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仙朝絕對是一個冷血的人。


    在那普陀山上,他的劍殺了自己的母親。


    在昨晚曠野中,他也殺了李玄素的舅舅。


    他第一次麵對比自己強的赫連庭時,他就已經學會以命換命的打法。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硬不硬,但是別人要殺他的時候,他就隻能殺人。


    靖朝劍真的很鋒利。


    柯秀沒有想過,自己的青蛇劍法會被陳仙朝一眼識破,他看著黑劍落下,已經回天乏術。


    這一劍沒入柯秀的後頸,沒給他哀鳴的機會便貫穿了咽喉。


    “柯秀。”


    欒安幾人悲呼一聲。


    顧洺的飛刀已經射向陳仙朝。


    叮叮叮。


    陳仙朝揮劍打落飛刀,迎來的是欒安的風火劍法。


    每一劍都在陳仙朝的咽喉前被陳仙朝格擋掉,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欒安,他在等欒安刺出第十七劍。


    他的冷靜被盛莊看在眼中,盛莊突然驚醒,大喝:“欒安,他在等你···”


    風來劍慢了一瞬。


    陳仙朝在等著這一瞬,他的目光豁然一亮,靖朝劍是出洞的蒼龍,頃刻間衝破欒安的風火劍勢,噗嗤一聲,欒安的劍勢停了。


    一劍起百劍不斷。


    他隻出到第十七劍。


    便被別人洞穿了喉頸。


    朝陽已經衝破了紅霞,城牆上站滿了守城的士兵,他們不清楚陳仙朝是誰,卻認得出神捕司的錦衣。


    隨著柯秀與欒安的死,城牆上的士兵彎弓搭箭,嗬斥著陳仙朝不要擅動。


    盛莊道:“你知道我們要緝拿你,所以你研究過我們的劍法。”


    陳仙朝道:“昨晚有人告訴我的,他不希望我死。”


    盛莊問:“那個人是誰?”


    陳仙朝道:“他已經被我殺了。”


    “他真是該死啊!”


    盛莊這話說出口時,他的劍已經動了。


    陳仙朝的注意力沒有忽略顧洺,他背後城牆上的弓箭傷不了他,但顧洺的飛刀可以。


    吹雪劍刺向陳仙朝,君子劍和青虹劍緊跟其後,陳仙朝的壓力瞬間上來,左右都是猛虎,還有遠處伺機而動的毒蛇。


    隻一個照麵,林敬的君子劍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一處劍傷。


    陳仙朝的肉身的確強橫,但並非刀槍不入。雖然申屠天讓他明白了大帝經的真正修煉之法,但他現在還沒有融會貫通。


    他太需要這樣的戰鬥,以命換命,將自己的極限一次次突破。


    “費瑤。”


    盛莊突然一聲大喝,費瑤心領神會,腳下接連踢出幾腳,借著陳仙朝掌力的勁道翻身而起,在飛掠陳仙朝頭頂的一刻,青虹劍指向陳仙朝的天靈。


    “玉女劍法:天門中開。”


    與此同時。


    林敬的蒼鬆劍法與盛莊的吹雪劍法也各自襲向陳仙朝的咽喉、胸膛。


    還未算完。


    顧洺手中的飛刀,帶著破空之聲,鎖定陳仙朝的眉心。


    “陳仙朝,你死定了。”


    陳仙朝已知避無可避,周身的龍象靈氣轟然爆發,四十八條武脈的內力不留一絲,迸發而出。


    這一刻,他又看見了。


    也確定了。


    “想要我的命,拿你們的命來換。”


    陳仙朝右手靖朝劍揮擊而出,斬向吹雪劍,同時左肩一震,改變了君子劍微末的進攻路線,左手則是一掌拍向青虹劍,掌劍相交之時,陳仙朝化掌為爪,握住了劍身,使其脫離自己的頭顱。


    緊接著,揮出靖朝劍的右臂則是擋在眉心與喉嚨之前。


    這一幕筆墨描繪看似緩慢,實則雷霆一擊,刹那之間。


    咻咻咻。


    三柄飛刀嵌入陳仙朝的手掌血肉之中。


    噗嗤。


    吹雪劍刺穿陳仙朝的右臂,劍尖抵在喉嚨的皮肉之前。


    嗤。


    君子劍刺進陳仙朝的胸膛,正是心髒區域。


    “他死了嗎?”


    費瑤已經落地,但青虹劍卻被陳仙朝抓在左手。


    盛莊抬眼去看,便對上陳仙朝右臂後的一隻紅色血瞳。


    他聽見陳仙朝的聲音。


    “我的手中還有劍。”


    齊白星說過,劍是劍客的命。


    即便手掌嵌入三柄飛刀,即便小臂被洞穿,即便胸膛插著劍,靖朝劍依舊在陳仙朝的掌心中緊握。


    他的左手也有劍。


    顧洺永遠也忘不掉這一幕,當盛莊和林敬頭顱飛起來的時候,陳仙朝像是睥睨天下的魔神,從死亡地獄站起來,屠戮一切。


    “林敬。”


    費瑤悲呼一聲,發了瘋地衝向陳仙朝。


    她沒了劍。


    才衝到陳仙朝的身前,就被靖朝劍一劍削首。


    頭顱滾到林敬的頭顱旁,安靜了。


    咻咻咻。


    城牆上,十幾名士兵忽然射出了箭矢。


    但那些箭矢如何也射不中陳仙朝,士兵們的手都在顫抖,他們不是衝殺在沙場的士卒,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麵。


    陳仙朝走到顧洺的身前。


    顧洺已經握不住飛刀,他聽著自己的呼吸,看著陳仙朝拔出插進胸膛的君子劍,拔出小臂上的吹雪劍,拔出手背上的三柄飛刀。


    忽然。


    “你是顧家的人?”


    顧洺點頭。


    “你走吧!”


    顧洺望著轉身的陳仙朝,突然開口道:“陳仙朝,南朝已經不是以前的南朝了。現在的你,在南朝,活不了多久的。”


    陳仙朝道:“我隻是來拿一柄劍,是顧妙哉答應我可以拿的。你們都要殺我,我隻是想活著而已。”


    顧洺道:“大酈南下壓境,朝廷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顧家的身上,現在皇後已經被劉封軟禁,顧家成了南朝的罪人,除了婦孺,顧家所有人都上了前線。我本也要去的,可是朝廷讓我親手拿回你的首級,交給顧妙哉。”


    “隻要她帶著你的首級上朝堂,南朝就會赦免顧家的罪。可顧妙哉解散了十六劍門,她把自己關在悲憫山上。現在悲憫山下是南朝的先天宗師,他們都要殺她,要借著她的命成他們的名。”


    “但他們不敢上去,隻敢在山下狺狺狂吠。但你若出現在山下,他們會用你鉗製顧妙哉。”


    陳仙朝道:“說完了嗎?你想要我的人頭救顧家,你可以試試。”


    顧洺握住了飛刀,但他不敢射出去。


    他相信,在飛刀落在陳仙朝身上之前,自己的人頭就會離開身體。


    顧洺忽然直了身子,對著城牆高喊:“把吊橋放下。”


    “大人,他···”


    “我讓你把吊橋放下。”


    這城叫做梧州城,距離慕容氏族還有六百裏。


    陳仙朝拉起韁繩,馬車緩緩入城。


    老馬識途。


    這話是沒錯的。


    慕容青峰的馬車從慕容氏族出來,即便陳仙朝不去揚鞭,它也知道該往哪走。


    這一戰,陳仙朝幾乎殞命。


    林敬那一劍,若非陳仙朝主動地迎劍,他此刻心髒必然被洞穿。


    饒是如此。


    現在的他也是重傷之體。


    所幸。


    這一戰,殺了盛莊幾人,也殺破了梧州城中江湖人的膽。


    馬車緩緩地走在街道上,從北門入,從南門出。


    無人駕駛的馬車,無人敢靠近。


    隨著大酈王朝與南朝的戰爭日漸激烈。


    大酈王朝天武15年立冬。


    欽天監突然宣稱建立‘天下會’,統領江湖宗門,大酈王朝任何不加入天下會的宗門,皆視為王朝反叛,以通敵叛國罪名處之。


    普陀山率先發聲加入天下會,一時間大酈王朝各地宗門氏族紛紛並入天下會。


    也是同時,放逐山對外宣稱,不會加入天下會,同時要求大酈王朝兩月之內交出殺死薛青的凶手,如若不然,兩月之期一過,放逐山將血洗大酈王朝都城。


    放逐山這條消息一經發布,立即吸引了大酈朝廷的注意,原本已經支撐不下去的南朝,突然迎來了喘息之機,得以向大元和大武王朝發出求援。


    大酈王朝,皇城,禦書房。


    徐長玄等了這麽久,於今夜終於見到了拓跋蒼穹背後的那個人。


    “徐愛卿,這位是朕的老師。”


    “李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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