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議事?”


    人族所有城市掀起軒然大波,甚至連並非異能者的普通平民也都議論紛紛。因為先前的大道之音沒有任何遮掩,仿佛是人族一方的天道法則顯現,所有的人族一方都聽到了天百曉發出的天道之音。


    “薪火議事?和薪火驛站有什麽聯係?”有朦朧的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他們麵孔稚嫩,大多都還涉世未生,所以有這樣的疑惑。


    事實上,其實大部分的普通人族都不知曉薪火議事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隻知道那是人族千百萬年來流傳於口的一個會議,基本上沒有召開過,唯有寥寥的幾次會議紀錄。


    而上一次薪火議事的召開,便是奠定了機械流一脈如今的強盛。


    不過雖然不是人人都清楚薪火議事的性質,但是對於薪火驛站卻並不陌生,這是遍布整個人族境內的勢力,就連 蠻荒洲與西漠洲最偏僻的城池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四方主戰場的資源調動,人事安排,傳送法陣的開啟,都少不了薪火驛站的身影。


    但是關於薪火驛站的事情卻很少,所有人都知道其背後有一名真正的掌控者,屬於人族核心高層之一,可是具體是誰,卻沒有半點頭緒。


    有人猜測過薪火驛站其實是人族共同擁有的一方勢力,其目的在於如血管一樣,將整個人族都牽連在一起。也有人推測薪火驛站其實是如同妖寵閣一樣的個人勢力,隻不過其範圍更加龐大 ,實力更加強盛,說不定背後就有至尊的影子。


    最為廣泛的一種說法是薪火驛站其實就是一個傳承,因為自古以來從裏麵走出了不少的天驕, 甚至天選之戰必然有薪火驛站的影子在其中。


    須知,除了軍機處可以兌換天選積分的物資之外,薪火驛站也充斥著這個角色。


    而此時,薪火議事與薪火驛站兩者實在是太過相像,由不得這些人聯想到一起。


    “或許有聯係...但...都不重要了。”有個年邁的倚著牆根的老人滄桑的說道。


    老人衣衫襤褸,穿著破鞋,露出黑黝黝的腳趾,懷中抱著一根 棍子,在寒風中縮成一團,而身前有個缺口極多的白瓷小碗,裏麵空蕩蕩的,不要說是異能幣,就是普通的錢幣也沒有一分。


    這裏是北瀾道最偏僻的一座小城,因為靠著擎天峰,又離戰場極遠,再加上足夠的荒涼,就算是妖族也不太願意來這裏。


    來往行人眾多,對窘迫的老人都仿佛是沒看到一樣,習以為常,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也有人總是喜歡多看老乞丐一眼,畢竟能夠在這邊遠小城當乞丐十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過今天讓一些人很意外,一向懶在角落,看上去隨時說死就死掉的老乞丐好像對薪火議事有什麽了解?


    老乞丐仔細的聽聞著大道之音,眼中浮現唏噓之色:“歲月如刀斬天驕咯,這種級別的議事,也不知道還能再參加幾次,希望越少越好哦~”


    隨後,眾目睽睽之下,老乞丐懷中抱著的棍子粗大的頂端微微震動一下,露出了一顆聖潔的異能白石,緊接著光華一閃,牆根下的老乞丐便消失不見。


    “淩牛二是個隱世異能者!”


    有人驚呼道,簡直是難以置信,一個在城牆根下討飯的老乞丐,居然是異能者,而且那種感覺,怕不是一尊戰王吧!


    “天,我們落鬼城也出了一個大人物,薪火議事,淩牛二絕對是個戰王了!”


    “了不得了不得,早知道前些年該多給他一些錢的,說不定就是天大的機緣。”


    “糟了糟了,我前些天還踢翻了他的碗,回頭來肯定要找我麻煩!”


    整個落鬼城都在騷動,有人歡喜有人憂愁,畢竟老乞丐淩牛二在落鬼鎮十多年,有好事就有壞事。


    為善的受貧窮更命斷,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誰能想到一個老乞丐,居然是戰王級別的異能者?


    而在落鬼城的牆頭,有一個異能者從城中心飛速駛來,看著城牆根下烏泱泱的人群,臉色精彩萬分。


    “這血獾娘的有病吧,一個聖境大佬,沒事跑這裏來裝什麽孤魂野鬼!”


    這位落鬼城的城主咒罵道,但心中倒是沒什麽畏懼,畢竟他可以想象得到,這樣一尊聖境大人物流落在落鬼鎮做乞丐,那不能說是有隱情了,隱情怕不是比天還大?


    隻是作為一名戰將,雖然隻是最不起眼的邊陲小城的城主,可他也知道比別的異能者更多的內幕,其中一個就是薪火議事到底是什麽。


    那是關乎著人族命運的議事,不過卻並不是討論,而是某種軍令,人族聖境以上的異能者才有資格參加。


    每一次薪火議事都代表著人族出現了轉折點,其實迄今為止,薪火議事也隻出現過八次,算上這一次是第九次了。


    隻是,這名戰將眼中滿是緊張,更有惶恐,對於所謂的薪火議事並沒有什麽期待,反而對未來十分迷茫。


    因為他記得十分清楚,在自己成為城主知曉秘辛時,薪火議事不在那些秘辛當中,卻被十分鄭重拿出來單獨交代。


    在曆史上的八次薪火議事,除了就近的兩次,其餘每一次薪火議事的開啟,都是因為...


    黑暗時代!


    妖族大舉入侵,人族山河失守,淪為血食,一州山河破碎凋零,血液流滿大地,成為妖仆,淪為血食,被圈養連血獾都不如,被妖族食用。


    那是一種末世景象,所有的生存希望都沒有,而薪火議事隻是為了保存人族種子,給予人族機會,將來有希望再次恢複鼎盛。


    雖然以現在人族的發展來看,落鬼城城主並不認為是黑暗時代要到來。


    人族可是剛出了至高機甲,天選之戰更是湧出了多少的絕世天驕,光聖人之資就遠超往年,誠如妖族的判斷,是一個黃金鼎盛的豐收年代,比五年前的天選之戰根本無可比性。


    甚至,有人仔細推斷,這次的天選之戰是千年之內人族最強盛的一次年輕最強爭鋒,甚至可以預見,其中必定誕生一名至高傳承序列,意味著隻要不死,必成至高!


    再加上,雖然說西漠城被破,妖族大舉入侵,可落鬼城城主堅信,那樣雄偉的城池不可能被妖族真的踏破,他當年就是西漠城其中一個戰爭軍團的成員,深知那裏的防禦驚人。


    但是,天百曉的大道傳音,也讓這位落鬼城城主不由得多想了一些,最近幾年的 人族,其實也並未如想象的那樣太平?


    五年前的流血事件?


    前不久的昆侖戰場?


    如今的西漠城破?


    哪一件不是足以動搖人族根本的大事情,但好像此時此刻看起來,就當真是波瀾不驚的小插曲了?


    落鬼城城主眉頭緊緊皺起,沒來由的,他覺得人族仿佛是一座摩天巨樓,但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


    這樣的場景發生在人族境內許多的地方,尤其是大片大片麵積的無人區,偶有虛空扭曲,便有人影一閃而逝,消失在這方大世界。


    北瀾洲,江南道,江南道府。


    小橋流水的碧綠回廊處,一身儒袍的蘇長安放下手中的卷軸,浩然正氣彌漫,隨後輕聲一歎,接著輕輕向前一邁步,空間蕩漾扭曲,遮蓋了所有的異象。


    與此同時,江南道府機械院院長眉頭一挑,各種數據光芒從其眼前滑過,最後平息下來。


    隻是視線麵對的方向,恰好不好,正是蘇長安所在的小橋回廊。


    “狼子也行,令金景你也想做道主?”


    “配?”


    譏諷聲響起,聲震天地,讓令金景這名機械院掌舵之人心頭震動,警鈴大作,然而學院當中的學子卻像是什麽也沒有聽見一樣,毫無察覺。


    最後,在江南道府年久失修的後門處,打盹的老人頭微微的點了點,就沒有了人影,而又恰恰好,後門掃地的老人清理完最後一片枯黃的落葉,地上就隻剩下一隻老舊的掃帚。


    ......


    在蠻荒洲古蜀道,大劍小劍連綿成群的七十二劍山群之前,劍門關崢嶸崔嵬,一道粗大劍氣如瀑布,狠狠斬向劍門關之外的妖族領域,虛空破碎,人影一閃而逝。


    而蜀都城中央,原本憨厚可拘,全身隻有黑白二色,圓滾滾胖乎乎的貔貅王,驟然消失在原地,留下一眾愣神,隨後哇哇大哭的孩童。


    端坐在蜀都城主府的巨子,原來的機械之眼已經成了最普通的眼睛,那是巨子自然生長的眼睛,沒有任何神異,此時,他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量尺。


    昆侖神山戰場,混沌光球掀起波瀾,一個滿身閃耀著黃金色光芒的人影從裏麵衝了出來,隨後又消失在原地。


    潮汐洲的天山禁地,有白虎咆哮,山河震動,一座蒙古包當中酣睡的老人與夜色成了一個顏色。


    武都城的兩尊人王,互相對視了一眼。


    西漠城頭之上,天百曉像是一眼看盡了 人族大地。


    人王逆措低頭看了看手中混沌長刀,默默的反轉了一下刀柄。


    身後的葉阿南,淡然一笑,招了招手,朱紅色葫蘆就劃破了虛空,被揭開了塞子,灌下去了一大口。


    “小師弟,人間真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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