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顧領路人的阻攔,發瘋般的跑了出去,尋著聲音就看到離水道不遠處的小樹林裏,兩條黑影正戰在一處,時而糾纏,時而火星四射的激烈碰撞,我看不清他倆的容貌,卻對那幾乎銘刻入骨的身影清楚分明,是他…是易向飛!


    我再也禁不住激動的大喊起來:“大哥——————”


    “唐曉??” 易向飛於電光時火間剎那回眸,熟悉的黑寶石立刻爆出耀眼光芒。


    突然間再生變故,許久未見的秦卿手握銀光閃閃的寶劍隻向我撲來……幾乎是瞬間的閃動,我便落入寬闊溫暖的懷抱裏,剛對上易向飛滿足到極點的欣喜麵容,突兀的鐵劍帶著一蓬血雨穿透了他整個胸膛,他笑容尤在,手裏卻微微一動,他身後狀若發狂野獸般的秦卿便發出長長的慘叫聲跌向遠處,然後翻起來扶著自己的肩頭迅速躍入黑漆漆的樹林裏便再無蹤影。


    易向飛嘴形微張,一個‘唐’字尚未吐出,一口血箭已噴湧而出,我手忙腳亂的捂著他的嘴巴,尤不能止,鮮紅刺眼的液體從我的紙縫間繼續流淌,蜿蜒在他粗獷的脖頸間更顯得驚心動魄的可怖。我嚇的顫抖起來,他卻仍自微笑的看著我,仿佛看不夠似的深深的又滿懷著濃烈如酒的思念凝視我,我心中大慟起來,是了,和他生活了那麽長時間,即便他曾有過欺騙和偽裝,殘忍和不堪,但他始終深情不改的黑色眼睛,那些在注視我時蘊涵著愛憐寵溺的神採光芒又如何是演戲能假裝作偽出來的?


    易向飛他是真的愛我!為什麽要到現在我才相信?


    我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譴責和心痛,緊緊的擁住他淚流滿麵的大喊:“大哥————”


    易向飛突然麵色大改青筋畢露、蒼白如雪,冷汗就好象是憑空而出,噌噌的往外冒,他的樣子讓我越發焦心,卻除了抱緊他之外再無他法,易向飛痛苦至極的張開嘴艱難的用臨終遺言般的語氣對我說道:“…唐…唐…你…我…你壓到我…傷口…上了……”


    大汗~~~~~滿臉黑線的我連忙鬆開他,可不是,那捅穿他的劍還掛在他身上不緊不慢的晃悠著呢,這個要不要先□□啊?易向飛失力的跪到在地上,伸手向後背夠去,卻始終差之毫厘,他皺緊眉頭沖我喊:“…幫…我□□…”


    我慌慌張張的上前握緊劍柄,扭過頭去才敢用力往外拔,穿皮擦骨的聲音著實駭人,我顫抖的手幾乎無法使力了,我這箱心痛不舍的死去活來,易向飛那邊更是難受的幾乎要咽氣,氣若遊絲的喘息著說:“…給我個痛快吧…你再…這麽慢…痛也……痛死我了……”


    我又是掉眼淚又是委屈,大哥,我也沒做過外科手術啊!好容易痛下決心雙手用力一抽,‘噗’的一股血雨隨著他壓抑不住的慘叫聲狂湧,我大喊著上前,隻見他嘴裏和身上穿透的兩處傷口就像瀉洪的大壩似的汩汩的往外流血,我心痛難忍,恨不得受傷痛苦的是自己……大哥,不要再流血了,你又不是噴泉,還三個泉眼這麽多,大哥,求求你不要再流血了,會死人的……你的血不能澆花啊~~~~~~嗚嗚嗚~~~~~~~~~


    我還在哭喪,大哥早已經在自己身上的幾個要穴連點數下,就好像突然擰住了水龍頭似的,血終於止住了,我哇哇號叫的撲上前去摟住他的,當然有記得小心避開他的傷口,隻把眼淚鼻水盡情的宣洩在他肩頭……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我再艱難萬分的睜開紅腫酸澀的眼睛時,大好的陽光透窗而入,自己現下居然是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爬起來四下環顧,得出的結論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福來客棧,這是怎麽回事,我明明記得自己當時和易向飛……


    顧不得蓬頭垢麵、衣衫不整,我匆匆的下地衝著外麵喊:“大哥~~~~~~”聲音顫抖的讓自己都打跌,門突然被推開,三個明顯是軍官模樣的年輕人信步而入,雖然長的不是凶神惡煞,但那種久經殺場、見慣腥風血雨的氣勢還是能讓正常人都退避三舍的,三人麵容看似平靜但都是滿懷好奇的打量著我,我有點怕怕,但還是擔心易向飛的念頭占了上風,於是有些怯弱的問道:“三位官爺,請問你們知道虎威將軍他在哪裏嗎?”


    為首一個青年麵容清朗,似乎還有些靦腆的接過話來回答:“公子不用擔心,將軍他現在正在隔壁的房間休養,傷的雖重,但休養上十天就會沒事的。”


    我鬆了口氣,卻還是止不住想念:“那個…我能不能看看他…一眼也行!”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可笑,其中一個有些娃娃臉的青年居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另外兩個人一個瞪他一個拐了一肘子給他然後齊聲對我說:“當然可以!”


    娃娃臉委屈而略帶討好的說:“請恕在下失禮!公子請隨我來。”


    我勾上快掉的鞋向他們走去一邊慌張的敷衍他:“沒什麽,將軍他現在如何?”


    三人小心而恭敬的為我開門引路,還是那個說話會微微臉紅的人回答我:“將軍喝了藥後已經睡下了!”


    我點點頭隨著他們進入左側的廂房,臉色蒼白的易向飛正安靜的躺在床上,麵容平靜無波,可那總愛緊皺的眉頭卻舒展的徹底,緊閉的眼角似乎透露著安詳和滿足的神態,微抿的唇間好似突然就會輕呼出‘唐唐’兩個字來。


    我不由自主的跪在他床頭的地板上,伸出手也隻是隔著不敢觸碰的空間慢慢描繪他熟悉的容顏,這個男人一如從前般俊帥迷人,就好象昨天突見他身上的種種憔悴、疲憊和厭倦都憑空消失了一樣,隻剩下溫暖的柔情在他周身環繞,我禁不住又想掉眼淚卻怕他醒來時看到自己的兔子眼會心痛,所以隻有強壓了感傷的情懷,慢慢釋放著我很堅強的表象。


    三個人看我這般擔憂到也沒有出聲催促,靜靜等在一旁,良久我看飽之後才小心翼翼的率先走出去。合了門後我低聲對著他們恭敬的說道:“在下唐曉,敢問三位大人怎麽稱呼?”


    娃娃臉搶先回答我並指著身旁的人一一介紹道:“這個愛臉紅的傢夥叫魏宗,啊…我說的不對嗎…嘿嘿…這邊這個嚴肅的人是梁鴻…哈哈,不要怕,他那麽臭臉是因為昨天輸給了一個女人…嗬嗬…啊,對了,還有我,我可是易將軍的堅實右臂,人送外號無敵小旋風袁安!…啊…好痛!梁鴻你敢打我?”居然正在說著就動起了手,聲音也越來越大…還真是很活潑的人啊…不過可不可以不要吵啊,大哥需要安靜休息呀!


    魏宗突然擠身入兩人中間,隻用了兩個肘子就把二人格開並小聲的警告:“都停下,想把將軍吵醒嗎?”二人似乎都很聽這位外表靦腆,但認真起來也相當有魄力的年輕男人,還別說,他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呢。


    魏宗勸服了他們又轉向我帶些羞澀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唐公子!既然你是將軍的義弟,就請直呼我們名字好了,我們都是武人,習慣了這樣稱呼的!”我了解的點點頭他又接下去說道:“因為你的手腕似乎受過傷,我們擅做主張給你上藥治療了,希望你不要介懷,將軍可能會有幾天昏迷,你也不要太擔心,那是他點穴治療後的結果,請唐公子耐心等待並保重自己的健康!”‘不要讓將軍他為你擔心’這才是潛台詞吧!我又鄭重的點頭,我當然知道自己現在著急擔心也沒用,而且我相信,易向飛他會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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