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讀的好,那個專業都要出息。怕就怕有的人,不管讀什麽,都是碌碌無為,年紀一大把,要事業事業不成,要家庭家庭沒有,死了之後,連個摔盆的都沒有。”


    然後轉過頭,對著不知所以然的小姑娘和顏悅色,


    “我們吃我們的,別理他。”


    “不過說實話,安寧啊,有些事情確實是早考慮早好,我隨便打個比方你就比方說結婚生孩子好了,現在這個年代,不想我們那時候,學業、工作是越來越忙,等到以後,你想生都沒有時間”


    全天下最了解任老爺子的人。


    非任修維莫屬了


    吃完飯之後,由於安寧晚上還要回學校開院會。


    就先離開了。


    任老爺子笑眯眯地送走他們倆。


    然後,一轉頭,對著自家二兒子,恨鐵不成鋼,


    “你說說你,你侄子都找著對象了,你怎麽還一副閑散人的樣子?你要修仙哪你!”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明天就壓著你去醫院捐精子,現在科學技術這麽發達,我就不信我還不能給你弄出個孩子來了!”


    說實話,任老爺子什麽都好。


    就是對子孫後代的執念太大


    不過安寧雖然被灌輸了一堆早生早育,全麵二孩的觀念。


    但是她離開之後,腦子裏想著的卻不是這個。


    任修維握著方向盤,看她蹙著小眉毛一臉糾結的樣子。


    勾了勾唇,


    “爺爺就是這樣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不是”


    安寧搖搖頭,猶豫好一會兒,才在男人挑眉詫異的目光中咬了咬唇,


    語氣小心翼翼的,


    “任修維,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千萬不要生氣哦。”


    “你問。”


    “你,那個你爸爸媽媽呢?”


    小姑娘終於鼓起勇氣,聲音裏還帶著忐忑,


    “為什麽你從來,都不提你的爸爸媽媽呀?”


    空氣很罕見地靜了一下。


    安寧咬著唇,又看了看他沉默的側臉,垂下腦袋,


    “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的”


    “不是不想說。”


    他的視線落在前方,車開的安安穩穩的,就像他緩緩的語氣,


    “我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任修維的母親也是晉城人。


    是一位熱愛藝術的攝影師。


    他的父親就是任家的大公子,愛畫畫,也是一個嚮往自由的藝術家。


    攝影少女在斯裏蘭卡旅遊的時候,遇見了任家的大公子。


    那天她正在拍照。


    背景是遼闊的天空和海。


    然後哢嚓一聲,那個男人就落進了她的相片裏


    後來,他們兩個相愛了。


    在異國度過了一段浪漫的時光。


    但是豪門公子和平凡灰姑娘的搭配。


    不出所料的,迎來了他家人的阻攔。


    但是就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公子為了愛情而抗爭,不肯屈服。


    最終,家裏人還是妥協了。


    後來,他們結婚,有了一個聰明可愛的男孩。


    最開始那幾年,生活很美滿。


    一如童話故事裏王子和灰姑娘美好的結局。


    可是過了幾年吧,任修維長到四歲多一點。


    他突然發現他的父親已經變了。


    他染上了毒品,性格慢慢變得古怪。


    有時候溫和而懂禮,會耐心地教他畫畫,在宴會上遊刃有餘。


    但是有的時候,暴躁而易怒。


    會對著妻子動手,鎖著門,任他怎麽敲。


    都隻能聽到裏麵的尖叫和哭喊。


    那個時候,他不到五歲。


    後來他開始漸漸變得更加瀟灑。


    肆無忌憚地玩女人,吸毒,徹夜不歸。


    老爺子看不慣他,罵他,打他,教訓他,不讓他沾手公司的事情。


    他回頭就把氣全撒在妻子身上。


    那段時間,小小的任修維的世界裏。


    充斥著母親的絕望和父親的歇斯底裏。


    傷和暴力是最常見的東西。


    他慢慢的變得不愛說話。


    黑眸靜靜的,所有東西都藏在迷霧後麵。


    沒有人能看的見。


    直到有一天,任老爺子來看孫子。


    卻看到了終身難忘的震驚的一幕。


    他的兒子,和一群狐朋狗友們在家吸食毒品。


    放浪形骸。


    而他年幼的孫子,就這麽站在二樓的樓梯口。


    目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好像早就已經意識到。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是自己一個人。


    父親的不管不顧,母親怯弱地躺在床上。


    他隻是自己一個人


    任老爺子站在門口,渾身發冷。


    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從那一天起,他明白自己的大兒子已經毀了。


    他不能再讓他毀了自己唯一的孫子。


    所以他把任修維帶回了老宅養。


    迫令兒子戒毒。


    但是這個世界上,但凡沾了毒。


    戒斷可以。


    復吸率是百分之百。


    反反覆覆好幾年,耗盡了所有人的耐心和期待。


    任修維初中畢業的時候,母親終於完完全全對這個曾經帶給自己最大浪漫和愛情的男人死心。


    離了婚。


    然後背上相機環遊世界。


    最後定居在了斯裏蘭卡。


    至於他的父親。


    在他高二那天去世。


    被毒品和酒色拖垮的身體,本來就已經從內裏開始腐爛。


    “你知道嗎,其實我有一個妹妹,也生活在晉城。”


    “隻不過爺爺一直不願意承認她。”


    “我的父親,從我五歲起就不再是我的父親。”


    “對於爺爺來說,也不再是兒子了。”


    安寧和車裏的男人揮了揮手。


    他彎著唇,眸裏有淺淺的笑意,看上去沒有並沒有被之前的回憶往昔而影響到心情。


    “快去吧,結束之後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安寧本來想說自己今天可能要在學校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話到嘴邊突然又轉了轉,點點頭,聲音軟軟的,


    “好。”。


    這個世界上,許多人都曾被黑暗脅迫、欺負,無辜地遭受著他人犯罪而帶來的痛苦。


    有的選擇向罪惡低頭。


    有的情不自禁融入了它。


    而有的人,背著它走。


    身後是他無法選擇的黑暗和深淵。


    然後一步步踩進光明。


    再也不回過頭去看。


    她很高興。


    任修維是後者


    安寧背著包走到之前報名的時候,負責老師所說的晚上要開會的教室。


    她到的時間晚,大會議廳裏已經都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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