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門派的頭目聽聞上了當,立刻顯得惶恐不安,方才的氣勢洶洶早沒了蹤影。就說天蜀教沒那麽容易對付,現在好了,把自己都搭進去了。一個個哭喪著臉,就差埋怨熊鐵山害他們得罪了大人物。


    突然,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走進一看,原來芝山派的掌門倒在血泊裏,已經斷了氣息。熊鐵山立在一遍,陰狠地環視周圍之人。


    “還有誰想退出的?”


    沒人再敢造次,可心裏的不服更甚。任義在不遠處靜觀其變,腦中有東西閃過,頓時令他寒毛直豎。倘若真是如此,那他這次出動半個問殤樓可是愚蠢至極了。


    眾人還來不及重新計劃,一陣青煙由四周湧來,並快速在人群中瀰漫。


    “小心有毒!”


    不知是誰喊了聲,眾人趕忙掩鼻屏息。可事實證明,這毒來得太強太猛,即便趕早發現,一幹人等還是沒有逃脫毒素的侵擾。眼下,能依舊站著的隻剩熊鐵山、任義和幾個內功修為還算不錯的掌門。但隻要一提氣,他們便感覺五內具焚,猶如受著火刑,叫人不堪忍受。


    “哼,剛才還很囂張的,怎麽,一個個都不動了?”黃衫女子從天而降,一臉鄙視地掃視眾人。


    任義抬頭,原來來人正是天蜀教二使之一右使司徒月,聽她這麽小瞧自己,他當下就像上去好好教訓教訓這女娃,可腹內的灼熱燒得他冷汗直冒,根本分不出半點氣力再去對付司徒月。


    “北堂爵自己不敢出來,就派了個女人過來?”熊鐵山麵色有些發白,嘴裏卻半點不饒人。


    “嗬嗬,”司徒月可不是隨便激一激就亂了方寸的小魚小蝦,她悠閑地從懷裏抽出半月形的彎刀,細心擦拭,“熊教主,哦不,應該是範謀士,你的假麵具帶得也夠長時間了,讓我幫你取下來透透氣可好?”


    熊鐵山鐵青著麵容,腳下卻未動分毫。其他人聽司徒月一說,也將目光投向熊鐵山,大家似乎對個所謂的明教教主也是有所懷疑。任義就在熊鐵山半步遠處,他凝了一口氣,準備稍有異動就先下手為強。


    司徒月一步步靠近,伸出手,眼看著就要觸及熊鐵山粗獷的臉頰。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熊鐵山突然發力,將司徒月右手製住,反手一扭,再提起另一手在司徒月幾處大穴上一點。霎時,情勢來了個一包八十度大拐彎,司徒月被熊鐵山擒住,而先前還臉色慘白的人竟然活動自如,功力絲毫未減。


    “你……”


    熊鐵山咧嘴一笑,在司徒月耳邊幽幽的說道:“想知道為什麽我沒事?”


    “告訴你也無妨,武林大會上出現過的女人現在正在天蜀教,她用毒的功夫我也略有見識。沒想到上次竟叫她逃脫,還又回到北堂爵身邊。早料到這次她也會插一手,我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你早知道有這種情況?!”離得最近的另一掌門頓時氣急,顧不得身上的劇痛高聲斥責。


    “薛掌門,這又怎麽能怪我?是你自己考慮不周,技不如人罷了。”


    “你……你不是熊鐵山,難道,你當真是範離?!”


    “哈哈哈,你們這群廢物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告訴你們又何妨。沒錯,我便是範離。”熊鐵山,現在應該叫範離,抬起手,在耳根附近摸索一番,然後輕輕一撕。


    “喝——”眾人倒抽一口氣。暴露在空氣中的是一張扭曲變形的麵孔,分不清口鼻,隻有眼睛周圍還留有人的特徵,很難想像,竟然有人可以頂著這樣的麵容生活幾十年。


    “怕了?”範離猙獰的麵孔不知是什麽表情,唯有眼中閃爍的怒火表明了他的仇恨,“看到了吧,這都是拜北堂爵所賜,我今天就要他連本帶利還給我,我要他也嚐嚐我受過的非人待遇!”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黃雀在後


    更新時間:2008-6-1212:30:00本章字數:5530


    “你簡直是瘋子!”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討伐大隊被突如其來的天蜀教大軍團團圍住。為首的兩個黑衣男子,一個顏容俊朗、寒氣逼人,另一個麵色鐵青,隱隱透著焦急。不必多言,這就是北堂爵和吳夜。一見這二人,範離殺氣更勝,手上不自覺地使勁,叫司徒月頓時臉色一變。


    “住手!”吳夜眼底寒光一閃,作勢便要上前。幸虧北堂爵及時製止,否則,狗急跳牆,範離就算是死也必定拉上司徒月通行。冷靜片刻,吳夜當然考慮到個中牽製,握緊拳頭,退到北堂爵身後。


    “就為了你自己,你便要搭上百餘人的性命,範姚,你真是越來越可怕了。”北堂爵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此時的範離倒沒有亂了方寸,麵對北堂爵的藐視,他緩緩開口:“今天來到這裏,我也沒打算活著回去。有這麽多人陪葬,我就不會孤單了。”頓了頓,他詭異地笑開來,“隻是便宜了你,說實話我還有點不甘心呢。”


    “你覺得憑現在的你還有能力取我性命?”


    “哈哈哈!”範離放聲大笑,“拿你的命換她的,你換是不換?”說著,他手底的力道又加重幾分,隻見司徒月吃痛地咬緊牙關,卻硬是沒有喊出聲來。


    北堂爵還未答話,吳夜已經坐不住了。“你有什麽就衝著我來,把月放了,我的命給你!”


    “你?”範離扭曲的麵孔似乎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你還不夠資格!我要的是北堂爵的命,我要他受盡折磨!”


    “何必廢話,有種就殺了我!你根本不及教主一根頭髮!”司徒月忍住下顎的疼痛,咬牙怒喝。見吳夜為了自己竟甘願以命相抵,她已經無怨無悔了,等了這麽多年,守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他的這樣一句嗎?即便當下便讓她魂飛魄散,她也認了。他會記得自己,除卻教主,他的心裏也終於會給自己留一個位置了。望著吳夜焦急的臉龐,司徒月竟油然而生一種無法名狀的幸福感,淚順著眼角滑落,連她自己也詫異非常。


    這時,北堂爵的眼中有份瞭然一閃而過,他揮手擋住欲再次上前的吳夜,對範離說道:“你要我的命,應該不可能叫我一劍自刎吧。說吧,你到底想要怎樣?”


    任義看了半天,卻突然覺得這個北堂爵與上回見過的不同,外貌是瞧不出什麽不妥,就是眼神裏少了些肅殺,多了份人情,這……真是那冷麵閻羅?


    範離聰明一世,眼下卻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注意到北堂爵的“異樣”。


    “你想要拿命來換她了?很好。我這兒有一顆穿腸煉獄丸,吃了它,你會痛苦萬分,腸穿肚爛而亡,還有……你這俊俏的皮囊也會一併腐爛,在你斷氣前,你可以看著自己的皮膚一點點脫落,直到露出雪白的骨頭。怎麽樣?很有趣的藥吧?隻要你吃了它,這女人的命我不要也罷。”


    聽了範離的描述,就是倒在地上的任義和一眾掌門也覺得頭皮發麻。這究竟是什麽樣恐怖的人啊,竟然會研製出此等變態的毒藥,要真是這樣的死法,那真是堪比淩遲、腰斬了。


    相較其他人的神情,北堂爵反倒鎮定得多,他死死盯著範離,眼裏毫無懼色。“我怎麽能相信你的話,要是我吃了那丸子你又不放人,我不是得不償失?”


    “嗬嗬,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一片靜寂,瞬間,似乎連輕微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好,我過來。我吃下藥,你馬上放人。”


    “好。”範離雙眼一眯,分不清口鼻的麵孔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一步、兩步、三步……


    “爵!”吳夜突然叫道。


    “你別管!”北堂爵沒有回頭,凜冽的氣勢將吳夜的話硬生生壓了下去。天蜀教一眾屬下雖都想要阻止,可左使都沒有動作,他們又怎麽敢貿然出手。


    從範離手中接過藥丸,北堂爵依舊一臉淡然,“你應該放人了吧。”


    “你還沒有把東西吞下去。”


    沒有絲毫遲疑,北堂爵抬起胳膊便要將那穿腸煉獄丸放進口中,範離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整個心思都聚焦在那個瑩白的藥丸之上。


    就在北堂爵將藥丸放入口中前一剎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在他嘴角劃過,眼前的範離身子一晃,瞪大了雙眼癱軟到了地上。這一切發生地太快,快到眾人來不及看清在範離身後出手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吳夜飛身接住搖搖欲墜的司徒月,眼裏無法抑製地流露出失而復得的欣喜。


    一幹人等回神,這才注意到方才出手的正是天蜀教教主北堂爵。等等,北堂爵?這個是北堂爵,那個也是北堂爵,天吶,竟然出現兩個北堂爵?!


    “這是?”吳夜也頗為意外,指著二人,不知誰才是正牌。


    兩個北堂爵互相看看,笑而不答。


    要問這第二個北堂爵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那還得從昨晚講起。話說昨晚北堂爵與涼瀾一行人在屋內密談,突然察覺屋外有人偷聽,當下,眾人眼神交流一番,滿意地看到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這麽冷的天在外頭蹲點,他們又怎麽會讓人家空手而歸呢?


    在這種時候來偷聽,此人必定是範離一派的,思及此,涼瀾立刻計上心來。小蜜蜂,來得正是時候。


    利用靈蛇,涼瀾將想法傳達給在座眾人,很快,先前的閑聊便傳入偷聽者耳中。隻是他不知道,這些話是裏頭的人故意放出,他不過做了回傳聲筒,徹頭徹尾中了涼瀾的計。


    之所以讓範離知曉他們已經猜到那熊鐵山是他假扮,原因很簡單。範離是多疑之人,他若知道北堂爵早已察覺現在的熊鐵山是個冒牌貨,那行動必定更為小心,然而,就是這樣的過分小心會使他有破釜沉舟的打算,與北堂爵同歸於盡,這是最為直接的。依範離的性子,若是這趟真的送了命,和他一同上山的一幹人等絕對會成為他的陪葬品,既然是拿來陪葬的,他自然無需去管什麽保留實力的問題,據幾人猜測,他最有可能採取的攻勢便是奮力一擊。倘若當真如他們所猜,那捨車保帥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當晚,隨心藉故離開,正是聽了涼瀾之命,到這片樹林布置陣法、機關。有房裏的人拖著,那偷聽之人決計不會分神注意根本“不會武功”的隨心,如此一來,他便可放手去完成涼瀾交給的任務。


    那邊隨心埋頭布置,這邊,北堂爵一行也開始藉由靈蛇策劃應對之策。本來無需找人假扮北堂爵,可每每講到範離這個滅門仇人,他周身浮動的混亂氣息叫人不安,隻怕到時經不起範離一激,他貿然出手壞了大家的苦心布置。於是乎,涼瀾自告奮勇,不顧眾人反對做起了冒牌的天蜀教教主。涼瀾並不喜歡易容,當初老鬼傳授她這門技藝時她還為了人皮麵具的原料(人麵皮)鬱悶了好一陣子。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她自然不會為這麽點事斤斤計較。拗不過涼瀾,大家也隻好由著她,讓她負責將範離一行引入林中,北堂爵藏身林中,伺機而動。季如風和飛花不是天蜀教人,對外也不方便路麵,考慮到攻上山的可能不隻一路人馬,二人連帶天傷老人和尋梅便被分配守寨子了。有這幾人坐鎮,天蜀教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失,這樣,涼瀾和北堂爵也可安心對付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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