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純潔的眼睛不會說謊。


    是了,從他醒過來後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馬悉早該察覺到少年的不對勁,以前的蕭離雖然也不愛說話,氣質卻是瑟縮內向的,絕不會似今天這樣的懵懂?純潔?無辜?


    馬悉傷腦筋的捂著額頭,眼尾下垂,露出一個似哭又似笑的糾結表情,抓狂地抽著嘴角:“開、開玩笑嗎?車禍?失憶?那不是t劇裏麵的大寶貝嗎?怎……怎麽可能會在現實裏發生????!!!!護士呢!!醫生呢!!!”


    攔住走廊裏路過的白衣女護士,“叫醫生來!!叫醫生來!!!!趕緊給病人重新檢查一遍!!!!!”


    護士被他嚇的連連點頭,在等待醫生到來的過程中,馬悉焦躁的在病床前走來走去,他懊惱地用十指揉抓自己的頭髮,蓬亂的黑髮清晰地反饋出此時他主人心中的複雜煩亂。馬悉看一眼蕭離就嘆一口氣,一時間,病房裏隻能聽到他的嘆氣聲,四周的氣氛亦被他帶動得十分凝重。


    而少年依舊愣神地坐在病床上,俊美的側顏清雅絕世,懵懂的麵容夾雜著未曾消散的青澀,好似完全不懂得對方為何崩潰抓狂。


    “我在星空下等你,淺月埋藏了……”馬悉兜裏的手機響了,傳出女歌手悠揚的歌聲,憂傷的歌聲及旋律打破了病房裏凝結的氣氛,馬悉在原地站定,鏡片上方的眉頭擰緊,他有些粗暴地將手機拿出,看了下屏幕換上一副瞭然的神色,接著拇指滑動接通,“喂,我馬上就來,這裏出了點意外……要不了多久,我馬上開車去……嗯嗯……”


    在蕭出離好奇的目光中,馬悉掛斷了電話,蕭出離麵上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的神色,心裏卻在發問:這是什麽金方塊,居然還會唱歌?


    馬悉雙手揉了一把臉,然後長長籲了口氣,他轉過身來,用無奈的眼神看了下蕭離,接著蹙眉對柯鴻宇道:“我有事要先離開……你留著這裏照顧蕭離……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


    突接大任的柯鴻宇傻傻地點了點頭,說道:“嗯,好……”


    蕭出離目送那個自稱是自己經紀人的馬悉離開,病房的木門哢噠一聲合上後,房間裏恢復了寧靜,沒過多久,一群白衣人走了進來。


    他默默無言地接受了這群人對他的檢查,帶頭那個胸前懸掛管狀鐵疙瘩的傢夥問了他好些問題,蕭出離將問題在腦子裏過濾一遍後謹慎回答。


    那群人檢查問話完畢,窩在一旁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地討論了一會,說的都是蕭初離聽不懂的詞彙,什麽中樞神經、小腦、細胞……神經係統之類,討論結束後,領頭的那個金絲眼鏡白大褂醫生負責總結陳詞,確定蕭初離的病症,最後由他來向一旁的大塊頭柯鴻宇解釋失憶少年的情況。


    “大腦受了創傷,可能有淤血壓迫了記憶神經……唔,我們給他做了檢查,他失去了過去的所有記憶,一些基本的常識他也記不起來,不過智商是正常的,記憶力比常人還要優秀……他的失憶症狀算是比較嚴重的,要多久才能恢復?這我們也估計不了,也許等會他睡一覺就恢復了記憶,我們每個人的大腦都是獨立而神奇的……”


    “你們可以嚐試帶病人去接觸他以往熟悉的場景……接觸到外界的刺激,很有可能促使病人早日恢復……”


    醫生一邊陳述一邊雙手淩空做手勢,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詞彙來解釋病人的狀況,柯鴻宇被醫生講得一愣一愣的,隻顧著瞎點頭,也不知道他聽懂了多少,病床上的蕭初離雖然還是兩眼放空的懵懂模樣,其實他正凝神傾聽醫生的話,將獲得的信息組合篩選,暗暗揣摩自己這具身體所在環境的情況。


    說了一大堆,那個醫生話裏主要的意思就是病人大腦受了損傷導致他本人失憶了,這種情況雖不多見,但也是有的,至於什麽時候才能恢復以前的記憶,隻能聽天由命,醫生也沒有辦法,讓病人接觸他以前所熟悉的環境,和朋友多相處一段時間,有極大的可能想起以前的事,但也有小概率永遠都恢復不了記憶。


    “他這情況,要什麽時候才能出院?”


    “今天就可以出院,病人外傷並不嚴重,若是家屬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在醫院裏多修養些日子……不過現在病人這副失憶懵懂的情況,可能回到他熟悉的環境更有利於病情的好轉……”


    “哦哦……”


    柯鴻宇開門目送醫生的背影離開,白大褂的衣擺伴隨著陣陣有力的腳步聲,逐漸在樓梯轉角消失,他正打算回病房,還沒來得及轉身推門,就接到了心神不定又焦急的馬悉打來的電話。


    “他的情況怎麽樣?”電話一接通,馬悉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蕭離的情況,電話裏有嘈雜的背景聲,馬悉一邊問話,一邊向著偏僻的地方走去。


    “醫生說他失憶了,什麽時候恢復記憶不好說……”站在走廊上的柯鴻宇搔了搔後腦勺,磕磕絆絆複述醫生的話。


    馬悉皺著眉頭聽他那東一句西一句想起什麽說什麽的解釋,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聽明白了,蕭離他現在的情況就是失憶了是吧?……”他手插-進褲袋裏,嘴角一抽,苦中作樂地想到——至少自家藝人隻是失憶了而不是變成智障,萬一和電視上演的那樣心智變成六歲兒童豈不是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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