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時候我們再也不理什麽江湖紛爭了,我們去遊山玩水,去爬雪山,去看糙原,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浮華落盡,平淡歸真。


    短短人生如夢逝,一縱手,繁華盡銷。


    倒不如塵世走一遭,及時逍遙。


    第一百七十章總是情傷(上)


    『黑羽宮水牢』


    “蒗兒,師傅問你,你打小便戴在身上的羊脂白玉還在吧。”見李蒗涯漸漸放下戒心,易千秋終於開始顯露自己真正的目的。


    “師傅,您問這個作什麽?”


    “蒗兒啊,其實為師一直瞞著你一件事。”易千秋作欲言又止狀。


    “師傅,如果您不想……”


    不等李蒗涯說完,易千秋又開口道:“罷了,我們師徒二人看樣子是在劫難逃,註定葬身於此。如果再不把這件事說出來,為師怕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師傅,您究竟想說什麽,弟子願聞其詳。”


    “蒗兒,你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嗎?”


    李蒗涯眼神一亮。他自小便是孤兒,由師傅撫養成人,能夠見見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當然想!可是……師傅您也說過,我是被您撿來的。父母……我又到何處去找父母呢?”


    “事實……其實不是這樣的。”


    “什麽意思?”


    “為師知道你的父母是何許人也。”


    李蒗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易千秋。


    “蒗兒,你且聽為師講完。你的身份特殊,為師這才一直瞞著你。要知道,你可是當今東流皇帝與景貴妃所生之子,你是皇子啊!”


    你是皇子啊!


    皇子?他是皇子?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皇子又怎麽會流落到民間,師傅又怎麽可能與東流皇帝扯上關係。


    “師傅,您別開玩笑了。”


    “都這種時候了,師傅為何還要和你開玩笑啊。當年為師的師妹方若婷入宮,有幸得當時還身為太子的袁帝寵愛,納為妃嬪。袁帝登基後,師妹成為貴妃,賜‘賢’這一封號。”


    “這又與我是不是皇子何幹?”李蒗涯依舊不相信自己會是皇子之身。


    “聽為師說。”易千秋打斷李蒗涯的質疑。“作為皇帝,三宮六院是不可少的,除了為師的師妹,袁帝還有一個非常寵愛的妃子,封號‘景’。師妹和景妃是稚交好友,因為袁帝的恩寵,她二人在宮裏風光無限。隻可惜當年袁帝剛剛登基,皇位還不穩固,隻好迎娶大將軍之女為後,藉此穩定朝綱。後宮之中,師妹最先喜獲龍子,母憑子貴,更是一帆風順;再看皇後,既不得寵,肚子也絲毫沒有動靜,連卑微的宮女都蒙袁帝寵幸懷上了龍子,而她卻遲遲不孕,這叫她忿恨不已,是不是便藉由小事遷怒得寵的嬪妃。然而幾個月後,備受寵愛的景妃卻突然被袁帝打入冷宮,令許多人始料未及。蒗兒,你認為這是為何?”


    “景妃恃寵而驕得罪了袁帝?”


    “當然不是,袁帝是為了保護她。”


    “將她打入冷宮還是保護她?這話從何講起?”李蒗涯不解。


    “後宮爭鬥何其複雜,皇後的蠻橫也是眾人皆知。可以袁帝當時的勢力還不足以與大將軍正麵為敵,景妃懷上龍種,為了讓這個孩子順利出生,袁帝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麽男人!”說到這裏,李蒗涯便想起了瀾兒,他沒保護好她,他真是沒用!


    “蒗兒,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我說錯了嗎?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這樣的男人就是沒用!”


    “蒗兒,你可知道,你說這話是大逆不道啊!”


    “師傅,我怎麽可能是皇子,您別再說這種荒唐的事了。東流皇帝膝下隻有二子,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您何必如此戲弄徒兒?”


    “你還是不信?好,為師問你,如今的兩位皇子都是那兩位妃嬪所生?”


    “一個好像是貴妃的,另一個……聽說是宮女所生。”李蒗涯不確定地回答。


    “那便是了,貴妃是為師的師妹,而那宮女則是袁帝一夜荒唐所至。蒗兒,那照你這麽說,景妃的孩子又去了哪裏?”


    “這……”


    “那孩子就是你!你是景妃與袁帝所生之子!景妃生產,皇後想在那時暗下毒手,師妹提前發覺,這才救下你一命,交予我帶出宮來。袁帝後來覺得皇宮實在艱險,便同意了師妹的建議,對外宣稱景妃難產,皇子夭折。他想讓你在民間平平安安地成長啊!如此良苦用心,你又怎麽能對自己的父親惡語相向?!”


    “師傅……您說的……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


    言罷,李蒗涯沉默。他心裏亂得很,忽然之間從平民變作皇子,這任誰都會感到無法接受。


    “有了那羊脂白玉你便可以認祖歸宗,隻可惜……”見李蒗涯動搖,易千秋趕忙趁熱打鐵。姓秦的如此重視那塊玉佩,這其中一定有蹊蹺,要是能拿到玉佩好好研究一番,沒準那便能成為自己最重量的籌碼。


    “可惜什麽?”


    “隻可惜如今咱們師徒二人都身陷囹圄,就算是有了玉佩,也沒辦法讓你認祖歸宗了。”


    “師傅……”


    李蒗涯剛想開口,水牢大門忽然開啟。


    “小子,這回你可走運了,咱們少主要見你。”進來的是昨日剛見過的弟子甲,他轉動機關,李蒗涯所在的大石柱便緩緩朝岸邊靠去。


    “我沒興趣見什麽少主!”待甲替他解了鏈子,李蒗涯卻不肯挪動半步。


    “你這小子,少主有請那可是天大的麵子,能見上咱們少主一麵,恐怕是個男人都會樂飛上了天。”甲不無艷羨地說。


    “這與我何幹?”


    “小子,咱們少主長得那可叫一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怕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般的美人。”


    “除了瀾兒,這世上怎麽可能還有稱得上傾城傾國的女子。”李蒗涯對甲的話嗤之以鼻。在他心目中,沒有任何女子可以取代涼瀾的地位。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不過我必須得把你帶過去。”


    “我不會跟你走的,我師傅還在這裏,我不會離開!”


    “你師傅……”甲摸摸下巴,頓時計上心來。“好,假如你不走,那我就對你師傅施刑,打得他皮開肉綻!”哼,看你跟不跟我走。


    “你……好,我跟你走。但我師傅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撂下狠話,李蒗涯這才跟著甲出去。


    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他被帶到了聽濤閣。


    “好了,你上去吧,少主就在上麵等你。”


    李蒗涯粗略看了看聽濤閣的擺設,沒有多作停留便直接扶梯而上。人還未到,他忽然聽到了十分熟悉的女聲。


    “好。到時候我們再也不理什麽江湖紛爭了,我們去遊山玩水,去爬雪山,去看糙原,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瀾兒!這聲音是瀾兒的!


    身上的疼痛都在一瞬間消失,他快步踏上最後幾級樓梯,徑直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瀾……”笑容在臉上凝結。


    他看到了什麽?北堂爵,北堂爵也在?他們現在是在做什麽?他們抱在一起是在做什麽?!


    “大哥,你來啦。”趕緊掙開北堂爵,涼瀾紅著臉慌忙說道。


    “你是黑羽宮的少主?”這話是對北堂爵問的。


    “大哥,他們口中的少主不是爵,是我。”


    “瀾兒,你怎麽?”李蒗涯大為吃驚。


    “秦殤歌,哦,就是那個鬼麵,他說我是他女兒,然後,黑羽宮的人便都管我叫少主了。大哥,你別誤會,我也是才知道的。”生怕李蒗涯又以為自己故意隱瞞,涼瀾趕忙解釋。


    第一百七十一章總是情傷(下)


    “如此看來,你已經沒事了。”李蒗涯強顏歡笑,方才涼瀾與北堂爵相擁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原來在他身處水牢飽受寒泉之苦時,他心愛的女人正在另一個男人懷中情意綿綿。可笑,李蒗涯你太可笑了!


    “大哥……”


    說好要把話講清楚,可麵對李蒗涯時她卻怎麽也開不了口。北堂爵看出涼瀾的不忍,他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心愛人兒的玉手。


    “李蒗涯,是我贏了。”


    李蒗涯並不理睬北堂爵,他望向涼瀾,苦澀地說:“你讓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大哥,我……”


    “好了,”李蒗涯提高嗓音,“我都明白了。告訴我,我在你心裏到底有多少位置?”


    沉默片刻,涼瀾開口:“大哥,說實話,最初認你為大哥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像一直照顧我的一位哥哥,你們都是那麽溫和,那麽體貼。……可是後來,我是真的把你看做自己的哥哥了,我知道你和他是不同的。”


    “哥哥?”李蒗涯苦笑,“在你心裏我隻能是哥哥?”


    “大哥,我承認自己很自私,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意卻一直裝作不了解。可是,我真的隻能像對待哥哥那樣對你,因為……”涼瀾看了北堂爵一眼,“因為,我的愛沒辦法一分為二。”


    “他有什麽好的?像這種冷冰冰的男人有哪裏值得你為他付出?!”李蒗涯指著北堂爵,沖涼瀾大吼。


    “你們不了解他!”


    “在你們眼裏,爵是個冷情冷性之人,可是你們並沒有見過真正的他,也沒有去了解過他。我愛他——這點我很清楚。”


    聽到涼瀾說出她對他的愛,北堂爵欣慰地展開笑顏。一瞬間,冰川融化,積雪消融,那神情猶如和煦的春光,令萬物復甦。原來,冰冷的麵具下是這樣一幅堪比涼瀾的麵容!要說涼瀾是水,浸透了北堂爵這塊千年寒冰;不如說是北堂爵這抹朝陽溶解了涼瀾那如同霜露的心。二人站在一起竟如此和諧,和諧到讓人覺得多出一人都是破壞。


    李蒗涯感受到這一點,他扭過頭,不忍再刺傷自己滿目悽愴的心靈。


    “大哥,我們……還是朋友,還是兄妹,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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