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氣的是謝小公子不解風情,你跟他談劇情談演繹方式他願意探討,但是說些風花雪月,謝景總能兩三句止住話頭,讓所有人言盡於此。


    於是社交網絡上又熱鬧了。


    龍套a:嗬嗬。主演過外國電影就牛氣了?也沒見拿半個獎架子倒不小。人家名至實歸的影帝們都很謙虛,也就某人排場大。


    這一聽就是想談談風花雪月卻鎩羽而歸,轉過臉柔情蜜意就化成了毒藥。


    謝粉們剛想反駁兩句,誰知他們還沒下戰場,另有人先發言了。


    龍套b:我怎麽就這麽看不慣你呢@龍套a,上趕著說些子不檢點的話,人家不愛聽就是看不起你?就是架子大?合著你浪起來人家就得為你傾倒?你是作妖化成精了吧!講真,那個人已經很謙和了,隻要問他和工作演戲相關的事情,知無不言傾囊相授。


    接連好幾天,龍套c站出來潑一盆子汙水,不久就有龍套d現身炮轟龍套c,根本不需要謝粉們動手,一窩蜂兒打成了一團。


    ‘這是……什麽情況?’


    ‘忽然混戰起來了,不是很懂你們劇組的日常。’


    ‘一臉懵逼,最近的新人影星各個都很厲害啊。’


    劇組裏,某些演員時不時當著謝景的麵提起微博上的動態,似乎想引起謝景的好奇心和關注。見謝景沒有絲毫登微博觀戰的意思,他們都有些著急。好容易又打發走一波提醒謝景關注微博動態的人,蔚晴拿著手機笑眯眯揶揄道:“陛下,您的後院兒起火了。各宮小主在微博上掐得風生水起吶。”


    那些主動潑汙水的人雖然心理有毛病,但一邊義正言辭抨擊又明裏暗裏提示謝景關注的人也未必安好心。反正都是小角色,罵就罵了,罵他們是給謝景表忠心,等著謝景感謝他們給他們些好處。


    喝了口水,謝景輕描淡寫道:“啊,大概因為正宮不在。”


    聞言,輪到蔚晴一臉懵逼。剛才,謝景好像輕描淡寫地給她投了個重磅炸彈,炸得她都磕巴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有對象了?”蔚晴當然不會以為謝景所謂的正宮娘娘指的是與他演對手戲的自己。


    然而謝景笑而不語,還少見地對她眨了下左眼,一股電流猝不及防擊中蔚晴,打斷了她追問的最好時機。等她回過神,謝景已經走到導演身旁了。


    微博上的事情沒有引起謝景的關注,反而引起了唐編的注意。這就好像給坐在第一排的暗戀對象扔寫著告白語的小紙團,結果一不小心扔到了班主任的講台上。唐編大發雷霆,把劇組上到演員下到工作人員全集中在一起狠狠訓斥了半天,點名批評那幾個在微博上公開作妖的人,甚至二話不說換掉了鬧得最歡的人以儆效尤。


    雷霆過後,整個劇組都肅清了,但大家也都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齊翰到來,劇組就像迎入了開春第一抹暖陽。他一來,首先就提高了劇組的生活水平,打包了一車的高級料理和日常用品,把劇組上上下下都照顧到了。


    然後又給導演送了批最新的拍攝儀器,把導演和唐編整得挺不好意思的。齊翰表麵上客氣著,什麽他也喜歡晉史,希望劇組能展現一個不一樣的晉明帝。然而說白了,他就是想讓導演把他家謝景拍得帥帥的,帥到沒有上限,拍得越清晰越好。


    齊翰提著親手包的餃子去找謝景時,謝景正在給卓元君講戲。這個有著和謝景相似的桃花眼的大男孩兒,出乎意料非常靦腆,溫溫和和的,看起來和影七很像,但卓元君自己也察覺出他還缺了點什麽。


    “我反覆看了所有關於七的描述,但總覺得有哪裏很違和,可左思右想卻又想不出到底哪裏違和。尤其是七第一次拜見帝的那幕戲……書是以帝的視角來寫,所以理解起七有點困難。七最後自願作為帝的替身死去,他的忠心毋庸置疑,可我卻隱隱約約覺得……七最初並非那麽忠心。”


    謝景沒有直接回答,他在想如何引導卓元君的思維。想了想,他道:“書中寫到過,二十四衛是以養蠱的形式篩選出來,從各地搜羅資質好有潛力的孩子,從小培養,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勝出二十四個最優秀的人。”


    “對,很常規也很冷血的影衛培養方式。”


    “這種方式,培養出來的其實不一定最優秀,但一定是求生意識最強烈的。”謝景見過不少厲害的角色,最後耐不住無休無止的殺戮,選擇自我了結,反而也是解脫。謝景道:“讓我們來猜猜,當這二十四個求生意識最強的人終於活到了最後,卻被告知,他們必須把自己好不容易保住的命交給別人,為那個人生為那個人死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蒙在眼前的紙被心尖兒上泛起的痛戳了個血粼粼的窟窿,卓元君窺見那殘酷又現實的一幕,不可思議道:“初見帝時,二十四衛是……恨著他的嗎?原來是恨……竟然是恨……”


    他從來沒想到過,原來心甘情願為帝獻上生命的二十四衛,初見帝時竟是懷著恨意的。可仔細想來,一切違和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釋。


    老九把她的恨藏在尖言利語中,十四把他的恨附著在刀鋒上,而七,他的恨是不著痕跡的疏離。


    後來教習者用刑法用規矩用毒藥,要把忠誠刻進他們骨子裏,卻將恨也一併埋在了心底。


    二十四衛是明帝父親暗中為兒子培養出來的護身符,盡管當明帝知道他父親以殘酷的方式為他鍛造了二十四把絕刃時,刀早已成型了,但他確實是導致二十四衛誕生的源頭。


    “從恨到發自內心地尊敬擁護,這期間想必經歷了許多周折。”卓元君忽然感到一陣沉重,他真怕自己演不好這期間的跌宕起伏,他問道:“前輩,你覺得帝對於二十四衛來說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呢?單單說主子好像太淺薄,朋友又不切實際。”


    “樹枝吧。”謝景笑道。


    “樹枝?”卓元君懵了。


    “崖壁上伸出的樹枝,接住了掉往深淵的人。”謝景想著,喃喃自語道:“他們保護帝,就像保護這根樹枝。往大義說是忠誠,就個人而言,或許隻是不希望自己掉入深淵。”


    卓元君沉浸在這個比喻中,謝景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齊翰,他已經站在那裏有一段時間了,但剛才忙著跟卓元君講戲,沒顧上他。謝景對卓元君道:“放輕鬆,其實想演好七並不難的。”


    “前輩太厲害了。”卓元君欽佩道:“真的,跟前輩談一次,覺得好多東西都想明白了。”


    搖搖頭,謝景道:“我隻是看得比較多而已。”卓元君以為他指的是看的書比較多。


    走向齊翰,接過他手中的食盒,打開一看,居然是熱騰騰的餃子,謝景道:“你包的?”


    “嗯。”齊翰和謝景並肩走著,邊走邊回想著方才謝景和卓元君坐在一起的畫麵,兩個桃花眼對望著,他怎麽看怎麽泛酸。


    “咦?”謝景道:“沒有醋麽?”


    “有。”齊翰指了指自己,道:“這不醋著嘛。”


    謝景:“……”有點微妙的可愛。


    第66章


    “下雪的前一天,父王領我去見了影二十四衛。我那時候年紀不大,還是個沒見識的少年人,說實話,第一次見到那二十四個渾身散發著血腥氣的人,我害怕了。他們分前後兩列站在我麵前,看起來和我一般年齡,可站在他們麵前時,我竟覺得自己渺小而脆弱。雖然他們低著頭,作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可我知道,狼再怎麽被馴養,都不可能變成狗。”


    拍這幕戲時,唐輕舟和導演讓二十四衛在攝影棚裏站了近兩個小時。她的完美主義突然發作,誰的肩膀繃高了,誰的背彎曲得太謙卑了,都會挨上一頓訓斥。謝景化好妝換上戲服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唐輕舟嗓子已經訓啞,拿著個喇叭斥道:“知道什麽叫站沒站相嗎!說的就是你們!一個個軟綿綿的一點殺氣都沒有,你們是站上來選美的嗎!?啊!?讓低著頭還非要偷偷抬起來,怕一輩子沒露臉的機會是不是!”


    大半個上午,謝景都沒有上場的機會。等臨近中午時,這二十四個演員心裏的氣憤也憋到了頂點,第十七次開拍倒真的放出些殺氣,直衝著唐輕舟而去。可唐輕舟不介意,她總算有點滿意了,示意謝景上場對戲。


    謝景整整袖袍,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帝時,年輕的帝臉上那局促不安的神色,心中有點好笑。他手裏握著他們的命,卻奇怪地怕他們。


    被飾演老王爺的演員拉著,半強迫地推進小小的殿室,一眼望見陳列在眼前的刀鋒。


    老王爺指著二十四衛,對帝說:“這是你的刀,你要自己馴服他們。不要怕,記住你是刀的主人,可以使用刀,也可以折斷他們。”眼角眉梢,話裏話外,滿滿都是上位者對低賤之人的輕蔑。


    謝景還沒說話,唐輕舟已經喊了“卡”。她二話不說拿著喇叭沖二十四衛一通吼:“你們當自己是擺設嗎!?聽到這話一點反應都沒有!?知道剛才鏡頭給你們特寫了嗎啊!我看到了什麽!除卓元君表情有點波動,其他二十三張死人臉,是不是想嚇死我啊!!!還行不行了,不行換人!”看二十幾個人一頭霧水,唐輕舟拍了拍額頭,道:“先休息十分鍾,你們好好揣摩一下這場戲,別讓我覺得當初眼瞎才會選你們。”


    卓元君猶猶豫豫跑過來,問謝景他能不能把昨天兩人的交流心得告訴其他人。這倒沒什麽,謝景自己不方便插話,由卓元君代勞反而更好。得了允許,十分鍾休息後,再開拍效果明顯好上許多,連站姿都比上一次順眼。


    老王爺輕描淡寫地玩弄著二十四衛的命,他們靠近的每一步,都踩在二十四衛的尊嚴上。內斂的十四輕輕閉上了眼睛,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狂傲的老九唇邊露出似是而非的笑意,她把頭低得更低了,好藏住這抹蛇蠍的微笑。最桀驁的十一,他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搓動,像是要用手指碾碎誰的骨頭。


    唯有七,輕鬆而平和地立於狼群中,像是誤入狼群的一隻狐狸。於是帝停在了七的麵前,他認為,如果其他人暴動的話,站在這個人身邊是安全的。


    時光錯亂,角色顛倒。現在,謝景用帝的視角,重新站在了當年的自己麵前。帝竟然將他的漠視疏離看作了親切善意,該說那時的帝天真爛漫嗎。


    謝景用帝的視角,以帝的語氣,說道:“都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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