後宮隻有你一人。】


    紀玉影的話再次在腦中浮現,那些人名存實亡,確實是隻有自己一個。


    而且,上輩子自己得過且過,萬事不管。重來一遭,懂的事多了些,走的時候,他已三十而立,三十的帝王,還沒有子嗣,他是抗住了多少?越想越細,想到了他始終記得自己愛的,想到他明明不喜花草卻任由自己把寢殿弄的花枝招展的,想到他性子本急躁,對自己雖冷,但從未惡語,一直都在縱容……


    明明都是好的回憶,可是蘇宓越想心中越難受,終是趴在桌子上哭的不能自己。


    …………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春蘭等人姑娘有事的阻攔聲,蘇宓紅著眼回頭,卻見紀玉影紅著臉,掛著淚,卻是帶著笑向自己奔來,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明豔,向是掙脫了枷鎖,紀玉影跑到蘇宓身邊,拉著她的手。


    “蘇宓,我太高興了,我謝謝你!”


    用眉飛色舞才形容紀玉影都不為過。


    蘇宓按捺住心中悲切,勉強笑了笑。


    “發生什麽好事了?”


    紀玉影隻覺得天都明了,就連這夏日的灼熱都不怕了,隻想去外麵跑兩圈!拉著蘇宓的手,快速將自己和寧王一事還有剛才發生在大夫人屋子裏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我從母親院子跑出來之後,隻覺萬念俱灰,我想著,不如就這樣去了,好歹清清白白一生!”


    “我差點就跳進湖了,可我要下去時想起你跟我說的話,讓我去跟祖母說。”


    “我當時想著,我死都不怕了,為何還要怕祖母知道?我就跑去跟祖母說了。”


    紀玉影越來越激動。


    “誰知祖母是管我的,祖母讓我放心,隻要我不願意,誰都不能逼我!”


    紀玉影又激動又開心,還怪自己。


    “我一直以為我和祖母不親近,祖母是不會管我的事情的,知道那件事後,我一個人茫然了好幾個月,隻想著日後的事情怎麽辦,從未想過和別人說。卻未曾想,你的話是對的,我煩惱許久的事情,祖母一句話就讓我安心了。”


    又低頭自責。


    “怪我自己,怪我太膽小,怪我不肯相信祖母會幫我。”


    “祖母讓我別憂心,也怪我不能早點言明,哪怕隻是問一問,祖母說,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呢,萬事不要絕對,萬不可獨自亂想,你問一問,說不定就有出路了。”


    “如果我能早點想明白這個,若我膽子大些,早早問了祖母,也不會難受這幾個月了……”


    膽子大些,問一問,說不定就有出路了……


    蘇宓怔怔的看著紀玉影。


    蘭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這麽多年,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沉默的守在一旁,是為了什麽?他拿了阿娘的手記,是真的在幫阿娘籌算嗎?他弄了上一次沒有出現的黑龍軍,是在為後麵的打仗鋪墊,不被大臣逼迫嗎?


    想問他,上輩子為何最後一個月沒有出現。


    想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想問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了……


    紀玉影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情緒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然後才發現蘇宓竟也是眼眶發紅的模樣,大驚,忙問道:“你怎麽了?!”


    蘇宓微微垂著頭並不言,直到紀玉影急得快要喚人的時候,蘇宓才抬頭,眼眶依然紅,嘴角卻是掛著淺淺的笑意,煙波大眼清澈入人心。


    “你說的對,很多事,問一問就知道了。”


    蘇宓,你膽子要大一點,你既然有這麽多的疑問,你去問一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唔,今天就這一章了,蘇宓開竅了,我得好好想想下麵的劇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上又吃醋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豆豆麻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豆豆麻麻並收藏皇上又吃醋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