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


    雖不是名劍,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寶劍。


    卻在王充一刀砍下,轟然崩碎。


    葛勉見狀,頓時飛身而起,如同一隻飛鼠掠過王充的頭頂,落地的瞬間就對著王充的後心拍掌過去;靈氣匯聚在他的掌心,震蕩咆哮,這一掌落下,王充內髒必碎無疑。


    卻見王充根本不躲不避,人不配手中翻轉,刀勁嘶吼,向童寶鍾喉嚨斬去。


    這左右時間,雙方隻看誰人速度更快。


    童寶鍾驚的屁股發麻,他是沒想到自己前來援手葛勉,卻要將性命率先留在這裏。


    刀過瞬間。


    葛勉的掌心也拍在王充的後心,強勁的掌力直接推著王充重重地撞在童寶鍾的身上,人不配卻是在王充收刀之際,又落在童寶鍾的心口,貫穿入地。


    王充噴出一口血來,麵容失了血色,翻身抽刀,在地麵留下童寶鍾死不瞑目的屍體。


    “你怎能殺他?”


    葛勉咆哮著。


    如當年陳靖玄劍道通神的強者,都沒有殺掉童寶鍾。


    “你怎能殺他!”


    王充此刻的傷勢很重,葛勉這一掌碎了他的內髒,要不了多久他或許也要死。但他麵容仍是冷峻,真是修羅,再次直了身子,持刀直指葛勉:“不止是他,你也要死。”


    葛勉天生的醜陋,身體又有缺陷。


    活這五十年,隻有童寶鍾始終恭敬地叫他師兄。


    他伏在童寶鍾的屍體上,涕泗橫流。


    本就難看,這一哭,直讓王充皺起了眉頭。


    舉刀就砍。


    葛勉怪叫一聲,周身散發著驚人的氣息。


    神仙手段。


    並非步入先天就能施展。


    如這童寶鍾,入了先天初期十八年,始終不能領悟先天境界的玄妙。


    葛勉雖身有殘疾,樣貌醜陋,卻是更專研於武道,修煉出自己的神仙手段。


    “王不再,你殺我師弟,我要將你撕碎。”


    他咆哮著,嗓音尖銳。


    武脈中所有的靈氣都在一瞬間匯聚於他的雙手之上,凝成一雙巨大的雙爪,鎖定王充,雙爪探出,其身前地麵都被掀起,就連那童寶鍾的屍體都在一瞬間撕成肉塊。


    人不配刀光狂舞,在王充的手中充盈靈氣。


    “你內力已經枯竭,靈氣耗費見底,你如何擋我撕天手。”


    王充是抱著必死之心。


    “我的命可以殺你。”


    王充壓榨出最後一絲靈氣,人不配如同蒼鷹啼鳴。


    冷麵修羅。


    讓人記住的是當年那柄修羅刀。


    自從齊白星以驚鴻劍斷了修羅刀,在王充臉上留下一道劍痕之後,冷麵修羅從此絕跡江湖。


    這十三年來,王充除了釀酒,便是精修刀法。


    除了保護李玄素,他還要再戰齊白星。


    隻是現在,沒了機會。


    “這一刀,給了你,真覺得不值。”


    王充低語,緩緩劈出了刀。


    “人不配:修羅不再。”


    葛勉應該是看見了什麽,所以他的憤怒和驚恐在極短的時間轉化成了淡然。


    撕天手最後隻撕碎了童寶鍾的屍體,在王充這一刀落下之後,消弭無蹤。


    葛勉駝了一輩子,這一次終於站直了身體,卻是一道刀痕以眉心為中心,上下一條血線,分割了他的身體。


    人不配斜插入地。


    這一次王充真的沒有了再戰的力氣。


    口中的血液止不住的溢流,他的雙眼開始變得模糊,竭力地回首望向李玄素,她的劍下已經死了幾名江湖高手。


    王充重重地摔在地上,微弱的呼吸,似乎在慢慢送他入睡。


    南岸的激烈戰鬥。


    北岸的隔岸觀火。


    姚半孝道:“何道榮再死,欽天監此次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


    寥農雨道:“他們本就是江湖出身,卻忘了自己的身份,以為在大靖之役中立下了功勞,在朝堂上就可以有恃無恐。”


    姚半孝道:“何道榮是有些手段的,他恐怕已經嗅到危機,猜測了陛下的意思。所以硬拉著徐長玄來這桃花鎮,先引走了顧妙哉。此戰他若不死,估計也會推了大酈國師的位置,窩在他那真來觀中。”


    寥農雨遠觀著高林的身影,道:“高林不會讓何道榮活著回去的,隻等牧青鴻回來,所有人就該全露麵了。”


    姚半孝輕笑道:“也是,放逐山到現在才出來個馬家,其他幾家高手遮掩了氣息,藏身何處,你我都不知道。或許我們在這裏看風景,人家也在看我們。”


    桃花鎮從來沒有這麽熱鬧。


    李玄素殺了很多人。


    她不像顧妙哉,還有著自己的潔癖,殺人時身不染血。


    此刻的李玄素青色的衫裙被濺成了暗紅色,她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在她眼中,沒有什麽高手,有人越過了她的界線,她就殺誰。


    柳啟元顫抖地記錄著死在眼前的舊人,在這十三年,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他都記得清楚,卻在此刻,手中筆書寫著他們死亡的名字。


    或許是怕後世有人忘了他們。


    總該有些記載留下。


    柳重道姍姍而來,在後山殺光了人。


    他沒有去看自己的年邁老父,一出現便掠向梅鳳鑾所在的戰場。


    “梅娘,我來了。”


    梅鳳鑾肩頭已經中了劍,麵對馬洪壽三人,她實在勉強。


    “我以為臨死之前見不到你一麵了。”


    柳重道眼中有柔情,道:“他們還殺不了我們。”


    他話音落下。


    一步入先天。


    一向放蕩不羈的柳重道也再向齊白星付諸承諾,王不再可以獨當一麵,殺先天。


    他柳重道也一樣可以。


    馬洪壽冷哼:“現在入先天你也逃不掉死路一條,王不再既然死了,就拿你二人的命為我兒祭奠。”


    這裏的戰鬥尋常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隻有喊殺聲,隻有刀劍光影。


    但在遠處山林之中,那一場大戰也是翻雲覆雨般激烈。


    “覃操,今日我賈鴆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雖是秋夜。


    覃操渾身卻是大汗淋漓。


    “快點讓奴家見識吧!奴家要死在你的手裏了。”


    賈鴆的身影似乎化作了殘影,每一槍都讓覃操撕心裂肺。


    她從未想過,自己修煉采陽之法,會有一日在自己的精通的領域遇見高手。


    “你放心,賈某一定讓你死。”


    這話聽在此刻覃操的耳中都是調情的言語,她雙腿纏著賈鴆的腰,高呼著:“弄死我吧!”


    話有重複。


    賈鴆出身苗蠱山。


    以他重元境的毒,的確殺不了正常的先天武人。


    但要殺此刻的覃操,還能做到。


    他的槍上塗抹了劇毒,從覃操最薄弱的地方進入到了身體之中,這毒並不迅速,緩緩地侵蝕著武人的武脈和經絡,等到有所察覺時,神仙也救不了。


    但同樣的,賈鴆因此也不會活下命來。


    這毒從他配製出來,就沒想過調配解藥。


    他說過,要用命還了王充的情,以重元來殺一名先天,這情應當是足夠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仙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寧與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寧與烈並收藏劍仙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