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鑒於武林高手的監視距離很遠,費頓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受到太大的打擾,沒有特意去處理他們,三人的行蹤一直在武林國各大勢力的掌握中,甚至丐幫還有專門售賣最新位置信息的底層弟子。


    當三人來到京城門口時,毫不意外地看見朝廷派出的一支小小的接待隊伍——


    “啊,那時候的大雪天不穿鞋的神經病!”時隔數個月,費頓還是一眼認出接待隊伍的領隊者,不是因為對方的美貌可識別度有多高,單純隻是因為對方還是沒穿鞋。


    老實說,城門口的地麵還挺髒的。


    “……”婠婠有那麽一瞬間笑容消失了,但很快便重新擺出妖媚的笑容,“妾身是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婠婠,歡迎竹林國的三位貴客遠道而來。”


    可吐槽的點有很多:


    其一,費頓三人設定上不是代表竹林國的官方使團,隻是閑著沒事幹的旅行者。


    第二,接待外國使團是禮部的工作,跟都察院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其三,婠婠穿的是露出度頗高、毫無威嚴和莊重感、略有青樓舞女的感覺的衣裳。


    當然,在祝玉妍、單玉如、新皇不方便現身的情況下,婠婠是最能顯示天命教的誠意、且擁有最大現場決策權的接待者,她的出現具有一定合理性。


    費頓不懂武林國的職稱,也懶得吐槽才剛上崗幾個月的新任高官:“天命教最傑出的傳人、祝玉妍的弟子、新出爐的武林十大美女,這些名號我還是聽說過的。”


    新皇登基後,天命教從幕後走到台前,包括婠婠在內的眾多魔門高手逐漸被世人所熟知,隨便去酒樓吃個飯就能從其他客人的閑聊中聽到不少資訊。


    “妾身深感榮幸。”婠婠以正常的甜笑回應,沒有施展魅惑男人的技術,“陛下已命我等準備好筵席為三位貴客洗塵——”


    “——心領了,我們希望能按照自己的節奏行動。”費頓直接拒絕,他是不介意深入魔窟,可輝夜和永琳對魔門中人感到不適,“不過,我們大概會在最後一兩天前往皇宮參觀,要交易特殊商品的話請準備好寶物,有見不得光的東西也請藏好,林仙兒的死因,我想你再清楚不過了。”


    這算是極其不禮貌的發言了,婠婠心中拉起警報聲,試著降低費頓的敵意:“請勿要誤會,林仙兒並非我教中人,她的計劃對我教並無價值,我們隻是密切關注她而已。”


    這裏麵夾雜著謊言,隻是死無對證,她想怎麽說都行。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討厭經營情色產業’的組織,奈何在貴國這屬於合法產業,唉~”這算是費頓為數不多很正麵的價值觀,“嘛,順便告訴你們兩件事……第一,慈航靜齋的弟子曾前往慕容山莊拜訪我,我明確表示了無意參與武林國事務,但她們似乎沒打算放棄。”


    “不出意外,她們總是打著‘匡扶正義’的旗號挑起戰爭~”婠婠麵不改色地抹黑慈航靜齋。


    不,其實不算是‘抹黑’,因為她就是這麽想的。


    天命教和慈航靜齋調教弟子時采取兩個極端的洗腦方向,弟子個性完全相反,但兩邊的腦回路都不像是正常人。


    費頓不接茬,繼續道:“第二,我的作風一向是斬草除根,杜絕被尋仇的可能性,證據其實不那麽重要……舉個例子吧,如果你們的小皇帝計劃對我們家的廢柴公主霸王硬上弓,我不管他是受到慈航靜齋弟子的挑撥,還是你們天命教打算以被害者的身份指責慈航靜齋的策略,結果都是你們一起去死,從教主到剛入門的弟子,我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婠婠笑容一僵,數息後俯身作低狀,“請閣下放心,本教將會對門下弟子嚴加約束。”


    費頓露出春風般的笑容,就像剛才的死亡威脅不是自己說的一般:“對對,隻要你們不招惹我,也不讓自己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我們就隻是三個甩賣寶貝的傻缺旅行商人,這樣相處不好嗎?”


    婠婠同樣露出像沒聽到剛才的死亡威脅似的,露出略有幾分挑逗性的眼神:“那麽,妾身能否以一名嬌弱的小女子的身份,與外國來的旅行商人打交道~?”


    “不能,我擔心你腳臭。”


    “…………”婠婠這一次再也繃不住笑容。


    (2)


    京城是這個星球最繁榮的城市,這裏有著最稠密的人口、最厚實的城牆、最昌盛的商業、最奢華的皇宮、最頂尖的高手……以及最長的等候進城的隊伍。


    隻不過,這個時間點的等候進城的隊伍也較往常要更長一些,因為朝廷的接待隊伍正在與竹林國來的客人交談,正常的入城收費和檢查攜帶物品流程因此中斷。


    等候的人們大多沒有怨氣,因為男的可以去欣賞接待隊伍裏天仙下凡似的赤足美女,女的可以去窺視金毛怪。其中僅有一人,一直以火熱的視線注視著那輛看上去陳舊不堪的馬車廂——阿飛,那位在西北邊境偶遇的年輕劍客,他也來到了京城。


    這不是偶遇,阿飛是根據消息故意守在城門口的,可他沒有惡意,隻是覺得提前踏入京城也毫無意義,對完成任務沒有幫助,不如遠遠眺望給他留下最美好的印象的兩名美女。雖然他闖蕩武林的時間也就幾個月時間,但比起最初,他對男女之事的觀點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甚至見過一個長得蠻漂亮的農家姑娘事前踩點,第二天在某位青衣公子前往茶樓前擺好道具哭哭啼啼地表演“賣身葬父”戲碼。


    至於反麵教材?


    “……”阿飛看向笑意盈盈的婠婠。


    這名天命教妖女,至今為止有多少男人被她迷住,又有多少男人死在其石榴裙下?他不敢去想象,也不想去想象。


    “?”婠婠突然看了過來,這是高手的感知。


    幸運的是,阿飛及時收斂心神,並沒有被發現;更幸運的是,現在婠婠的首要目標是降低費頓對天命教的偏見,沒空去確認不認識的武林人士的身份。


    “……能贏嗎,我?”阿飛輕聲念叨道。


    在一個月前,他敗在白雲城主-葉孤城的手下,並得到了修煉的指導,雖說隻答應為其殺三個人,但考慮到武林人士爭霸天下的方式尤其看重高手對決,基本可把他當作葉孤城的謀反大業的一員忠實猛將。


    他的任務目標暫時未知,但若是要殺的是天命教的壞女人,他一點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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