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不管從哪個方麵看,這次的事都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與其說他是衝著天蜀教來的,還不如說是直接衝著我來的。”北堂爵仍然沒有回頭,那專注的神情足以讓人以為對麵的山崖上有著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要不是熟知四下裏的情況,想必吳夜也會如是認為。可那山崖上除了一棵老槐樹就再沒別物,更別提重要之物了。


    吳夜聽北堂爵這麽說,不禁問道:“何以見得?”


    “要對付天蜀教方法多得是,隨便燒個村子再說是我們做的不就可以了?根本沒必要冒險去殺了冥教長老。天底下能與姓鶴的老頭一較高低的人可以說是屈指可數了,要殺了他還偽裝成是用我的刀法所致,這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


    “這個人想幹掉的人是教主,而天蜀教隻是附帶的。”未待吳夜說完,沉穩的女聲伴隨著木門的打開傳入屋內,隨後,黃衫女子翩然而至。


    “月,你來啦,外頭的情況怎麽樣?”吳夜起身,把司徒月迎進屋內。


    “現在看來一切正常,不過……”司徒月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北堂爵不知什麽時候將目光從山崖收回,瞧了司徒月一眼。“有事就說吧,沒什麽好忌諱的。”


    “教主你上回的傷還沒有痊癒吧,如今冥教率眾大舉攻來,形勢對我們實在是大大的不利啊。”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難道教主不這麽認為?既然真正的兇手目標是您,那以您目前的情況而言,說實話勝算並不大。”


    “月,你這樣太無禮了。”吳夜忍不住嗬斥道。爵是他從小疼惜的弟弟,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麵前對這個弟弟有絲毫的冒犯。


    “無妨。”北堂爵自己倒顯得不以為然,揚手製止吳夜,“那依右使之見,我又當如何?”


    “既然熊鐵山和任義、易千秋那些老賊結盟討伐我天蜀教,那我們何不與眼下中立的門派聯盟,叫冥教也占不了便宜。”司徒月恨恨的說道。似乎,冥教聯合其他門派的做法令她極為火大。


    “沒可能。”司徒月的計劃才說出口便被北堂爵無情地否決。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不要說現在表麵看來是天蜀教理虧,就算是鶴長老的事之前,也不會有門派願意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吧,畢竟,天蜀教一向獨來獨往,教主又是出了名的殘忍、冷麵。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啊。”吳夜突然插話,“如果傳信給西樓……”


    “絕對不行。”北堂爵絲毫不給吳夜說下去的機會厲聲打斷他的話。


    “西樓?”司徒月皺皺眉,用詢問的眼神瞧瞧吳夜。隻見吳夜有些氣惱地長嘆口氣,搖搖頭,不再多言。


    “夜,在明晚之前務必準備好我說過的東西,知道嗎?”拋下這句話,北堂爵又一次麵向窗外,猶如著魔般凝望著對麵灰褐色的山崖。


    夜、月二使深知他的脾氣,無奈地對望一眼,最後也隻得怏怏地退出房間。


    “夜,你剛才提到西樓,那是怎麽回事?”離書房已遠,司徒月終於忍不住問道。


    “沒什麽。”吳夜含糊其辭。


    “夜!”司徒月一把拉住意欲離去的吳夜,略帶慍色地說:“我們一同輔助教主多年,難道你到現在還信不過我?”


    “月,你應該很清楚,我對你的信任超過教內任何一個人。隻是這件事爵似乎不想透露,所以……”


    “所以你決定連我也隱瞞!”


    “月你聽我說……”


    吳夜還想解釋些什麽,不料一教中弟子突然匆匆出現,硬生生地將他的話打斷。


    “稟報二使,十裏崖來報,有可疑人物出現,一男一女,看起來不像是遊山玩水,正朝我教方向前來。”


    吳夜蹙眉,下意識看看司徒月,整料兩人目光才剛連上,司徒月便立馬別過頭去。這一連串的動作攪得吳夜愈加煩躁,心頭更是沒來由地隱隱作痛,但在屬下麵前,他並未流露分毫。


    “派萬步新前去探探情況,如有異狀立即回報。”


    “是。”


    這邊,天蜀教全麵警戒當中,而十裏之外的山路上,兩個人、一隻鳥,似乎正玩得不亦樂乎。


    “笨蛋——”


    “笨蛋!”


    “你——是笨蛋——”


    “你是笨蛋!笨蛋!笨蛋!”


    “你是笨蛋,是你,不是我,是你!”


    “你是笨蛋,你是笨蛋,不是我!”


    “臭鳥,你才是笨蛋!”尋梅惱怒地撿起石頭朝樹上一丟,隻見一隻手掌大小的黑色八哥扇扇翅膀,留下嘎嘎兩聲後立馬就沒了蹤影。


    季如風在一旁看了好笑,用玉簫敲下尋梅的腦袋,開口道:“這麽大的人了,還跟畜生計較。”


    尋梅可不服氣了,撅起嘴,“主上,你胳膊肘往外拐啊。那隻臭鳥欺負我哎,你不替我報仇還盡挖苦我。”


    “別盡想著玩,我們這次來是有正事的。”季如風斂起笑容,看上去頗為嚴肅。


    “好嘛,好嘛。不玩就不玩。”尋梅戀戀不捨地望望天,有些悽慘地收拾起地上的東西,嘴裏還念念有詞。殊不知,在她轉身的剎那,如沐春風似的笑容又重新爬上季如風的臉孔。謫仙一般的人兒,何時也學會了捉弄人?


    一切收拾妥當,二人正想上路,卻被一陣“颶風”叨擾了行程。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再聚首


    更新時間:2008-6-1212:30:00本章字數:5644


    這陣風可來得迅猛,尋梅隻覺腳下一輕,竟被這妖風帶至半空,任她再怎麽呱呱亂叫都無濟於事。地上僅存的枯葉打著捲兒,沙沙的,伴著尋梅的大喊大叫,卻讓人有種想要捧腹大笑的衝動。


    這不,還真有人應景,一陣蒼老的笑聲穿透大樹枝幹傳來,意外地慡朗、頑皮。再仔細聽聽,好像還有些似曾相識。


    季如風看尋梅在半空掙紮了半天,哪裏還有平日的機靈古怪;至於那笑聲,似乎也隨著主人的臨近漸漸休止。無奈地笑笑,終於輕揮衣袖將那陀螺似的妖風打亂,解救了咱們飽受摧殘的尋梅丫頭。隻不過妖風一散,丫頭身下沒了托物,便直直地跌到地上。“咚”的一聲,屁股不知開了幾瓣花。


    尋梅雖是侍女身份,但有季如風撐腰,在桃源島也算得上是土霸王一個,除卻幾個嘮嘮叨叨的長老,還真沒人敢訓她,再加上季如風凡事不喜別人多插手,她這個貼身侍女除了偶爾端端茶、送送水,便終日無事,尋周公下棋可就成了家常便飯。日子過得滋潤了,小丫頭自然養得細皮嫩肉,今日這一摔,對她那可是重重一擊,這不,正捂著屁股哭爹喊娘呢。


    “女娃娃,這麽點就受不了啦,還真是嬌弱。”先前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回不再是聞聲不見人,呶,那白髮蒼蒼的小老頭正掛在尋梅頭頂的大樹上賊笑哩。


    “前輩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晚輩好生佩服。”季如風笑得淡定,俯身對小老頭作了一揖。


    尋梅看看腦袋上方的老頭,再看看自家主子對他恭敬的樣,蓄滿淚水的眼睛眨巴眨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嗖的起身,指著老頭的鼻子大叫:“你不就是上次武林大會的第一,那個怪老頭嘛!”


    “什麽怪老頭,”小老頭翻身從樹上躍下,順勢就給了尋梅一個毛栗,“你這小女娃,要叫天傷前輩,沒大沒小。”


    季如風見狀,上前將尋梅拉到自己身後,“天傷前輩莫怪,晚輩這侍女大大咧咧慣了,冒犯之處,還望前輩海涵啊。”他沒指望尋梅這一路會安安分分,但能不招惹的事還是盡量不要去招惹的好。天傷老人的武藝高強,脾氣卻極為怪異,把他惹惱了,別說尋梅,就是季如風自己也不見得有好果子吃。


    天傷老人圍著季如風轉了兩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後做恍然大悟狀,“哦~想起來了,你就是未央樓姓季的小子嘛。”


    “前輩還記得晚輩,實乃晚輩的榮幸。”季如風的姿態依舊優雅,卻少了麵對尋梅時的熟絡,生分的感覺叫天傷老人不自覺地皺皺眉。還是那瀾丫頭比較有趣,會對著自己發脾氣耍心眼,這些日子遇到的小兒聽到“天傷老人”四個字不是顫顫巍巍就是像姓季的一樣恭恭敬敬,沒趣地緊。早知如此,還是跟著瀾丫頭上淩霄山莊來得好玩,聽說前些日子那裏還鬧了大事,不知道丫頭瞧見了沒,還真是好奇啊。


    “老頭,是你招來的怪風對不對!”天傷老人還在那邊廂“自怨自艾”、“悔不當初”,尋梅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兩眼直勾勾地瞪著白髮老頭,怒氣沖沖地問道。


    “嗬嗬,小女娃,敢對著老頭我大喊大叫,膽子倒不小。不過現在才想到,這頭腦嘛——和她真是沒得比。”天傷老人故作惋惜地搖搖頭,別說,那樣子還當真令人肝火上升。


    尋梅才不管他說的“她”是誰,一個箭步衝到前頭,氣紅了臉大聲嚷嚷:“臭老頭,你幹嘛沒事捉弄我,不要以為是什麽前輩我就不敢說了,以大欺小,為老不尊!”說罷,她還附送一個大大的鬼臉。


    尋梅一開始嚷嚷,季如風就大感不妙,可是話已出口,哪還有收回的可能?隻見天傷老人一記個空點穴,立馬禁了小丫頭的聲,順帶的,還讓她立在那裏動不得分毫。尋梅有話說不出,那叫一個鬱悶啊,瞪大了滾圓的眼睛,嗚嗚地瞎叫喚著。


    “知道你錯在哪裏嗎?”天傷老人湊近了問道。


    “嗚嗚……”


    “不知道?那我告訴你。”老頭揚揚手,天空中隱約可見一點漆黑,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它撲閃兩下停到老頭肩上尋梅才看清這小東西正是剛才大罵她白癡的無良八哥。“小八說有個白癡女欺負它了,你說,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啊?”


    站在一旁的季如風自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搞了半天,原來是這八哥跑去打的小報告。他揉揉太陽穴,顯得有些頭疼,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到天蜀教啊。


    “白癡!白癡!”小八仰起頭,頗為得意地朝尋梅“擠眉弄眼”,有了靠山,這廝也開始狐假虎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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