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慎隻覺得自己喉嚨好像堵的難受,他咳嗽了聲,而後轟鳴之聲卻仿若在他腦中炸開了似得,他整個人,一下都失去了力道。


    “皇上!”


    “皇上墜馬了!”


    後頭千辛萬苦趕上來的人,還有著辛羊。這老太監一到,卻是看到秦慎直直從這馬上栽下去的一幕,這可差點嚇的他差點三魂七魄具散。


    辛羊幾乎是從著馬背行滾下來的,同著旁人,一同慌忙的擁堵上去攙扶秦慎。


    現如今,國無儲君。這要是秦慎出了半點事,朝堂上非要大亂了不可。


    “醫正,快叫醫正啊!”


    “快快,快扶皇上上車輦!”


    “……”


    各色聲音亂的很,秦慎到底是個心誌堅硬的。這會兒功夫,他自個兒睜了眼睛。此刻,他眼睛裏頭通紅一片,隻偏偏,裏頭沒有一絲眼淚。可正是因為沒有著眼淚,裏頭的瘋狂跟暴戾才一覽無餘,也更讓人駭然。


    “彭越!”秦慎隻死死抓了辛羊的手臂慢慢起身。


    “臣在!”


    “朕要見湛兒。”


    彭越低著頭,應道:“皇上隨微臣前來。”


    秦慎隻隨著彭越走,一路上,半點無言,隻到了一間屋子處。


    這屋子,是彭越讓人收拾出來的。當時火熄滅了之後,他照著九皇子說的,果真在屋中發現了兩具已然被燒的漆黑的屍體。隻跟著屍體的大小,他大致分出了秦湛同著秦柔兒。


    想來三皇子與眾不同,彭越就讓人小心裝殮了,隻暫時放在了裏頭。


    秦慎站在外頭,到了門口,他就能瞧見裏頭擺著的棺木。


    秦慎似恍惚了神色,他還記著,秦湛憊懶偶爾不同他講理,撒嬌癡鬧的模樣。先下,死了?秦慎忽的,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空的厲害。他用盡了自己一生所有的感情去養的秦湛,現如今,他便死了!?


    秦慎隻覺得自己這一刻突然累的很,他似再也站不直身體,便是連著背也不由微微彎了下去。


    沒人敢在這會兒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秦慎才恍惚道:“怎麽死的?”


    秦慎自個兒沒發現,旁人卻是聽的分明。這會兒秦慎開口,聲音竟是粗糙沙啞的厲害。


    彭越硬著頭皮,“九殿下說是刺殺那晚,三殿下不幸被弓箭she中了身體。弓箭有毒,三殿下毒發身亡了。這次賊子逃跑之中,就打算放火殺了一切,九殿下僥倖逃過一劫。”


    “哪裏來的刺客?”


    “臣抓了幾個,不過他們都抵死不說,現如今已咬破嘴中毒藥自殺了。隻皇上有令,糾察衛全力配合臣。是以,臣查出,這些人,是興周會的人。”


    興周會,秦慎略有耳聞,它在江湖中有些個名氣。每年,朝廷的人也都在捕殺興周會。不過他們慣會隱藏,這些年愈發低調,沒想到還有今日這一遭。


    秦慎擺了擺手,“全力捉拿,朕不要活口,抓到一個殺一個。吩咐下去,各地都戒了嚴,寧可錯殺,卻不可放過一個。朕要他們,全都陪葬!”


    秦慎隻說的輕描淡寫,彭越卻知道,這道命令之下,各地,怕是都要落下不少人頭了。


    彭越應下之後,秦慎卻是動了。他抬了腳,一個人朝著屋子裏頭走去。


    他也不叫外麵的人跟上,進了屋子,他自個兒就把門給關上了。


    一道門,隔絕了一切目光。


    彭越在外麵沉默了良久,然後看向辛羊,卻是問他,如何做?


    辛羊也是憂心不已,秦慎剛才瞧著,好似失去了一切精氣神,仿若隻剩下肉體還活著似得。


    這叫辛羊恐懼。


    秦慎是跌跌撞撞跑向棺木的,他撫摸了棺木良久,而後才把棺蓋慢慢推開。


    裏頭的屍體已然漆黑一片,自是什麽都看不出了。


    秦慎不覺絲毫恐怖,他隻低下了身,語氣溫柔道:“湛兒,這裏怕是睡的不舒服。湛兒乖,不在這兒睡。”


    秦慎神色柔和,卻是小心將著焦炭一般的屍體從棺木之中搬了出去。他抱了屍體,是回身放了屋中的床榻之上,而後,他又細心給著屍體蓋好了被子。


    “湛兒,父皇現在覺得好累,你陪著父皇,休息一會兒吧。”秦慎摸了摸屍體的麵頰,卻是半坐在床榻上,他圈了蓋著被子的屍體,自己微微靠著,竟是帶著一絲笑意睡了過去。


    秦慎再醒來的時候,卻是經歷了一場夢魘。


    夢中,秦湛全身起了火,卻是朝他悽厲的叫喊著疼,也朝他喊著為什麽不救他。


    秦慎隻覺得自己比著秦湛還要疼,他大聲喊著秦湛的名字,可是不管他怎麽做,秦湛身上的火都不曾熄滅。秦慎隻得衝過去,他抱住了秦湛。若是他救不了秦湛,那就同他一起痛。


    “皇上!”


    “救駕!”


    外頭有人沖了進來,隻他們看到的,隻來得及倒吸了一口冷氣。秦慎卻是醒了,他扭了頭,整張臉似都扭曲了。


    “出去!!”秦慎赤紅著眼,頭髮也散亂了些許。這一喊,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喊,聲音悽厲刺耳。


    “是是。”一幫子人不少嚇的腿一軟,隻哆嗦著,急匆匆跑了出去。


    外頭的天色,似已經黑了。


    沒了人,秦慎扭曲的神色略略恢復了些。他轉了身,隻柔和道:“湛兒,嚇到你了吧,父皇不是故意的,你原諒父皇。”


    “湛兒……”秦慎又坐回了床榻邊,他幫著理了理有些亂了的被子,隻忽的,竟有眼淚流了出來。


    從白日起,他原是從未哭過。


    “湛兒……湛兒……”秦慎無措的看著屍體,“你一定很疼,怎麽辦,你讓父皇怎麽辦?”


    良久,秦慎隻哭著,卻又笑了,“你這個小壞蛋,這回特意跑了留縣,怕是知道來明的事了吧。”


    “也是,朕就知道,你這般聰慧,瞞不住你。”


    “你不是朕的孩子,你知道了這事兒,怕是心中又多想了些。隻那又如何呢,你我雖非親非故,但你總該信朕的。”


    “你這孩子……我有時瞧著你,心思重的很。我有時就在想,我這般護著你,還有什麽叫你不痛快的?”


    秦慎說到最後,隻用了‘你我’來稱呼。他不想到了這個時候,還守著那層虛假的身份。


    第55章 禍亂之始


    四日後。


    整個留縣, 現如今是真正的風聲鶴唳,外頭被重兵團團圍住, 不許進也不許出。現下,不少百姓隻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門。


    這也無法,因為當朝天子,已經在留縣呆了四日。而在三天前,太後帶了一幹朝廷重臣離了朝堂,也風塵僕僕趕到了留縣。


    具體百姓知曉不多, 畢竟皇家之事,向來不外傳。


    隻此刻,郊外, 當初彭越臨時找的莊子處。這莊子守的更加嚴密,外頭軍隊將整個莊子守的滴水不漏。


    那莊子外頭的院子裏,這會兒朝中大臣們隻密密麻麻跪了一地。領頭跪著的, 還有後宮幾位身居妃位的嬪妃或往日受寵一些的妃子們,以及同著那一幹皇子鳳女們。


    太後自從冬天的時候生了病,現如今才好些, 身子也沒以前硬朗。她如今,已經從早晨站到中午,人也有些失了力。若不是身旁彤瑞扶著,她便要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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