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建波迷瞪著個臉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忙碌的肖瑾和曹母,有些煩躁。


    往日裏,他回家基本上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起來了就直接洗漱吃飯。


    今天是因為昨晚沒休息好,早早就醒了。想著肖瑾可能不適應自己家裏的情況,便迷糊著去到了廚房。


    早起本就有些煩躁,再加上腹中饑餓,看著母親跟肖瑾做飯,便有些抱怨的說了句:“飯怎麽還沒做好?”


    這聲抱怨在曹母耳朵裏沒所謂,她習慣了兒子這樣對待自己,可在肖瑾看來卻並不是這樣。


    已經睡醒了的曹建波有站在那兒抱怨的功夫,不如過來幫幫忙,也能讓飯快些做好。


    這就是肖瑾的想法,所以她開口了,說出了讓曹母吃驚的話——“你也過來幫幫忙,不是能快點做好飯啊!”


    “你說什麽呢!”曹母轉頭看著肖瑾,不解的吼道。


    “我讓曹建波過來搭把手。”肖瑾眉頭微蹙,顯示著自己心情並不佳。


    在肖瑾看來,自己不過是讓曹建波幹點活而已,曹母的樣子就恨不能吃了自己,她自然是臉色也並不會多好看。


    “你怎麽想的,你竟然想讓建波進廚房幫忙。”


    曹母扔了手裏的活兒,掐腰指著肖瑾的鼻子大罵道:“你個不知深淺的攪家精,這廚房的活也是能讓男人幹的。”


    “男人是能下廚房做飯的嗎!”曹母臉色聚變,指著肖瑾指責道。


    “你這還沒嫁進我們曹家呢,就開始支揮建波幹活了,這要是讓你嫁了進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幺蛾子呢。”


    曹建波見肖瑾臉色難看,忙輕咳一聲,跟著解釋道:“媽,你怎麽能這麽說小瑾啊。她是不知道咱老家的規矩才這樣說的。”


    肖瑾臉色未變,仍然很難看,轉頭看向曹建波希望他解釋。


    “你不知道,在我們村。男人是從來不下廚房幹活,幫忙操持家的。若是下了廚房,幫著媳婦幹了家裏的活,被人知道了是會被全村子的人瞧不起的,認為這男人沒本事,窩囊廢。”


    頓了頓,曹建波抬眼偷瞄了肖瑾一眼,接著說道:“男人本就是在外麵幹事業的,家裏所有活計都應該由女人打點好。”


    “生兒育女,照顧一家老小,操持家用,下地幹農活,這些都是女人作為媳婦、母親、兒媳應該做到的。不是我這樣要求,而是所有的人家都這麽過來的。”


    “小瑾,你應該理解!”


    肖瑾很想曝句粗口:理解你媽啊!


    肖瑾笑著看向曹建波,溫和的問道:“那你休假回家都幹嗎?”


    曹建波還未開口回答,曹母就又開口了。


    “建波幹什麽用得著你操心啊,這是你能過問的。男人永遠都是忙著自己的事業的,女人照顧好他的大後方就行。”


    “所以,哪怕他回家睡到日上三竿,坐在院子裏跟鄰居閑聊,甚至是推牌九,也不能伸手幫家裏幹點活。”


    曹建波明顯看出肖瑾的不快,生怕自己母親再說出更讓她暫時無法接受的言論,伸手便將肖瑾拉出了廚房。


    “媽,你先做飯,我跟肖瑾聊聊。”


    出了廚房,二人走到院子裏。


    肖瑾抱臂站在曹建波的對麵,冷著臉,並未開口。


    她想聽聽曹建波是怎麽想的,他是否覺得如此看法是合理的。


    曹建波不負眾望,看著肖瑾安撫道:“小瑾,這兩天在我家你就先忍著點吧。你也知道這些陳舊的觀念是我父母一輩一直都有的。我很難勸的動他們,也不能改變村子裏人們的想法。”


    曹建波示好的笑著說道:“好在,過不了兩天我們很快就會回到深圳,到時候你就不用被這麽要求了。”


    肖瑾心裏很想問問曹建波,難道你並不認為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嗎!


    女人一輩子為了家庭,為了男人,為了孩子付出,受到的卻是不平等的對待,這種落後的觀念不應該被取消嗎!


    你一個上過大學的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竟然也支持這種想法,認為女人就合該在家相夫教子,你就沒有想過這是錯誤的嗎!


    可肖瑾僅僅是想了想,並未開口。


    她知道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是很難因為自己的一兩句話就改變的,而且曹建波也不可能會被自己的話改變。


    哪怕現在他因為追求自己妥協了,讚同了自己的看法,到頭來他也會仍然堅持自己的觀念的。


    畢竟他確實認為肖瑾應該再跟自己結婚後將事業放到一旁,將公司交個他打理。


    想到這裏,肖瑾暗自下定了決心。


    早飯很快就做好了,曹母耷拉著臉喊二人吃早飯。


    因為是早上,飯很簡單,並沒有什麽蟲子湯之類讓人反胃的東西。所以肖瑾吃了點主食,稍微填飽了肚子。


    事後肖瑾很慶幸自己方才的選擇,因為曹母又開始折騰了起來。


    “讓你收拾個碗筷,你一臉不樂意的,吊著臉給誰看呢。”


    “我說你磨磨蹭蹭的幹嘛,不就是讓你往水缸裏挑水嗎。能累死啊。讓你幫我個忙都這麽難,你把我當做長輩看了沒。”


    “這是喂豬的草,你剁碎一點啊,不然讓豬怎麽吃!”


    “你看看你,讓你幫忙洗個衣服,你灑了一地的水,這是明顯浪費啊。你不想幫忙就算了。”


    曹母從吃完早飯就開始按照她所謂兒媳婦的要求指使肖瑾幹各種的活兒。


    比如打水、喂豬、拔草之類:什麽喂豬草沒砍碎啊,什麽水缸沒跳滿啊,什麽燒水用的柴太多啊等等千奇百怪的挑剔各種入口而出。


    讓肖瑾有一瞬間的覺得自己是來參加勞動改造的。


    而曹建波竟然一點幫忙都沒有,甚至連句話都不替肖瑾說。


    肖瑾甚至覺得自己並不是曹建波的女朋友,而是他帶回家幹活的保姆。


    並不是說肖瑾不能幫忙幹活,而是這樣故意挑剔的要求讓肖瑾承受不來。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還是曹建波的態度。


    他自從回到老家就一直以各種理由給肖瑾洗腦。


    “什麽我媽隻是太心疼我了,才想讓你能盡快掌握如何照料一個家,如何操持家。”


    “什麽她們不是有心難為你,隻是不想你浪費,她們一輩子節省慣了,你要能理解。”


    如此這般一通折騰,終於讓肖瑾到了快爆發的前兆。


    而一旁負責教導肖瑾的曹母也心情鬱悶,關起門來跟兒子抱怨。


    “我說建波啊,你為啥偏要娶個這樣的媳婦啊。”


    “媽,別胡說。回頭讓肖瑾聽到了不開心。”曹建波忙起身關門,說道:“你也知道我如果娶了肖瑾,將來成上了菀玉公司的負責人那會讓我少奮鬥多少年。”


    “可這個姑娘實在是無法做到我要求的啊。家務活不會幹,死強,我說什麽都不恭敬的聽著,一臉不滿意的樣子。”


    頓了頓,曹母接著說:“你要是娶了她,我日後怎麽能安心將家交給她操持啊。”


    “可不是,飯不會做,水不能挑,地掃不幹淨。啥啥都不能幹,你要是娶了她,咱村裏的人會笑話你娶了個不能幹的媳婦的。”曹父也跟著在一旁說道。


    “你說你想娶個深圳的媳婦,娶個能讓你少奮鬥幾年的,媽沒話說。可你怎麽也要找個比咱村裏的紅豔更有本事的吧。”


    “那紅豔不僅人漂亮,幹的一手好農活,家裏也收拾的妥妥當當的。人還聽話,孝順,一點旁的心思都沒有,雖然說家裏有點窮,但是她真是孝順啊,對媽也上心,你不在家的時候還經常來咱家幫忙幹活。”


    曹母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這怎麽想都比什麽肖瑾好的多。而且你跟紅豔又是青梅竹馬的。”


    “紅豔的事兒,媽你就別跟著瞎摻和了。”曹建波一臉不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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