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聲,天道輪回。


    山巔之上,兩道白影憑空而立,雙眸緊閉,周圍是雲海翻滾,天藍湛清。


    一輪康明的烈日高高懸空,猶如魚鱗般的雲層盯久了讓人容易生出昏昏欲睡的疲憊感。


    微風燥熱吹拂而來,衣襟開始向上擺動,繼而發梢被吹到了臉上,似乎是被畫卷描繪的旅人一般。


    羽扇道人跟天靈聖女竟然一同接受了一件遠古器具的考驗。


    林天的身影散開漣漪出現在兩人的身邊,目光緩緩的看向了周圍,隨後身體的仙劍虛影出現沒入到兩人的上空的一道漣漪中。


    這是一方繁華盛世,沒有戰爭的疾苦,也沒有病痛貧窮的折磨,每一個人都生活的很是安詳。


    這個世界盛行詩詞歌賦,名人畫作以及載歌載舞的優雅舞步。


    這個世界是官員森嚴的層級製度,在上京城處處都是書店,男的大多數身穿一襲白衣,腰部掛著玉佩,手中拿著執扇行走之間猶如那翩翩公子,女的輕紗遮麵,窈窕身姿,一顰一笑之間都帶動著周圍的風景,飄香四溢的脂粉香味讓街道兩邊的粉紅色桃花飄蕩了起來。


    翩翩公子溫文爾雅,窈窕女子笑臉動人。


    “羅小姐,今日我們去羅陽山踏青可好?所謂羅陽一戰花盛開,美人如斯動若玉啊。”一個豎著高頭稽的身材修長公子麵白如玉,狹長的眸子動若雷光,高高的鼻子挺立而直,嘴唇不薄不厚讓人看見都覺得這是一個帥氣陽光的男子。


    在男子麵前的女子,身姿窈窕,亭亭玉立,雙手素白如蔥白,一襲紅紗遮臉,碎花裙子在微風中搖曳,紫色的衣裙猶如那紫羅蘭一般獨樹一幟,雖然看不清麵容,但露出的黛眉畫的格外的精致,猶如天底下最為擅長的畫師的傑作,一雙眼睛大而有神,好像天底下最為清澈的泉水隨時都可以滲透出水一般。


    男子神似羽扇道人,至於女子雖然看不清麵容,但其氣質簡直跟天靈聖女一模一樣。


    “什麽詩句啊,不平不仄的。”女子嗔怒的白了一眼。


    “哎呀,我這不是剛剛翻了幾本書嘛,覺得還不錯啊。”男子尷尬的搓了搓手中的扇子笑著說道。


    “詩詞可是很唯美的,意境是有心發的,不是可以隨意的鄒兩句,照貓畫虎很容易讓人家笑話的。”女子一說到詩詞眼睛嚴肅的說道。


    “是是是,我的羅大小姐,那您是跟我去呢,還是跟我去呢,還是不跟我不去呢?”男子俏皮的眼中充斥著狡黠的神色笑著問道。


    “走吧。”女子白了一眼,看著男子手中的扇子好奇的拿過去打開,陽光照耀在扇子上,白色的紙讓女子的臉猶如那天底下最為白潔的玉。


    一旁的男子早就看呆了,許久後才眼中閃過一絲愛慕,隻是微微的隱藏了起來,裝作不在意的模樣。


    “這個扇子是哪裏賣的?這上麵的王侯歌姬後庭花,跟現如今的年代有什麽關係?”女子看著扇子上的句子皺了皺眉頭。


    “管他呢,反正我也是用來扇熱氣的,將就著用,走吧,我的大小姐,都站在這裏半天了。”男子輕震衣袖,率先向前麵走去,似乎不擔心女子不來一樣。


    果然,女子雖然瞧不上扇子的內容,但也沒有過多的深究,腳步踏出蓮花的步伐跟了上去,男子耳朵動了動,嘴角翹起一絲微笑,很是開心。


    林天目光淡然的看著這一男一女,又目光看向了天空上,在虛空深處,一把安靜沉浮的古琴在混沌中蕩漾,周圍的灰蒙蒙的霧氣在古琴上纏繞,每一縷氣息都讓下方的世界更加的真實一點。


    “倒是可以讓你們一個機緣。”林天微微一笑,看著旁邊的攤位上擺著的鏤空木扇微微一頓,笑了笑問道:“這怎麽賣?”


    …………


    …………


    於是,京城內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富甲天下的商賈,這個年輕到了極點的商賈在王城的正對麵買了一件大宅子,這種方位這個地界的府邸可是隻賞不買的,誰也不知道這個商賈為何如此權利滔天的買到了。


    雖然是文氣盛世的年代,但一些製度規則可不是這麽簡單的被逾越的。


    林天滿意的看著這座府邸,平時的他最喜歡站在府邸大院子的一座高塔上仰望著什麽。


    林天看到的不僅僅是這個遠古寶物構造的虛假世界,而是為何這麽強大的器具被擱置在這方世界內。


    鬼棺中到底埋葬著什麽?


    是不是裏麵有一具強大到足以顛覆仙的屍體?


    還是鬼棺僅僅是某個世界的通道入口?


    為何古王南宮詢的三把仙器都會被扔到這方世界內。


    或者說,這片世界曾經住在什麽生物?鬼棺的出現跟上古南宮派的覆滅有什麽聯係?


    三月三後,上京城開始遍地開花,菊花、紫羅蘭、以及稀有的夾竹桃都盛開了起來。


    一時間,白的粉的紅的紫的將原本書生氣息濃厚的京城侵染成了花花世界。


    眾多身懷詩詞氣息的少男少女走出府邸,踏青而行,開始遊曆著猶如畫卷的世界。


    街道上早已沒有了俗氣的商販的位置,到處懸掛著長長的橫幅,上麵都是一些詩詞的填空以及一些成語接龍。


    雖然不是什麽高雅的活,但陶冶情操還是很開心的,尤其是這都是一些基礎的詞匯,一些翩翩公子也不會被難倒,這就讓他們在身邊佳人麵前不會尷尬。


    “輕紗夢雨惹人憐啊。”羽扇道人依舊拿著扇子走在街道上看著周圍三三兩兩紮成堆的少男少女,羽扇道人微微啞然的笑了笑,隨意的說了一句很現在適宜很是沒有聯係的句子,抒懷詩詞的走到了一座府邸麵前。


    “李紹,你又來了?我的天啊,今日是詩詞大會,你這半瓶水跑來幹嘛啊,別在我們小姐身邊丟人了。”羽扇道人剛剛走到府邸的兩頭石獅子麵前,一個嬌小身穿一襲紅衣的丫鬟使勁的犯了一個白眼。


    “小葉怎麽說話呢?本公子如今可不是一年前的二愣子了,佳人如玉我如壁,伊人湛藍花開地,瞅瞅這兩句,多麽的文雅啊。”羽扇道人挺了挺胸膛,陽光照在半個側臉上顯得很是唯美。


    “切,欺負本丫鬟沒讀過書啊?小姐說了,你所有的話都是半吊子,無論怎麽拗口都是一……一什麽來著?”丫鬟愣了愣,眨了眨眼睛苦惱了起來。


    “一竅不通?”羽扇道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試探的說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成語。”丫鬟茅塞頓開的拍了拍手,隨後一臉鄙夷的白了一眼羽扇道人。


    “我說小葉啊,本公子好歹是你家小姐的朋友,怎麽說話呢?”羽扇道人尷尬了一會,咳嗽了一聲瞪了瞪眼。


    小葉扭頭轉身進入了府邸,讓羽扇道人的手僵硬在半空,隨後拍了拍大腿哎呦呦的叫了起來。


    “你到是跟我說說你家小姐去哪裏了啊。”羽扇道人仰著脖子開始喊道。


    “明月樓。”小葉也還算有良心,隔著大門喊了一聲。


    “得了,改天請你吃飯啊。”羽扇道人美滋滋的唰的打開扇子翩翩走向了街道的另一邊。


    明月樓,十層的高大的閣樓,據說這座古樸的酒樓就從前朝就被一層層的疊加了起來,從外麵看去了猶如一座巨大的野獸,通體是被琉璃瓦鋪成的,每一層的屋簷上懸掛著一串金黃色的風鈴。


    風吹來發出悅耳的聲音,聲音顫音方圓十裏都可聞。


    明月樓占據方圓三裏,每一層都足以容納上千人都綽綽有餘。


    三十層,這裏早已被布置成了書會集市,翩翩公子,佳人美人都三三兩兩的開始淺笑輕聲,不時的有幾句佳作出現引起幾聲呼聲,偶爾有美人的目光流轉而來,作詞之人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臉上的驕傲越加的強烈。


    而在這詩詞世界中,角落中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人,林天一隻手拿著一根豬肘子另一隻手扶著一大碗魚湯不時的喝兩口,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讓近距離的幾個佳人愣住了,猶如看待稀奇怪物一般盯著林天。


    “幾位姑娘要不要來點?”林天嘴角沾著油膩,拿著豬肘子招呼的說道。


    “粗俗。”一位瓜子臉的佳人鄙夷的看了一眼輕聲說道,隻是雖然嗬斥但聲音卻婉轉好聽悅耳之極。


    林天白了一眼,埋頭繼續開始吃了起來,一會盆了開始見底,見狀林天抬起手招呼了一聲,竟然在外麵早有候著的丫鬟繼續端上了幾疊菜。


    詩詞的酒樓中,大半部分人目光逐漸的奇怪了起來,一眨不眨的盯著林天,就連幾個絕美的佳人都愣了愣。


    似乎,詩詞的世界中,這等俗氣的事會玷汙了他們的眼一般。


    “別這麽看我,你們早上雞剛剛鳴叫就趕來了,我肯定你們沒有吃早餐,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了,你們這些詩人是不是特能抗餓啊?”林天吃了一口滿足油膩的說道。


    “粗鄙庸俗,誰請來的?我們這是詩詞的聚會,這怎麽來了一頭豬啊?”一個翩翩公子肚子小聲的叫了一下,為了掩飾尷尬臉色有些紅大聲的指責道。


    但林天看都沒有看一眼,埋頭大吃了起來,像他們這種大家閨秀公子如玉的人物,哪怕在家裏吃飯都是細嚼慢咽,林天這樣大口的吃好像……


    好像真的很餓啊。


    有些公子咽了咽口水,林天的吃相雖然不雅觀,可真的讓他們感到了饑餓。


    尤其是坐在這裏一早上的,光是造詩詞了,剩下的無非就是擺在盤子上的一點點塞牙縫的糕點,以及一些開胃的茶水,本來都沒吃,這下子全都開始餓了起來。


    一些絕美的佳人輕輕的伸出素手放在肚子上,聽著林天吞吃的聲音咬了咬牙。


    “夠了!”


    就在所有人被林天吸引的時候,一個身穿紫色衣衫的公子臉上閃過一絲戾氣,尤其看到林天大吃大喝的將旁邊掛著的一副水墨鳥語畫卷上麵弄的都是油膩,瞬間炸了起來。


    一瞬間,外麵腳步聲大作,幾個扈從急忙的走了進來,說了一聲少爺後就目光不善的盯著林天。


    “這不是禮部尚書的公子嗎?要不是他出聲我都沒有看見,這麽低調的一個人竟然大張旗鼓的指責,不是素傳聞禮部尚書影響力已經逐漸的開始逼近太師了嗎?惹不得啊。”


    “禮數盛行的京城,禮部尚書自然是權威的代言人了。”


    言語之間,羽扇道人也急忙忙的走了上來,看著這一幕先是一愣,隨後眼睛開始在人群中尋找了起來,隨後看向漠不關心的坐在角落的一位麵紗輕遮的女子大喜急忙忙的走上前,小心的坐在椅子上開始笑了起來。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不是伯父讓你撰寫古詩詞嗎?寫完了?”女子看見羽扇道人白了一眼,隨後低著頭翻閱著手中的書籍問道。


    “寫完了寫完了。”羽扇道人嘿嘿的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是偷跑出來的吧?”女子頭也沒有抬,似乎知道羽扇道人的德行。


    “咳咳,今個是詩詞集會。不說這個了,那邊是怎麽回事?”羽扇道人尷尬的臉一紅急忙轉移話題指著林天的那邊問道。


    “一個粗人而已。”女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沒有看林天一眼淡淡的說道。


    “夠膽,竟然在刑部尚書大人舉行的集會上做出這等不雅之事。”羽扇道人先是一愣,隨後豎起了大拇指稱讚的說道。


    “少來,你可不要摻和進去。”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書籍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羽扇道人說道:“我知道你是喜歡湊熱鬧的,但這個熱鬧我覺得很是不簡單,那個粗人……不是看起來這麽簡單的。”


    幾個扈從早已圍在了林天的周圍,但林天似乎不在乎的繼續大吃大喝,隻是動作開始緩慢了起來,隨後放下了手中的豬肘子認真的盯著遠處的禮部尚書之子輕聲的說道:“別惹我。”


    雖然很是輕聲,沒有過多的放狠話,但天靈聖女早已瞪大了眼睛,或許從小耳聰目染的讀了很多的俠客小說,不知道為何這句話讓她玉臂上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我惹你怎麽了?就問你怎麽了?一個粗鄙之人跑到這裏來破壞詩詞集會,其罪當株!”公子臉上閃過狠色,厲色的喊道。


    “當株?株我嗎?還是……株你?”最後兩個字說出,林天的身體驟然消失在原地,一瞬間站在了禮部尚書之子的身邊,繼而麵露淡然隨手一巴掌斬斷了脖頸,血紅色的血液瞬間噴了出來,白色的詩詞書籍以及佳人公子的衣衫全部被淋濕了。


    “啊!”


    這些已經和平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公子佳人哪能見過如此具有視覺衝擊的畫麵,一瞬間尖叫了出來。


    見狀,林天擦了擦手,目光淡然的看了羽扇公子跟天靈聖女,眼中露出了一抹趣色沒有過多的突然消失,從窗戶跳出去消失不見。


    這可是十層樓。


    足有三十米多高。


    哪怕是絕頂高手從這裏跳下去沒有借力也會直接摔死。


    所有人都恐懼的顫抖了起來,不斷的開始大叫,看著已經沒了頭的公子,不斷的將地麵噴出了越來越多的血。


    在瘋狂尖叫哭泣的人影中,天靈聖女雖然臉色蒼白嘴唇發顫,但目光卻格外的平靜,尤其是看到了在最後林天那浴血而立,目光決然充滿殺氣的身影,驀然之間,她從小喜愛的那種俠客武林的身影逐漸的跟林天重疊了起來。


    仔細的看去,在天靈聖女的眸子中竟然有一絲亢奮。


    “快走!”


    羽扇道人臉色蒼白的顫抖著拉著女子的衣袖扶著牆向著樓下走去。


    因為禮部尚書之子被殺,所以原本祥和盛世的國度開始激起了風暴。


    而林天自然在敵對的國度構造了一個虛假的身份。


    在禮部尚書長年的影響下,朝堂之上的官員大部分開始進諫發起戰爭。


    但已經五十多年處於書生詩詞氛圍的國度那有可以征戰的士兵,但沒有一個人認識到這一點。


    所有人都在詩詞歌賦以及一下熱血的書籍的影響下,開始熱血了起來繼而一道聲音響起,無數的聲音咆哮而出。


    “戰爭!”


    “血戰血償!”


    憑借著一番熱血,這個國度的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也開始配件參加兵伍。


    毫無疑問的,準備不足在加上大多都是讀書人,僅僅一個月後,噩耗傳來。


    五十萬士兵全滅。


    一時間,全國上下開始掛起了素裹。


    猶如白色的祠堂。


    半年後,其他國家趁虛而入,國度被瞬間瓜分了。


    “接下來,就是你們兩個的機緣了,給誰呢?”林天站在虛空,目光淡然的越過無數馬革裹屍的戰場,看向了奔波流離的天靈聖女跟始終陪在身邊的羽扇道人。


    “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很是不喜歡。”林天臉色陰沉了起來,雙手一搓,世界變更。


    天靈聖女重新變成了大家閨秀,而羽扇道人卻變成了在邊陲沙漠村莊的一個賣豬肉的。


    因為有仙劍,所以林天足以淩駕這些遠古器具的意誌中,自然可以更改他們考驗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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