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甘做人質探消息


    望著大軍整齊離去的隊形,慕容靈薇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底默默祝福,白玨筆記中兵法布陣的種種精妙之處,她都抄錄下來了,一些隱晦不清之處,慕容靈薇根據自己的理解和知識,都做了詳盡的標注,希望能幫到高恭。


    “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慕容靈薇餘光所及看到漸行漸近的冷淩,握住拳頭,露出一個淡淡地微笑,她也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情。


    “太子有請。”冷淩依然寡言少語,沒有任何解釋和說明,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之後他想了想,極不情願地說道:“如果想知道……”


    慕容靈薇打斷冷淩的背書,微笑著起身說道:“請帶路吧”


    冷淩見慕容靈薇答應的這麽爽快不由一愣,高緯教給他的那些十分繞口的勸說之詞全未派上用場,他天生言拙,背誦那些說了一堆其實毫無意義的廢話實在讓他痛苦,這下情況出乎所料他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以愣了片刻便隻是轉身而去,候在帳外。


    一旁的胭脂既驚且疑,不知道此時太子宣召慕容靈薇是何用意,顧不上剛才的不快,急忙問道:“不知太子傳召所為何事?可是要對恭不利?”


    慕容靈薇見她滿臉驚惶,緩了緩腳步說道:“放心,大戰在際,太子沒有精力對我們不利的,將我傳召入宮隻是為了更加放心罷了。”


    胭脂聽了更加糊塗,正待追問,卻見帳外冷淩目光掃來,頓時覺得如罩寒冰,那眼中不滿的神色讓她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隻是在心中猜測思量。


    慕容靈薇自然看見冷淩的神色,她隻能解釋到此,能不能明白就看胭脂是否聰明了。她知道若是不明所以,胭脂接下來的日子將會相當難熬,可是她的義務已經盡到,她不認為對於這個女人,她需要像春天般細致溫暖嗬護,畢竟她自己的處境更加尷尬艱難。


    跟隨冷淩來到太子高緯高大的馬車旁邊,慕容靈薇輕巧地一躍而上,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借助外力爬車了,多少避免了踩在別人身上的不適,這讓她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高緯正端坐在車內,手捧一副地圖在細細研究什麽,聽到聲音他抬起頭來,神色複雜地看向慕容靈薇,良久神色方才放鬆下來,微微勾起嘴角說道:“親手送丈夫上戰場的感覺如何?”


    慕容靈薇知道今後的日子,這樣的刺激少不了,是以壓下心中不快,盡量平靜地說道:“跟所有街邊的女子一般,為丈夫出征保家衛國而驕傲,為丈夫早日得勝平安歸來而祈禱。”


    高緯被這兩句“丈夫”勾的額頭青筋跳動,卻又不便發作,且不說慕容靈薇的話中毫無錯處可挑,單憑這話題是由他挑起的,如果借此發揮不免顯得氣量狹小。


    見高緯麵色由白轉青,慕容靈薇剛才的不快已經轉為好笑,不過她也暗暗提醒自己,敵強我弱,情勢逼人,要懂得暫時的忍耐和低頭,所以她主動說道:“沒想到你會同意高恭隨軍出征,倒是有君主胸懷。”此話說出,慕容靈薇自己先一滴汗落下,拍馬屁的活兒不好幹啊


    高緯卻並不領情,冷笑一聲說道:“有人主動請纓去前線送死,我豈有阻撓的道理?”


    慕容靈薇被噎的夠嗆,深呼吸幾次方才又浮現笑容,轉移話題說道:方才我看見蕭成風也隊伍當中,你倒舍得派你的好兄弟出征?”


    提到蕭成風,高緯興致高了幾分,有些自豪地說道:“有何不舍?能征戰沙場,快意殺敵是人生一大幸事,我倒要幾分羨慕他呢”


    慕容靈薇點頭道:“真希望可以跟他們一起到前線去,這樣守在後方,無法及時知曉戰況真是熬人啊”


    高緯略一思量便有了計較,他露出一個狡猾地笑容說道:“有個辦法倒能讓你第一時間得知軍情,隻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慕容靈薇眼睛一亮,聲音帶了些許急迫:“真的?”


    高緯答道:“自然,你想想看,這鳳鳴有哪個地方哪個人能夠最快得到戰場的消息?”


    慕容靈薇頓時明白過來,高緯還是這麽攻於心計,這變相的軟禁都要做的似乎自己是心甘情願的,她苦笑一下說道:“我明白了,隻是不知道你要如何安排呢,在宮中找個地方將我關起來?”


    高緯臉上的神色有一絲不悅,“沒有人要把你關起來,隻是請你到宮中暫住,畢竟皇弟在前線拚命,我代弟照顧你也是分內之事。而且如果你願意,還可在禦前協助我處理政務,第一時間了解戰況,有何不妥?”


    慕容靈薇微微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高緯竟然願意讓她接觸政務,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罷,走一步算一步吧,這鳳鳴也是高恭最為掛心的,能在後方為他盡些許心意也是好的。


    高緯間慕容靈薇吃驚的模樣,不由心情大好,朗聲笑了幾下便去研究手中的地圖,一路上再無他話。慕容靈薇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透過薄紗望向窗外,心中思緒百轉不知道等在前方的,是什麽樣的挑戰,不過能第一時間知道高恭安危和戰況總是好的。


    歲月不知人間苦,一晃三個月已經過去了。


    許多高緯身邊的人已經習慣了有一位絕色的禦前奉茶宮女,大家都暗暗猜測這位佳人是太子的新寵,隻有少數見過慕容靈薇的老宮人才明白就裏,不過人人噤若寒蟬,誰又敢隨便妄言,說不定什麽時候,天……就變了。


    “今天戰報如何?”慕容靈薇像往常一樣,端著茶水和點心走進了大殿之中,例行詢問。這一段時間,前方傳來的戰報都是較為心安的,鳳鳴軍的策略以穩紮穩打為原則,無視雪狼軍的挑釁與騷擾,堅守國境線,不會輕易深入雪狼土地,而由於鳳鳴軍的謹慎和死守,狡猾的雪狼軍因為不願過多的犧牲有生力量,也沒有絲毫推進的空間,是以兩軍呈膠著狀態,互不想讓。


    “一切如前次戰報中描述的情況一樣,又一次擊退雪狼進攻,而且林軒特意指出雪狼的補給線已經出現疲軟初兆,他正在等待時機,也許近期就可以挫一挫這些蠻子的銳氣”高緯已不似戰爭開始時候的緊張和焦慮,漸漸放鬆心情,偶爾也因為前方的捷報而小小的興奮一下。


    慕容靈薇自是放心,想來高恭的建議多少起了作用,隻是不知道秦瑟是如何辦到的。不然以林軒急於建功立業和證明自己的性格,恐怕不會如此指揮。


    “已經三個月了,不知道這場仗還要打多久?”慕容靈薇歎了口氣,這樣的戰爭持續時間越長,對後方越是不利,曠日持久的戰爭消耗的是後方的糧草彈藥,而這些的來源不外乎是百姓的賦稅納貢,長此以往絕非善事,如今雪狼出現疲態,其實鳳鳴又何嚐不是呢?


    高緯每日批閱奏折,接受各地密報信息,對此的感受自然比慕容靈薇還要全麵和直觀,心中隱隱的擔憂不便在朝堂之上表現,此時卻十分想一吐為快,“恐怕這次即使全麵獲勝,我鳳鳴也會元氣大傷,要些許年月的休養生息才能恢複,實非為我所願意看到的。”


    慕容靈薇見慣高緯為皇位使盡手段,陰謀百出,乍見他為國為民擔憂焦慮的模樣,一時有些感慨,心中百般滋味,卻終究說不出安慰之言,隻得默然立於一邊,遞上已經溫熱的茶水。


    高緯順手接過,抿了一口苦笑道:“我總想著有一天,你能在我身邊,我批閱奏折,你紅袖添香,磨墨奉茶,如今似乎已經實現,可是你我之間卻似橫著一道鴻溝,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


    慕容靈薇暗歎一聲,黯然道:“經過那麽多的事,你我早就走上不同的路,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如今麵對共同的敵人,尚可一起討論共同進退,他日解決了外患,你恐怕就要解決我們了吧?又談何跨越鴻溝呢?”


    高緯每次聽到慕容靈薇如此言論,都忍不住向發火,不過聽得多了也麻木起來,這些天還算給力的戰報讓他心情好了許多,突然有個一個讓他自己都有些吃驚的想法,“不說這些了,既然前線一切正常,你也可以放心了,想不想去探望一下你們慕容家的人?”


    慕容靈薇聞言驚訝的看著高緯,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主動提到這件事情,還肯提供探望的機會,不過能見家人的喜悅讓她立時點頭道:“自然願意,不知什麽時候方便?”


    高緯見慕容靈薇急切喜悅的模樣,心下一軟說道:“隻有你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我會安排令狐陪你前去。”


    “多謝太子殿下。”慕容靈薇是真的開心,話語脫口而出,卻不見高恭臉色微變,隻是飛快地行禮退下,向大殿門口奔去。


    “薇兒……”高緯突然開口,聲音有些黯啞。


    慕容靈薇心已經飛出去老遠,並沒有聽見高緯的呼喚,隻是瞬間身影便消失在門口。


    “薇兒,不要叫我太子殿下……?”高緯露出一個無力的微笑,低聲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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