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心裏頭自是升起了些許疑惑。


    “湛兒,你在看什麽?”秦慎這會兒挑了些秦湛愛吃的糕點,便端了放在了秦湛麵前。


    秦湛回了神,卻也沒問剛才那會兒是怎麽了。這沙蘭娘娘於他,可是沒什麽關係,更沒交情。


    聖心難測,她若是剛才有什麽地方惹了秦慎不快,總也不關他的事。


    這半個多月的盛寵,這朵姆也算是在後宮中立了靶子。可惜,她終歸是太過招搖了一些,一時盛寵不算什麽,能簡在帝心才算是真正在宮中立了足。


    沒有今日這一遭,將來,她也會有別的事兒。這朵姆人也不算蠢,可惜眼裏頭的權利慾望太強了些,這般下去,將來自會有苦頭吃。


    秦湛這會兒也不答,隻挑著自個兒愛吃的往嘴裏送。


    這晚膳同著往日並無不同,不過是秦湛吃完了漱口之後,秦慎便自己拿了帶些溫熱的毛巾替他擦手。


    秦慎擦的仔細,隻低了頭,慢慢擦著。是他,瞧著秦湛從一個小小的孩童長到如今的大人,這雙手,也從胖乎乎柔軟的可愛到先下的骨節分明,修長有度。


    秦慎看著,想著,他參與了秦湛的半生,也仿佛隻覺得他自己一生的柔情,也都給了這個孩子。


    有今天這樣的一天,秦慎再回想起來,他似乎從來沒有後悔過,也沒有厭惡過,更不怕天下人指責他!


    他所掙紮的,退縮的,不過是唯恐害了他的湛兒罷了。


    “父皇?”秦湛突兀的叫了聲,隻他自己都不曉得,他的聲音有多輕。這會兒,秦湛瞧不清秦慎的神情,卻不知為何,心中安寧了許多。


    秦慎抬了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慈愛夾雜著另外一種感情,諱莫如深卻又溫和柔軟。


    秦湛隻覺得自個兒的心微微燙了一下,而後又沉寂下去。他不曉得自己是怎麽了,隻知道這一刻他的心緒是安寧的。


    對著秦慎,前一世他是仰慕加著敬佩,這個人在他心中英明如神明。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得到秦慎對他的一句誇讚。


    有所期待,才會有恨。


    這一世,到了現如今,他還有什麽恨的呢。他心裏真正想要的,不就是這一刻,父子之間真正的溫和相處。如尋常百姓,沒有權利,沒有算計。


    至少這一刻,秦湛是真的放下的全部的心計,完完全全又全心全意去信任秦慎。


    “好了。”秦慎隨手將著帕子扔在一旁,這會兒才喚了人進來。


    宮人自是無言收拾了起來,秦慎隻拉了秦湛朝著內殿走去,“湛兒陪著父皇看些摺子吧,湛兒也不該像著以前那樣憊懶了。這天下,將來是湛兒的,父親年歲日漸大了,湛兒也該為父皇分憂才是。”


    秦湛微微皺了眉。


    之前種種封王、封地之事來看,秦慎有意立他為國本之事,已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但總歸,還是沒明明確確說出了口。


    不曾想,今兒個秦慎竟是直接說了。


    秦慎回了頭去看秦湛,果真見他一副帶些詫異的模樣看著他。這話,不到了扳旨那一刻,他原是不該講的。隻到了先下,秦慎隻覺得這事兒再沒什麽可以隱瞞的了。


    “湛兒莫要多想。”秦慎瞧著他可愛,這會兒抬了手,原是想撫向秦湛的麵頰。隻猶豫了下,最終卻隻是輕拍了下秦湛的肩膀。


    秦湛也不再多想,這會兒跟了秦慎進去。


    秦慎向來事物繁忙,這皇帝也不好當。秦湛這一世人雖憊懶,但上一世總歸是刻苦學過的人,他人也不蠢笨,這改起摺子來,不算十全十美,總也不會出太大的岔子。偶爾有些個不懂的,也無可厚非,總歸有秦慎在身旁坐著。


    不知不覺間,秦湛也是將身側那些個摺子給批完了。


    秦湛隻覺得他腳略略有些麻了,抬了頭要起身,便瞧著辛羊那老閹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秦湛起身活動了下身子,才不過坐下,就看到秦慎也放下了筆,這會兒剛算好了時間,遞了他一杯清茶。


    “湛兒今日倒是不錯。”秦慎又接過了辛羊遞上的一小碟糕點,笑道。


    秦慎喝了清茶,倒也有些餓了,便在盤子裏挑揀了塊糕點塞了嘴巴中。這會兒,秦湛心情也是不錯,便笑道:“我哪一日不好了?父皇你整日編排我,怕是想著法子罰我。”


    秦慎愣了愣,卻是不答,隻失笑了聲。


    “父皇笑什麽!?”秦湛放下糕點,故意板了臉問道。


    秦慎不知不覺靠近了他幾分,卻是道:“湛兒這般說,可是冤枉朕了。罰你,你這霸王還不把朕的德慶殿給拆了。辛羊在這兒,你讓他說句公道話,朕何時舍的過?”


    辛羊配合著笑了聲,“可不是,咱們這德慶殿裏頭,誰不曉得,得罪了誰也別得罪了三殿下啊。”


    秦湛忽的起了身,剛才個,秦慎離著他委實近了些,讓他感到略有幾分別扭。


    秦慎神色不變,隻轉了話頭,“辛羊,這會兒是什麽時候了?”


    “戌時三刻了。”


    秦慎微微點頭,“湛兒,天色也晚了,明日還要早朝,你早些會永祥宮去歇息吧。”


    秦湛還真有些困頓了,聽著秦慎說這話,他隻輕輕打了個哈欠,倒也告辭了。他一向睡的早,明日起不起得來,那就另說了。


    待秦湛離了德慶殿,秦慎卻並未就寢,隻自個兒靜默著做了許久。


    好半響,秦慎才開了口,“沙蘭送過去了?”


    “送了,而且放在了三皇子寢殿之中。”辛羊低著頭,壓了聲音,緩緩道。


    “湛兒夜裏頭時有噩夢,怕是睡的不好。我記得醫道院那兒有調好的和鬆香,一同給永祥宮送去吧。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再送過去。”


    辛羊渾身微微顫抖了下,秦慎的心思他不敢亂猜,隻應道:“是,奴才記下了。”


    秦慎半收斂了神色,隻叫人不曉得他究竟再想些什麽。靜默了會兒,秦慎又開口,“將那梅花拿了上來吧。”


    “是。”辛羊應了聲,隻恭敬退下了。


    ……


    一夜好眠,秦湛醒來那會兒早已錯過了早朝。他到也不在乎,總歸是他經常如此,怕別人也都習以為常了。


    用過了早膳,秦湛出殿門那會兒倒是看見了沙蘭。


    白日再看,它那葉子到顯得愈發青翠欲滴,瞧著跟上好的翡翠似得。約莫是這沙蘭,讓著秦湛想起了曇月星花。那花兒,也是亓耳勒敬獻的,摘星閣那兒還種著呢。


    看了半響,秦湛突然道:“伯福,我那曇月星花的香囊還在?”


    當初,他折了一枝在手裏頭。因著他喜愛,就讓宮人製作了成了香囊。如今也沒扔,一直保存著。


    自是在的,三殿下喜歡的東西,可沒人敢不小心。


    一會兒,那香囊就放在一個紅匣子裏頭被人小心送了上來。秦湛開了匣子,便把香囊別在了自個兒腰間。


    這會兒,秦湛也就出了門。遲了早朝,他還有著別的事。因著他封了王爺,封地之中的諸多事宜也要移交了給他。


    旌陽三地到還好,他不曾有管轄權,隻那些個稅收經營得的錢財會是他這個王爺的,是以,一些錢財帳簿還是會送了他這裏。還有那留縣,那才叫個麻煩。


    不要小看了才一縣之地,他不是這一縣的普通縣令,而是管了縣中所有事物。再則留縣離著雍城最近,天子之腳下的留縣,不少朝中大臣沾親帶故的人都住在那兒,其中關係跟著雍城更是錯綜複雜,換了人來處理,很多些個事隻能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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