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和疾病,這都是該拉入人類黑名單的詞彙。


    尤其是它們交錯出現的時候,更像是死神頭上鮮紅的蘋果,誰吃一口,就是滅亡。


    “所以……”


    “所以你先去查查那兩個人,他們跟我一樣是偷渡者,有可能被扣下了,因為和我看到一樣的景象。我今天其實很懷疑,因為你的關係,我才逃過一劫。”


    “今天我遇到的那個記錄員,你知道嗎,就是你罰過的那一個。她認出我來了,和那個審問員說過幾句話,象徵性問了幾個問題,我就被放走了。”


    “我猜,是沾了副局長大人的光。”


    方渡青趴在時遇殊肩上,笑了笑,聲音直往他耳朵裏鑽,帶著點鬧人的癢意。


    他將人攬住,懶洋洋抱在懷裏,“好。”


    對視片刻,兩人都看出對方眼中的一絲沉重,很快卻很快消失在肌膚相貼的熱度裏,方渡青越靠越近,很快勾住了時遇殊的脖子,嘟著嘴去夠他的唇。


    他被逗笑,“幹什麽?”


    “你啊……”


    小小聲在唇齒間嘟囔了一句,方渡青沒膽子說出口,隻是掰正了他的臉,對視了片刻,她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軟了,融入時遇殊的沉沉眼眸中。


    今天,沒有時遇殊的nfsa,她很不安。


    這份不安,在此刻才全部消失殆盡。


    起因和結果都是一個人,這就是愛情的樣子啊,無解,可是卻最好。


    她偏過頭,咬住了時遇殊的嘴唇,輕輕的。


    畢竟在局長老頭不在的時候,時遇殊管了nfsa大大小小不少事,即使現在閑散了許多,安插的心腹都還在,輕輕鬆鬆查到了方渡青口中的消息。


    然而,卻有些沉重。


    時遇殊找到鬱觀樓,把這件事簡單講了一遍。


    尤其是涉及到多個失蹤人口的情況下,需要刑偵局的幫助才能順利立案追查,如果牽扯到高層,至少鬱觀樓也能調動不少心腹。


    將資料交給鬱觀樓,時遇殊立刻回局裏,走動了一番,自然沒讓局長老頭注意,將他那方的人明裏暗裏注意了一遍,記在心頭。


    回去方渡青就迫不及待湊過來,“怎麽樣?這都三天了,有結果了嗎?”


    他摘帽子,左手解著襯衣紐扣。


    方渡青的視線被黏了過去,落在他鎖骨上,又慢慢向下。


    時遇殊都解了一半的紐扣了,才想起麵前站著他的小女朋友,剛想回房去換衣服,方渡青背著身後的手伸出來,“給你。”


    拿的是他在家慣穿的黑色t恤,一雙眼巴巴看著他,似乎並不懂什麽叫害羞。


    手上動作頓了下,時遇殊淡然繼續解著扣子,直到夏常服完全敞開,露出裏頭的胸膛線條。


    方渡青還看著,人有些呆。


    他靠近了一步,反手將脫下來的衣裳扔到沙發上,又拿起她手中的衣服,利落套上。


    隨著時遇殊的舉動,她看見了肩膀和腹部每一塊肌肉的動作,十分流暢且好看,不過片刻就全被掩在了衣裳下。


    她舔舔唇,回過神。


    時遇殊正笑著看她,挑了下眉,狹促的意味不請自來。


    方渡青微微紅臉,還是硬著脖子沒說話。


    下一刻——


    時遇殊將手放在了皮帶上,哢噠一聲。


    “哎哎哎,你幹什麽???!!!”


    “覺得你可能沒看夠。”


    他正經看著她,說的話卻不那麽正經。


    方渡青開始認真思考這三年是哪裏出了差錯,把他憋成這樣。


    見她不說話,時遇殊終於笑出聲,朗朗然,順手撿起脫下的軍襯,朝自己房間走去。


    方渡青明白自己是被調戲了,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揚聲說著,“我去給你挖西瓜。”


    關上門還是能聽到她的話,時遇殊抽去皮帶。


    挖西瓜?


    怎麽挖,家裏有地嗎?


    當他沖了個澡清慡下去的時候,就明白了方渡青說的話。


    她坐在沙發上,盤著腿,頭髮紮成了小丸子,麵前有兩個玻璃碗,裏頭是圓滾滾的西瓜球,一個個挖得十分規整。


    他拍了拍額頭,吃個西瓜也不嫌麻煩。


    方渡青起身拉住他,“可以邊吃邊說了吧,你查到了些什麽?”


    時遇殊餵了一個西瓜球給她,“情況不太好,局裏最近失蹤了不少觀察期的偷渡者,局長老頭似乎有意隔離權限,這件事我交給鬱觀樓去徹查了,這幾天我在清理人員。”


    她帶著滿口西瓜汁,很甜,要判斷的形式卻不這麽順人心,“所以是有大事要發生了嗎?”


    “也許。”


    時遇殊又塞一個西瓜球到她嘴裏,看方渡青含含糊糊嚼著,他突然很安心,順手將人勾到懷裏來。


    她剛好咽下全部果肉,說的話還帶著黏黏糊糊的甜味,“幹什麽啊?”


    時遇殊沒說話,將玻璃碗擱到桌上,抬起她的下巴就親了上去,呼吸有些重。


    自重逢之後,他心中每每就有一個鮮活的念頭。


    方渡青就是他身體裏的那顆心髒,隻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才不算空有軀殼。


    她伸手抱住他的背,懵懵懂懂地迎合他。


    實際上,無論是以前還是……此刻。


    方渡青總能在他的懷抱中,在他的唇齒間,找到自己為之心動和依賴的那種感覺。


    將全世界倒空都不足夠形容的感覺。


    七月的第一天,方渡青在研究所聽到了一些傳言。


    其實就是陳斯揚在和她講而已,在研究所呆的時間不長,方渡青也勉強和他能有話可說。


    其他人仿佛都是陣風,來去匆匆。


    根本沒時間停下注意她這個小研究員。


    方渡青在喝冰橙汁,聽陳斯揚絮絮叨叨,她一度懷疑在自己到來之前,研究所是不是沒有人和他這樣交談過,是憋了多少年才能有這麽多話來說。


    聽了許久,她終於抓住重點。


    “所以,nfsa那邊是要換人了是嗎?”


    陳斯揚喝口茶,潤潤喉,眼睛一點點亮起來,“聽說老局長的兒子出了點事,娘家也不幹淨,新事舊帳一起算,能不被掀下來麽?”


    方渡青點了點頭,“所以,是副局長直接升了上去?”


    “對,聽說不過才三十三歲,能到這個位置,估計還是家裏給出了力。畢竟時部長的名字放在那,不是我們這種小研究員能肖想的位置。”


    陳斯揚突然看到方渡青輕輕抿了抿唇,似乎在笑,一點光融入眼中,十分溫柔。


    她搖了搖頭,“不是的。”


    “什麽不是?”


    就算沒有時這個姓,他也會是絕崖上的一顆蒼柏。


    身於高處,看慣風花雪月,根駐深地,不驚於霜雪雷電。


    她安靜等時遇殊那邊的消息,自己卻先被請走了。


    踏入汪家的時候,方渡青回頭看了下殘陽。


    還沒入夜,太陽將落不落,這個時候的顏色是最濃烈的,晚霞都隻能淪為陪襯。


    她久久看著那一抹紅,覺得它好像血液一樣。


    一瞬間,所有的往事全部湧入大腦,帶著窒息的瘋狂,她迎著風,想阿葉和老方。


    “方小姐,請走。”


    直到帶路的人開口催促,她才從那片紅色海洋裏冒出頭來,肆意呼吸。


    要冷靜。


    她這樣告訴自己,可來到敵人領域的瞬間,方渡青整個人都被刺包圍,她麵色冷然,背脊挺直。


    汪遂生坐在客廳,看上去很老,憔悴如空氣把他包圍。


    看見方渡青的瞬間,他抬眼,打量了她幾秒,隨後戴上禮貌的笑意,“方小姐來了,請坐。”


    很快有人端上茶,隨後無聲褪去。


    偌大的客廳就隻有他們兩人,和不遠處站立的一個中年男子。


    汪桀呢?


    方渡青在心裏問,隨即否認這個念頭。


    不可能在這裏見到他的,他是個連醫院都出不了的廢物。


    這點快意的惡毒想法讓她自在許多,等著汪遂生說出這次見麵的目的。


    “這次我是想拜託方小姐一件事。”


    第68章大難不死


    汪遂生示意不遠處的中年男子上前,遞給方渡青一張□□。


    電子支付高度發達的時代,她許久沒見過這麽沉甸甸的誠意了,捏在手裏,戳著掌心。


    “你說。”


    她放開那張卡,任由它清脆落在桌上,也表明了方渡青的態度。


    今日的她,於此,並不是完完全全的客人。


    擁有一定程度的主動權和決定權,這點權利,又會隨著她的心思,左右接下來的任何進程。


    隨意看了看四周,很汪桀式的家,每一個細節都拿錢堆砌得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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