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五位統領知道張標這是想讓大家更熟一點,豈有不應之理,都附和道:


    “好!”


    “正該如此!”


    “相逢即為緣分,當飲一大白。”


    “就是,大家遇到怎麽能不喝酒呢!”


    “我老徐奉陪!”


    張標看著幾人都同意了,就說道:“既然幾位弟兄如此給麵子,老張我身為地主,自然是我做東,這樣吧,大冷的天,大家再挪動也凍的慌,咱現在正好在周老哥的門前,不如直接進入,我讓下人把酒菜送這來,大家喝熱乎了再回去。”


    “好,幹脆!”除了周孟外的幾個人一聽,直接一口答應,反正就是喝酒,在哪喝不是喝。


    周孟想到裏屋的林正,猶豫了一下,可剩下的人都答應了,他又沒理由拒絕,也隻好笑著點點頭。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張標就對著身後的親衛說了幾句,讓廚房快點弄桌上好的酒菜,然後就和周孟一起帶著大家進了屋。


    林正趴在床底下,聽著外麵幾個人說話,本來以為幾個人說幾句就會走,誰知說著說著居然進來喝酒了,不由暗嘆自己倒黴,忙又朝床裏縮了縮。


    帶著幾個人進來後,周孟就偷偷的朝裏屋瞅了一眼,沒看到林正的身影,頓時鬆了一口氣。


    很快,親衛帶著一眾僕人進來,擺了滿滿一桌酒菜,又搬了幾缸酒來,張標看著上好了,就熱絡的招呼眾人落座,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後,張標就逐漸把話題引到了這次共同抵禦外族上,說道:“從外族破關南下,到今日,如今已經有一月有餘,朝廷的反應,大家想必也都看到了,八成是指望不上了,可朝廷不管,咱們卻不能不管,論職責,咱們是駐軍,守城是咱們份內的活,論情理,咱們家小宗族都在這,想跑也跑不掉,所以咱是不得不管,也必須得管。因此老弟才把各位弟兄請來,就是想和各位一起,商討商討,看咱眼下到得怎麽辦。”


    張標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另外幾個人自然不能裝聾作啞了,周孟想了想,首先說:“必須得打,如果咱一味的防守,外族就會越搶越多,到時外族沒了糧草的後顧之憂,更難對付。”


    剩下的幾個統領點點頭,宿遷將領徐曾贊同道:“周兄說的不錯,他們搶的越多,咱們的就越少,此消彼長,咱們就會越來越處於劣勢。”


    “可現在怎麽打是個大問題,”薛徹喝了一口酒說道。


    周孟用筷子點點桌子,說:“合兵,咱們每府的兵力不過一兩萬,對付小部落沒問題,可對上兵力兩三萬的大部落,那就隻有逃的份,可咱們要是聯起手來,等後麵那幾個統領來了,就能有不下十萬的兵馬,那時,咱們對各個部落分別圍剿,不愁外族不滅。”


    襄陽統領李衙點點頭,說:“不錯,合兵確實能最快的解決咱們每府對外族兵力不足的問題,可是,合兵就得總統領,不知這總統領由誰來擔當。”


    本來熱鬧的酒席突然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沉默起來。


    林正在床底下趴的腰酸腿疼,再加上如今正是三九的天,地上又冷,這一凍,更是雪上加霜,沒過多久,就漸漸感覺腿有些麻了,不得不用手輕輕的揉著腿,以防麻的更厲害。


    林正一邊揉著腿一邊聽著外麵的幾個統領說話,漸漸的,心神就有些鬆懈了,聽到商談如何抵禦外族的時候,更是注意力都在聽幾個人商談對策去了,甚至忘了自己在床下揉腿了。


    結果等聽到李衙問道誰做總統領時,外麵瞬間一靜,林正也不由一怔,胳膊肘不小心撞了一下床板。


    “咚”


    要是剛才幾個人在那熱鬧說話時,這聲音說不定大家就忽略過去了,可如今正是整個屋沒聲的時候,就顯得異常明顯了。


    張標一聽,就立刻跳起來,說:“誰在裏麵!”說著,就拔了身上的佩刀往裏間走去。


    幾位統領也紛紛站起來,他們剛才雖然說的不是什麽秘密,可傳出去也不大好,也跟著張標往裏走。


    周孟一看壞事了,要漏餡,忙一把拉住張標,然後用身子擋著眾人說:“張老弟,別激動,裏麵是老哥的人,就是我來時身後跟著的那個穿青衣的孩子,剛才我正和他在屋裏說話,你們來了,他年紀小職位又低,就沒好意思讓出來見各位,誰知剛才大家突然又要進來喝酒,他自然更不好意出來了,就躲在了裏麵。”


    張標回憶了一下,周孟來時身後確實跟了一個年紀不大穿著青色衣裳的少年,又想起來剛才是他臨時起意進來的,哪怕裏麵有什麽人,也肯定不會是為了算計他們故意偷聽的,既然周孟把這事攬在自己身上,不管是不是,他都得給周孟這個麵子,就把佩刀又插回了腰間,對周孟拱手笑道:“原來裏麵是周大哥的人,差點大水沖了龍王廟,實在對不住。”


    周孟笑著說:“張老弟客氣了,是那孩子生性靦腆,不大喜歡見外人,才差點引起誤會。”


    然後周孟又對另外幾個統領歉意的說:“實在對不住,晚輩不懂事,攪了各位的雅興,來來來,咱接著去喝酒。”


    “唉,這點小事算什麽,誰家沒個闖禍的晚輩,我那兒子今年十五,天天皮的上牆揭瓦,沒事沒事。走,咱們接著喝去。”宿遷統領徐曾和周孟關係最好,笑著說。


    淮南統領孟津卻不想留這個後患,誰知道裏麵的是什麽人,就算他們今日沒說什麽不妥的話,可也不想留個把柄,隻不過因為這事落周孟的麵子就有些不值了,孟津眼珠子一轉,頓時笑著說:“就是,不過是個孩子,多大點事,你快讓孩子出來吧,一直躲在屋裏也怪冷的,正好這裏有熱的酒菜,咱又都不是外人,讓他也出來吃點,省得凍著。”


    周孟聽了孟津的話一頓,讓林正出來,那還不被薛徹揍死啊!


    可孟津都把話說這份上了,如果他不讓林正出來,那就顯得他心裏有鬼了,周孟無奈,嘆了一口氣說:“小林,出來吧!”同時暗暗向床邊移了移腳,打算等薛徹要是突然暴起,他好攔著。


    林正剛才胳膊碰到床板,就知道不好了,聽到張標那一聲大嗬,嚇得一縮,結果好容易外麵被周孟攔了,剛覺得自己逃過一劫,鬆了口氣,誰知這口氣還沒鬆完,居然最後還得出來。


    林正默默為自己點了個蠟,然後從床底爬了出來。


    幾個統領正仔細瞅著裏屋,就看到林正從床底爬了出來,不認識林正的幾個統領看到林正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放下心來,知道林正應該不是探子什麽的,可認識林正的薛徹一看,頓時氣往上沖,直接就朝林正走去。


    林正剛從床底下爬出來,就看到薛徹氣勢洶洶的走過來,頓覺不妙,也顧不上許多,一個箭步直接跑到周孟身後,然後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扯著嗓子,以一百二十分貝大叫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薛統領要殺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薛統領要殺朝廷命官了~


    救命啊~救命啊~薛統領要殺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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