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瀾城下。


    秦禾抬頭看著血跡斑駁的城牆,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北瀾城牆一眼望不到盡頭,仿若一道天塹般將戰場和北瀾城分開,可以說是涇渭分明。


    鏽紅色的城牆高有數十米,巍峨如山,屹立在北瀾戰場有數千年之久,滄桑而古拙,經曆了無數妖族的攻打,仍舊堅固。


    北瀾城牆是北瀾州最後的一道防線,無論多嚴峻的時刻,北瀾城牆都沒有丟失過,萬古長存於前,庇護人族於後,一代代人族先賢前赴後繼,將熱血灑在城牆之上。


    不僅如此,也有無數妖族喋血,血液用來澆築每一塊城磚,使城牆越發堅固,永不可摧。


    相比於廣袤無垠,散發著濃烈煞氣的北瀾城牆,秦禾在牆頭之下渺小如芥子。


    但城牆卻讓秦禾心目中一塊大石落地,整個人都安心了下來。事實上這一路秦禾都提心吊膽,緊張無比,古武八卦步的蛇形步法就沒有停下過。


    秦禾對人心從來就沒有報過太高的期望,哪怕有封血穀所謂的規矩設立,秦禾也沒有就覺得自己安全了。


    對於很多人來說,規矩如果不是拿來被打破的,就沒有設立的必要。


    而對於秦禾來講,曾經的他以為世界就跟筆下的墨與紙般非黑即白,好人長命百歲,壞人遺臭萬年。


    但人心兩路,好壞叵測,很多事情,皮囊下麵指不定是更肮髒的東西,更何況是封血穀那種地方,看上去很有秩序,但卻比放逐廢墟還要混亂。


    知人知麵不知心,比妖獸還要妖獸!


    不過也還好,封血穀每一條規則都是由鮮血鑄成的,所以即便是強如金重齊,血脈境大圓滿,仍舊不敢輕易觸碰,所以秦禾能夠安全到達北瀾城下。


    但秦禾現在也能感覺到氛圍和一開始的不同,北瀾城頭上各種機械槍炮配備完整,一致對著血紅色的戰場大地。


    而在更遠的地方,秦禾舉目眺望,更有一尊占地數十米的巨大機械在充能,微微亮起紅色豪芒,仿佛要將北瀾戰場之上的蒼穹都打破,威懾力十足。


    秦禾知道,那是北瀾城牆的滅世大炮,聽聞攻擊力可以殺死妖王,是北瀾城牆戰略性機械槍炮之一。


    “戰爭要開始了。”


    饒是秦禾不過小躍遷境異能者也清楚的明白,妖族攻城在即,就這近期將會掀起戰爭,攻擊北瀾城。


    甚至秦禾知曉,這次攻城之戰規模很大,不是淩牛二等人說的小戰爭。


    “咯咯,晚舟,你看那個人好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小吖,禁聲,出來前老師怎麽跟你說的。”


    秦禾側頭看向城牆之下聲音來源處,隻見一群穿著大紅色長袍的女生簇擁在一起,而先前說話的個女生正噘著嘴,一臉不滿。


    “實在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領頭的女生麵帶歉意的看著秦禾,聲音溫柔,糯滑動聽。


    秦禾看著女生,眼眸微微一亮,在秦禾印象中,也隻有和自家二師兄糾葛不清的江南道府女神蘇玉卿才可以和麵前的女子相提並論。


    長發如瀑,盈盈垂向腰間,大眼彎彎,像是藏著一汪清水,幹淨而明亮,唇紅齒白,是一個比江南更加江南的女子。


    “沒關係。”


    秦禾低頭打量自己,原本幹淨簡潔的粗布麻杉此刻襤褸不堪,更是布滿了血跡,再加上秦禾一路從封血穀內趕到北瀾城下,可以說是風塵仆仆,所以秦禾看起來灰頭土臉,狼狽之極。


    “你們來自...漁陽道府?”


    秦禾眼瞼微垂,掃過麵前女生紅袍上漁陽兩個字,開口問道。


    由不得秦禾不好奇,此時戰爭在即,妖族即將對北瀾城發動攻擊,這個時候道府的學子出現在北瀾城,顯得很不合適。


    “道府大比在即,我們是漁陽道府到北瀾戰場試煉的。”


    女子開口,聲音溫婉動聽,讓人如沐春風。


    “不僅如此,北瀾州許多道府都有學子來北瀾戰場曆練。”女子看了秦禾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口補充道。


    秦禾點點頭,向女子道了聲謝,隨後大踏步的朝著北瀾城軍機樓走去。


    “晚舟,你不是看上這個流浪小子了吧!”一旁噘著嘴的可愛女生挑了挑眉毛,一臉戲謔的笑容。


    被稱作晚舟的女生沒有在意,溫和一笑:“小吖,你不覺得他不像流浪客嗎?”


    “不是流浪客還能是什麽,看他那身落魄裝扮,難不成還能是道府的學子?”


    “說不定呢?”


    女子眼眸中有水波流轉,看著秦禾的背影嘴角淺笑。


    “喂喂,漁晚舟,傻笑什麽呢?”


    “沒什麽,隻是覺得北瀾城倒也不是老師們說的那樣,反而十分有趣。”


    ......


    北瀾城,軍機樓。


    秦禾如今是c級流浪客,可以登上軍機樓第2至9層,在前幾日秦禾便和鼠無厭便越好在軍機樓二層見麵。


    軍機樓二層和一層沒有什麽區別,甚至人要更多一些,但秦禾仍舊一眼便看到了孤煞軍團的交接任務點,而鼠無厭也正笑眯眯的給那些接取了孤煞軍團任務的流浪客、放逐者交納任務。


    秦禾知曉,鼠無厭在孤煞軍團專門負責軍機樓發布任務,不過也正是如此,秦禾才相信鼠無厭口中所說的能夠讓他進入孤煞軍團外圍,見到大師姐孤煞魔女。


    “我來了。”秦禾走到鼠無厭麵前,平靜的說道。


    鼠無厭眯著眼睛上下打量秦禾,才想起來秦禾是誰,聽到秦禾的話不由微微詫異:


    “你真的得到了血魅?封血穀連勝三場?”


    鼠無厭的聲音並不小,熙熙攘攘的軍機樓二層瞬間無數道目光投射過來。


    封血穀連勝三場這種事情,聽起來好像很一般,也就如此,但難度之大隻要是北瀾戰場待過的異能者都知道,血戰三場連勝,絕對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就是這個對吧。”


    秦禾將儲物袋中猶如水滴一般的血魅拿出來,提著血魅腦袋上的小揪平靜道。


    “哇~這小子可以啊,連勝三場!”


    軍機樓二層掀起一陣喧嘩聲,不少人看向秦禾的眼神中都變成了讚賞。


    軍機樓哪種人最多?


    當然是流浪客和放逐者,在這些人的眼裏秦禾就是流浪客中的小輩,沒有任何身世背景,但能夠在封血穀內連戰三場,可以說是給他們流浪客長臉,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流浪客後繼有人。


    秦禾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目光,而是看著鼠無厭道:“有這個之後,我就能進入孤煞軍團外圍了吧?”


    鼠無厭看著血魅,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瞬間綻放出光芒。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有這血魅我保你進入外圍軍團!”


    鼠無厭急切的說道,語氣中滿是激動,伸手就朝著秦禾手中的血魅抓去。


    然而轉瞬間,秦禾縮手,手上的血魅眨眼間便消失不見,秦禾將其收進了儲物布袋之中。


    “你什麽意思!”


    鼠無厭愣了一下,隨後聲音提高,帶著怒意斥道。


    秦禾眉頭微微皺了皺:“你沒有發布任務需求,我不能就這樣給你。”


    鼠無厭勃然大怒,細細的眉毛陡然立起,血脈境大成的氣勢全麵爆發,朝著秦禾壓迫而去。


    “你是覺得我在騙你嗎!為了區區血魅?!”


    秦禾被鼠無厭血脈境的氣息強行衝撞,全身都在顫抖,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而這時候秦禾才意識到自身與血脈境的差距,鼠無厭氣息的壓力比象力野蠻衝撞的壓力更大,可以說是一種生命層次的壓製,就像是大人麵對嬰孩,巨獸麵對螻蟻。


    “鼠無厭,你在做什麽!”


    就在此時,一個人陡然出現,像是瞬移一般擋在了鼠無厭麵前。


    鼠無厭眯成細縫的小眼睛陡然睜圓,看起來就猶如綠豆一般,滑稽無比。


    “狗...傑捕頭,這件事你可管不著!”


    鼠無厭色厲內苒道,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秦禾身前的男子很忌憚。


    “管不著?這麽小的孩子你也騙?胸口痛不痛?良心過得去?”


    男子嘴上碎碎念叨:“你說你好歹也是血脈境大成的異能者,多少也算是個人了,怎麽連躍遷境的東西也騙?”


    “我知道你修為陷入了瓶頸,急需要血魅補充自身血氣,搞不好還能直接進入血脈境圓滿,甚至突破成為戰將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實在不行可以去封血穀血戰嘛,再不濟或買或換都可以,但是你怎麽可以騙...”


    “傑捕頭!不要得寸進尺,別人怕你,我們孤煞軍團可不怕你!”


    鼠無厭似乎被麵前的男子嘮叨煩了,大聲吼道。


    軍機樓二層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甚至連正在交付任務的異能者都暫時停了下來,目光紛紛注視向鼠無厭這裏。


    沒辦法,實在是鼠無厭吼出的名字名氣太大,由不得他們不側目。


    青年男子無奈的看了看四周,嘴上小聲嘀咕:


    “本來還想低調行事的,看樣子瞞不住了。”


    說著青年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燦爛無比的對著二層所有的人笑道:


    “大家好久不見啊,我回來了。”


    軍機樓二層仿佛靜止了一般,所有人連呼吸都凝住了,直到不知道是誰率先發出了聲音:“狗...東西...傑捕頭你還有臉回來!”


    聽到聲音,秦禾愣愣的看著麵前的青年,不敢置信。


    “北瀾有三害,血煞、魔女、狗東西!”


    麵前這個青年就是第三害,狗東西,傑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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