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小蓮說他們村子的人本來就不多,這幾年有一部分人去了外麵打工,有的在縣城埋了房子有的搬到了鄉裏,村子裏的常住村民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因為她父親腿腳不太方便,家裏也沒錢,就一直堅守在村子裏。


    到了嬴小蓮家裏,我才發現她家裏的確很窮,四間磚瓦房已經有些年頭了,屋頂的青瓦已經有些塌陷,家裏除了幾張老桌子和過去人用來放被褥的大箱子外也沒啥值錢的家當。雖然家裏一貧如洗,但嬴小蓮把家裏收拾的很幹淨,一點也不沒讓人覺得不舒服。


    嬴小蓮還惦記著大壯的傷,讓我們把大壯抬下來放在院子的躺椅上,自己鑽進屋子裏準備藥。


    我們幾個合力把大壯從車上弄下來小心翼翼的平放在躺椅上,這時候大壯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臉色蠟黃無比,渾身不斷顫抖,腿上的毒素已經擴散到了膝蓋以上,半條腿腫的跟水缸一樣,那褐紅色傷口附近的皮膚布滿燎泡,不斷有黑色粘液從燎泡裏滲出來。


    不一會兒,嬴小蓮從屋子裏抱出來幾隻透明玻璃瓶子,又去院子角落裏搬過來一隻青石蒜窩。我們這才看清楚,那幾隻透明玻璃瓶子裏黑乎乎蠕動的竟是蜈蚣、蚰蜒、黑螞蟻和浸泡的黑蛇等幾樣毒物。


    嬴小蓮見我們的反應有些詫異,尷尬的笑了笑,說要把這幾樣東西搗碎了敷在傷口上,才能緩解那蟲子的劇毒。


    大壯現在的傷勢情況不明,也不知道咬他那毒蟲是什麽,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嬴小蓮看來不是第一次幫人治療這毒傷,很嫻熟的拿鑷子夾出幾隻蜈蚣、蚰蜒、黑螞蟻丟進石蒜窩裏,又舀出一勺子浸泡黑蛇的液體倒進去,把這幾隻蜈蚣和蚰蜒搗了個稀巴爛,搗成一攤黑乎乎的粘稠狀,拿竹片仔細的塗抹在大壯腿上的傷口上,再用紗布裹了起來。


    “好了。”嬴小蓮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笑著說。


    猴子和麻老四古怪的對視一眼,半信半疑道,“這就可以了?”


    嬴小蓮點了點頭,說,“嗯,不過沒那麽快,得三五天才能全好。”


    我無意掃了一眼大壯的腿,猛然發現雪白的紗布中往外滲黏黑的液體,本來不斷劇烈顫抖的大壯比剛才平靜了許多,呼吸也不是那麽微弱了。


    我示意猴子和麻老四,兩人也發現大壯的情況有所好轉,頓時緊張的神色有所緩和。


    猴子見大壯有救了,估計是想到不知去向的惠子,無精打采的坐一邊去抽煙。


    麻老四說,“姑娘,你這土法子挺管用的,你一個小丫頭咋知道這土法子呢?”


    嬴小蓮笑道,“這法子是我爹教的,過去我們村子裏有好幾個村民在山裏被那蟲子咬了,都是用這個土法子治好的。”


    麻老四眼珠子一轉,琢磨了一下,繼續問她,“這麽說這個土法子是你爹發明的?”


    “不是我爹發明的,我們村子裏人都懂,我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可能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吧。”嬴小蓮笑著搖了搖頭,“對了,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飯。”


    這丫頭估計看出來我們一個個灰頭土臉氣虛無力,很熱心的要做飯給我們吃,我們攔都攔不住。


    “蓮兒,門外的小汽車是誰的?”嬴小蓮正往廚房裏走,院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爹回來了。”嬴小蓮笑著迎了出去,就見一個約莫四十多不到五十歲的男人一瘸一拐走了進來。


    這男人很瘦,黑黝黝的臉上布滿溝壑,一看就是飽經風霜幹粗活的鄉下人模樣,雖然一條腿不好使,但卻很有精神,手裏還拎著兩條活蹦亂跳的大草魚,愣在那裏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們幾個一看嬴小蓮的父親回來了,連忙說明了我們的來意。麻老四擔心嬴小蓮的父親懷疑我們的身份,連忙示意猴子趕快把那假證件拿出來讓人家過目。


    嬴小蓮也幫著我們說大壯在山裏被那蟲子咬傷了,她才帶我們過來給大壯敷藥。


    “老鄉,實在是感謝你們家小蓮了,打擾了你了,我們這就走。”麻老四立刻給我擠眉弄眼。


    我和高鵬趕緊把躺椅上的大壯準備扶起來,嬴小蓮的父親打斷了我們,說,“藥剛敷上,還得換藥,我家裏就我和小蓮兩個人,你們要是不急,就將就一下住下來,等好了再走,我這腿也是被那蟲子給咬了,少換了一次藥拉下了後遺症,不過你們朋友也算命大,我們贏家莊過去有好幾個人都沒救過來。”


    嬴小蓮的父親把兩條大草魚遞給她,讓小姑娘去給我們做午飯。


    這一家人的熱心腸讓我們幾個人很感動,又顧慮他的話,擔心一旦離開這裏萬一大壯的傷勢複發,我們幾個人根本束手無措,互相看了看,猴子估計還惦記著那島國妞兒,笑道,“老鄉,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我們就得打擾幾天了,不過我們不白住,我們會付錢的。”


    猴子說著話拿出幾張紅太陽就往嬴小蓮父親手裏塞,他推辭了幾下實在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我轉身一看嬴小蓮鑽進廚房裏去準備午飯,見猴子和麻老四、高鵬三個和嬴小蓮的父親在說話,就進廚房裏去幫嬴小蓮打下手。嬴小蓮見我進了廚房有些詫異,我說我給你幫忙刮魚鱗,從她手裏接過這兩條大草魚時,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手,小丫頭頓時漂亮的臉蛋都紅了,連忙閃電一般躲開,趕緊轉過身去摘蒜苗。


    這一瞬間,我的中樞神經也掠過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癡癡的笑了笑,坐在一旁刮魚鱗。


    看著手裏這兩條還活蹦亂跳的大草魚,我突然有些疑惑,嬴小蓮家裏情況不好,按理說夥食應該一般呀,她父親怎麽還舍得花錢買兩條這麽大的魚回來?再說這地方水資源短缺,就是從縣裏菜市場買回來的魚也都是提前殺好的,這兩條大草魚倒像是剛從水裏撈回來的一樣。


    “小蓮,這兩條魚是你爹從菜市場買回來的吧?真新鮮。”我笑著說。


    嬴小蓮回頭衝我一笑,說,“我爹才舍不得花錢買呢,這是他在山裏撈回來的。”


    山裏撈回來的?我心裏一驚,那山裏的小溪裏哪有這麽大的野生魚?


    我疑惑道,“咱們這的山裏還有這麽大的魚?”


    嬴小蓮摘好蒜苗,麻溜的切著,笑著說他們村子後麵的山上往裏麵走很遠有一座很大的水庫,那座水庫裏的魚很多,她爹過去經常去那水庫裏抓魚回來改善生活,不過她爹的腿現在不好使了,那水庫很遠,現在也不經常去那邊。


    “你們來的真是時候,我爹都幾個月沒去那水庫抓魚了。”嬴小蓮嘻嘻笑著,“今天中午你們有口福啦。”


    我笑著說是呀,遇上你們父女倆這麽好的人是我們的福氣。


    嬴小蓮的手很巧,用鄉下人最常見的原材料把這兩條魚做成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大餐,又做了一盆手擀麵作為主食。


    我們在山裏折騰了兩天,一頓正經飯都沒吃,也不管這關中人的烹飪合不合我們東北人的胃口,每人先弄了滿滿一海碗手擀麵,就著酸爽美味的魚肉吃起來。不隻是因為真餓壞了還是因為小蓮做的飯好吃,每個人抱著一碗手擀麵也顧不上形象,低頭狼吞虎咽,吸溜作響。


    嬴小蓮的爹一看我們這些城裏人完全不在乎他們家的條件,飯吃的很香,也很高興,笑道,“你們幾個年輕人幹的這工作也不容易,咱們這鳳凰山地形很複雜,也沒啥人。咱們鄉下人也沒啥好東西招待你們城裏人,多吃點填飽肚子才有勁兒幹活。”


    猴子牽掛著那島國妞兒,突然放下碗筷點了支煙抽起來。


    嬴小蓮還以為猴子不喜歡自己做的飯,看著我尷尬的笑了笑。


    嬴小蓮她爹一愣,問道,“咋啦?飯不合胃口?”


    猴子忙搖搖頭說沒有,瞥了一眼躺椅上昏迷中的大壯,顯得心思沉沉。


    嬴小蓮她爹扭頭看了一眼大壯,疑惑道,“你這朋友是在啥地方被咬了的?”


    “就在那鳳凰山往裏麵,有一條百十米寬的峽穀裏。”猴子隨口答道,覺得沒必要隱瞞他。


    嬴小蓮的爹頓時眼睛一瞪,脫口而出,“蜘蛛溝?”


    我和麻老四一看嬴小蓮爹的反應,下意識的停下了筷子。猴子也是一愣,看出了些苗頭,說,“我們也不知道那地方叫啥。”


    嬴小蓮的爹追問道,“是不是走到頭兒是很高的懸崖?”


    猴子一驚,連忙點了點頭。


    “那就是蜘蛛溝沒錯了。”嬴小蓮的爹用古怪的眼神盯著我們,“你們去蜘蛛溝幹啥?”


    嬴小蓮道,“爹,人家不都說了是去采集地形嘛。”


    猴子看了一眼嬴小蓮,表情變幻著,琢磨了半天才說,“老鄉,我也不瞞你了,我們昨天晚上在山裏連夜采集地形圖,本來想早點弄完回去,但我們對這山裏的地形不熟悉,我們有個朋友和我們走散了,我們就分頭去找她,結果在你說的蜘蛛溝我朋友就被什麽東西給咬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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