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從而鋪天蓋地。


    她沒有染上瘟疫,真好。


    三天後,時遇殊拿到確診報告。


    小姑娘安好無事,甚至活蹦亂跳。


    匆匆買了些早餐,回到五樓觀察室,幹脆利落敲門,三聲不小的動靜折she著他內心的歡喜。


    方渡青來開門,頭髮被睡得亂糟糟的。


    一看就是剛被吵醒,手還揉著眼,聲音低低的,“你怎麽來了?”


    “沒事了。”


    “什麽……”


    她動了動唇,眼神仍沒聚焦。


    時遇殊將她推進去,反手關了門,“去洗漱,等你一起吃早飯。”


    “我還沒……”


    蹦出三個字,方渡青有些清醒了,她想到了時遇殊剛才那三個字,篤定又帶著笑意。


    沒事了。


    多麽美妙。


    “真的嗎?!”


    她雙眼亮亮的,瞳仁裏全是溫軟的笑意,穿著橘色睡衣,像隻小貓瞬間躥了起來。


    他的心被撓了一下,微癢,更多是舒暢的安心。


    方渡青鑽進浴室,很快洗漱完畢,臉上濕漉漉的,頭髮匆匆紮了個小辮。


    坐到時遇殊對麵,她隨手抹了把下落的水珠,睫毛卻網住了一滴漏網之魚,悠悠然然。


    時遇殊把豆漿遞給她,順手拭去那滴水。


    不過三天,再次麵對麵時,方渡青卻徒生一種大難不死的心緒,這讓口中的麵包和對麵的人,看起來都是如此美味。


    第69章是否塵埃落定


    她頓時蠢蠢欲動,還是強忍著吃完了早餐。


    口中全是樹莓醬的味道,膩膩散開,卻不讓她厭煩,隻飛快起身,跳到了剛從浴室出來的時遇殊背上。


    猛然的衝擊讓他不由自主往前邁了一步,兩隻手下意識托住她,觸感是圓潤的。


    脖子上被她溫熱的呼吸所覆蓋,鼻端隱約能聞到抹在麵包片的果醬味。


    他笑了笑。


    下一刻,耳朵被人咬住,在齒間充滿戲弄意味地輕磨著。


    聽時遇殊悄然吸了口氣,她很滿意,轉戰脖頸,那裏是時遇殊少有的弱點,咬上去,他整個人都顫了下。


    “嘟嘟。”


    她含糊嗯了聲,吮著咬住的那塊地方。


    時遇殊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尤其是經歷三年的獨身生活後,他覺得有些事也是該發生了。


    背上的人,胸口綿軟貼合著他,身軀溫熱。


    並不是個小姑娘。


    方渡青正惡作劇時,突然覺得時遇殊的手往上探了點,剛好掌住她的臀。


    那個位置太巧,不知他是不是故意。


    她扭了扭,輕聲在他耳邊說話,“你幹什麽……”


    沒答話,時遇殊往床邊走。


    她張口,想說什麽,又吞下去,心跳速度直線飆升。直到被人扔到床上,雖然力道還算是溫柔,下一刻卻被壓製住。


    時遇殊左手按住她的腦袋,“還隨便咬人嗎?”


    “不敢了。”


    她癟了癟嘴,乖巧認錯,同時提醒時遇殊,“手……手……”


    他浮了點笑,“手怎麽了。”


    語氣正經,右手卻繼續從腰間摸了進去,她橘色的睡衣很鬆,他沒費什麽力氣就感受了下年輕女孩子的身體,軟滑得像豆腐。


    “時遇殊……”


    她渾身發熱,喃喃叫他的名字。


    “這裏沒有那個……”


    下一刻,男人的頭埋到她肩窩處,顫抖起來。


    他在笑,胸膛震動,和他緊密貼合的方渡青避不開那陣頻率,鬱悶地看著天花板,“笑什麽,難道你偷偷藏了幾個在辦公室?”


    啄了下她的唇,時遇殊支起身體看她,“沒有。”


    她被逗得臉紅,幹脆伸手捏了下他的臉,用他剛才捏她胸口處的力度。


    “逗你玩的。”


    他翻過身,和方渡青並排躺好,下巴蹭著她的發。


    靜謐捲土重來,方渡青完全落入他的懷抱,十分安心。


    “就是想你了。”


    “隻是三天,也很想你。”


    她睫毛顫了下,眼裏掬起一捧水光,歪過頭去,剛好對上時遇殊的眼。


    方渡青沒有任何猶豫,昂起下巴去吻他,將所有情緒都傾注在裏麵,熱切又滾燙。


    忙了陸續快一個月,時遇殊才終於有了休假,被方渡青帶去見老方和阿葉。


    九月的天仍然很熱,方渡青換了身黑色長裙,時遇殊穿著灰色襯衫,褲腳規整,兩人沉默穿行於墓園之間。


    捧著兩束花,方渡青堅定往前走。


    她對這地方很熟,拐過幾個彎,就到了那兩人的墓前。


    照片是方渡青精挑細選過,兩人都在笑,一個人眼角些許皺紋,一人卻是滿滿的少年意氣。


    過去她一人前來的時候,常常是自言自語到天黑,而後再默默離開,什麽也不帶。


    陪伴就足夠了。


    這次卻不同,她帶來了一個人,還有兩束花。


    時遇殊把花束接過,俯身放在老方和阿葉的麵前,花是趁早挑的,一路抱來,沒磕碰到半分,幽幽吐著香。


    “爸爸,阿葉。”


    “今天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就是來看看你們,不要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們。”


    “旁邊這個呢,你們也認識的。”


    她挽住了時遇殊,淺淺笑了下,為了他蓋了章,“是我的男朋友,這次是想讓你們好好看看他。”


    對著兩張照片笑了笑,時遇殊和方渡青並肩站在一起,聽她絮絮叨叨。


    也沒說多久,她蹲下去,撫了撫相片上的灰,不再像往日那樣流連,“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


    深吸一口氣,她紮入時遇殊懷中,一雙眼看著他,情緒萬千,他隻能在片刻間辨明最直接的難過。


    於是拍拍她的背,將人帶走。


    回到車上,方渡青喊累,閉上眼就要休息,時遇殊為她調好了座椅,撫開她散落的劉海,輕聲說,“睡吧。”


    下一瞬,她卻睜開眼。


    “我本以為一個人來這裏,不算什麽,也堅持了幾年,隻是今天和你一起來過之後,反而不敢久留。”


    握住她的手,時遇殊驅車,淡淡聲安慰,“有舍有得,人生常態,不過以後,我一定會傾盡所有,給你所有,直到能抵過你失去的。”


    方渡青的心頃刻之間變成切開的檸檬,酸澀之意一路上湧,她垂著頭,盈盈掉了幾滴淚。


    時遇殊用拇指擦過,探身過去,吻住了她的唇,交纏片刻後,才退出,“以後有我。”


    四個字,欽定一生。


    方渡青卻不做懷疑。


    九月,nfsa研發室的心血終於開花。


    一代疫苗,為抗未來瘟疫而生。


    方渡青成為小白鼠一號,事實上,時遇殊已早於她注she過,確認過沒有異常反應後,才帶她去了nfsa。


    “這個事你們打算怎麽公開?”


    “暫時不打算,還得等上頭的意思。”


    不過那些領導都爭先恐後要了疫苗走就是,隻有普羅大眾還瞞在鼓裏,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將頭埋在膝蓋裏,方渡青正在抵抗那種頭腦昏沉的感覺,時遇殊放下文件到她麵前,摸了摸她柔軟的發,“幾個小時了?”


    “還沒到三個小時。”


    她咬了咬牙,沒想到自己反應比想像嚴重。


    “去躺會。”


    時遇殊將她抱起,就要往內裏的休息室走。


    她抓了下他的衣袖,“我還沒去找汪遂生。”


    “沒事。”


    “反正我明天要去找他。”


    方渡青一下忽略了頭腦裏綿延的昏沉,“你找他做什麽?”


    “談判。”


    打開門,時遇殊將她放到床上,開了冷氣,調到合適的溫度,自己才慢慢斜躺到方渡青身邊。


    她似乎很好奇,從被子裏就想爬起來,被他輕輕摁回去,“睡。”


    “你找他談什麽。”


    “汪遂生是研究所的大老闆,還算是你的頂頭上司。”


    她徹底睡不著了,“難怪……”


    “他們做了這麽多年的東西,就是為了救汪桀吧?”


    方葉嵐當時肯定也是這樣想的,但在週遊章找他之後,心裏的天平不再冷靜,一端是愛人,一端是親人。


    最後的結局就是,他為汪桀獻出了生命,也為方渡青留下了資料庫的備份。


    她想到這裏,無端低落,枕在了時遇殊的腿上,看著他的眉眼,“我睡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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