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盈盈嫋嫋的嫵媚聲讓人熱血噴張。


    粉紅色的暖帳在高高懸掛燈籠下襯托的如畫中的風景。


    輕紗暖玉溫美人就說的是這幅暖色,隻是意境不是很好。


    寬大的漆紅大門前兩尊石頭獅子無聲咆哮,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輕笑而談,手指不時的觸摸那柔軟的美好,高高懸掛的朱紅色夜燈將麵前十米照耀的猶如白晝,絕美的少女全身顫抖,眼中恐懼的盯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似乎這夏季的熱風是凍結一切的寒風,周圍的龜公似乎看出了其恐懼之處,卻沒有多說什麽。


    被謝公看中的處子之女,肯定是要被糟蹋一番的,越是越美的女子越是在那夜後淒慘無比。


    據傳言,某一次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被謝公看中,第二天是被抬出來的。


    少女麵如土色,身處粉色的光澤下,窈窕的身姿便是夜空下的一道風景。


    在角落的黑暗中,站著一個身穿破舊麻衣的乞丐,乞丐毛發覆蓋臉龐,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但一雙明亮的眼睛卻猶如天地間最為幹淨的寶石一眨不眨的盯著花滿樓前站著的絕色少女。


    林天扶牆而站,左右燈光照亮,退一步便身處黑暗中,身後正對的一把武器店懸浮的鐵劍紛紛輕震,觸碰發出猶如清泉般的脆響。


    “這是怎麽回事?”店主大驚,恍若撞鬼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臉色發白的盯著不斷發出鐵器碰撞的劍。


    半晌後,劍音消失,林天至今未緩過神,許久後才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身體重重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嘴巴顫抖的想要說什麽但卻隻是下意識的右手握住了胸口的位置。


    自己的妻子已經逝去了。


    就在自己的胸口。


    那個女子很像,但絕不是音兒。


    林天強行的擰過自己身體,背對著那名絕色的女子,目光中充滿了浪濤的波動。


    但,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女子?


    林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坐在這處陰暗的拐角處,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麽。


    遠處鶯鶯燕燕的笑聲,酒色肉林的暖床跟陰暗角落的乞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林天卻不在乎的蹲坐在地上,偶爾有幾個眼尖無事的行人發現了坐在陰暗的林天,也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用一種輕蔑的目光看了一眼繼續走向了粉色的光世界。


    銀月開始懸掛於天,月明星稀的天空逐漸的開始黯淡了下來,一些白色的霧氣飄蕩在街道上,微風開始吹拂,遠處的燈光依稀可見。


    “咯吱”


    林天身後的三個店鋪逐漸的關閉了門,街道上出了淡淡飄蕩的霧氣已經鮮有行人,但那名身穿長袍的謝公卻一直沒有出來,也有去妓院纏綿床榻的客人,但謝公不是。


    林天十年前就認識他。


    這個人的一切秉性他都了然入如指,但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來殺他。


    這一切都應該在三年前就知曉了,或許音兒死的時候看見了那個蠍子的刺青也說不定。


    追殺自己跟音兒,時隔三年又來挖音兒的墳。


    哪怕音兒死了都不得安生。


    林天明亮的眸子仰望的看向了那片燈火輝煌的地方,他在等。


    十年前他是一個劍客。


    謝公是刺客聯盟的掌舵者。


    十年前自己初學劍道的時候,結識了他。


    雖然一個秉承劍道的正義,一個熱衷於刺客的殺戮與灑脫。


    道的不同並沒有讓兩人的情義產生分歧。


    直到音兒的出現。


    兩個天才少年狗血的共同喜歡上了這個絕美的女子,但很顯然一身正義風度翩翩的陽光男子林天得到了頭籌。


    可是,林天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人。


    那個可以將彼此的後背交於對方的人,竟然動用了刺客聯盟的一切來刺殺他們。


    那些土匪明顯就不是普通的匪類,三年前自己就應該想到了。


    可惜,音兒的死讓他的心不在那麽透亮了。


    劍已被蒙塵。


    微風吹拂著街道兩旁的酒肆的旌旗飄揚蕩漾,花滿樓的門終於走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隻是身體搖晃之間醉醺醺的發出了笑聲,而身後一個嬌小的身影低著頭沉默的跟著。


    “嗝。”


    謝公臉色紅潤,手中的兩個鐵球早已被身後的管家捧在一方盒子中,身後那個絕色的女子全身顫抖的緊跟著,目光絲毫不敢看身前謝公的側臉。


    氣若重威便說的是這樣。


    林天緩緩的站了起來,像他這樣一個乞丐在夜晚遊蕩雖然引入注意,但也沒有幾個人去懷疑。


    林天從陰暗的角落走了幾步,幾步便是敞亮的街道。


    林天低著頭沉默的站著,謝公的腳步聲踏著搖搖欲墜的紊亂步伐走了過來,逐漸的接近林天。


    而林天卻一直低著頭,隻是左手的指甲發白的突出,說明其心裏的變動。


    謝公緩緩的走到了林天的身邊,頓時停了下來,這讓林天微微後退了幾步。


    “賞。”謝公餘光一掃,看見林天的舉動不在意的說道,雖然酒醉微醺但思緒卻沒有混亂。


    “是。”身後的管家從懷中掏出了一兩銀子,一兩可以讓一家四口的平民可以溫飽的生活一個月。


    林天沉默的接過銀子,但卻沒有感激涕零的道謝,反而是越加的沉默了,謝公已經走上了馬車,身後的管家無視的看了看林天錯身而過,而當那名為開苞的絕色女子經過的時候,林天終於抬起了頭。


    絕色的女子因為恐懼眼神出了散光,但看到林天的注視下意識的看過來,隨後愣住了。


    因為她看到了一雙明亮如夜空繁星的眸子,似乎被這雙眼睛注視著,天地之外的一切都不是那麽重要。


    直到管家不滿的咳嗽了一聲,絕色的女子才全身顫抖了一下,戰戰兢兢的低著頭走向了那輛似乎在白霧中散發黑色光澤的馬車。


    “架。”


    車夫駕駛馬車開始向著外麵走去,清脆的馬蹄聲在黑暗格外的響亮,似乎在一步步的踏在心頭上。


    許久後,林天緩緩的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銀子放在了懷中。


    “真的很像啊。”嘶啞的聲音在林天的喉嚨中響起,於是林天便將目光看向了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敢麵對的武器店。


    “可是音兒已經死了。”林天沒有再管那個絕色的女子,他知道這個女子今晚會發生什麽,但不關他的事。


    這天底下每時每刻都有悲慘的事情發生,都有讓人熱血一怒的事情出現,但卻一直在出現,從未消失過。


    林天一動不動的站在武器店許久。


    直到街道沒有一個人,隻有打更的更夫一遍又一遍的敲打著清脆的梆子。


    當第一縷陽光照耀了過來的時候,被黑夜覆蓋了一整夜的屋簷開始泛光。


    “咯吱”


    書店的門緩緩的打開了,出來的是一個身穿儒袍哈氣連天的中年人,微微看了看林天後就不在意的將門板放在門後,潑了一盆水倒在地上開始了一天的營生。


    第二家是瓷器店,店主是個身材矮小的老頭,費力的搬著幾個大的瓷器擺在門口,用來招攬客人,瓷器店主怔了怔,看見林天站在他們店門前很是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半晌後,從店內走出來拿著昨晚剩下的幾個冷饅頭塞到了林天的手中,隨後看都沒有看一眼的轉身開始繼續搬著瓷器。


    林天看著手中有些發硬的饅頭微微用力,放在了懷中目光死死的盯著武器店。


    但,武器店卻一直沒有開啟,哪怕日上三巡,也沒有任何的響動。


    就在身後花滿樓的大門發出沉重的開門聲音的時候,武器店的門終於開了。


    店主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林天緊繃的身體緩緩的舒緩了下來,一步踏上了台階,緩緩的走到了店內。


    從店主的身邊經過。


    大漢明顯蒙住了,許久後看見林天一身破舊衣服髒兮兮的站在他的店內,雖然皺起了眉頭但卻沒有說任何話。


    “你要買劍嗎?”大漢將門檻上堆著的鐵塊搬到了旁邊,拍了拍手看著林天問道。


    林天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目光看著擺在桌上的劍以及牆上掛著的鐵劍,許久後微微的搖了搖頭。


    “你什麽意思?是說我鑄的劍入不了你的眼睛?”大漢明顯被林天的搖頭刺激到了,身材高大的走到了林天的旁邊目光狠狠的注視著。


    林天沒有反駁,隻是隨意的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劍,大漢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著,但緊接著眼睛瞬間瞪大了起來。


    因為林天雙手並攏,右手的食指微微抬起繼而狠狠的敲打在了劍體上,劍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緊接著整個鐵劍開始龜裂了起來。


    變成了一堆的鐵碎片掉到了地上。


    林天依舊搖了搖頭,看著滿是劍的店目光出現了一絲遲疑,或許他的決定是錯的,這個店裏並沒有擁有劍意的劍。


    大漢被愣住了,久久不能動彈,林天目光環視了一圈失望的打算走的時候,腳步被什麽東西猛地絆了一下,差點跌倒。


    林天緩緩的低著頭,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把斷成兩節的鏽劍。


    這把斷劍不禁發黃發黑,而且隻有原來的三分之二的長度,好像是隨意的被扔到了臭水溝被雨水淋濕生鏽一樣。


    “這把怎麽賣?”林天嘶啞的聲音讓大漢嚇了一跳,但目光看到了林天手中的劍卻是一愣,嘀咕道:‘分明扔了啊,怎麽還在這裏。’


    “這把劍早已成了廢劍,賣鐵都是雜質,不值錢的。”看著這個怪人,大漢還是出聲解釋道。


    林天用沾滿油膩的手摸了摸這把生鏽的斷劍,沒有說話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生硬的饅頭,又掏出了一兩銀子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將饅頭放在懷中拿著斷劍向著門外走去。


    “這……”看著足以買下十把劍的銀子,大漢剛想說話,卻看見林天背對著他擺了擺手。


    “真是個怪人。”大漢不在言語,低著頭看著滿地的碎劍臉色凝重了起來。


    林天走出了武器店的門口,抱著那把斷劍順著街道走去,正直清晨,所以早起的小販很多。


    林天不在意的走到了小鎮的一處大府邸麵前,找了一個安靜的拐角慢慢的坐了下來。


    許久後,府邸的門打開了,隻見昨晚的那個女子被管家送了出來,絕色的臉上都是淤青,偶爾露出的白玉蓮藕一般的胳膊上都是紅腫的模樣,走路一拐一拐的低著頭走出了台階下。


    林天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哪怕這個女子長的很像音兒。


    當女子走後,林天開始了睡覺,昨晚一夜沒有睡覺,他怕今天宰謝公的時候會精神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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