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佛龕神像矗立在破敗不堪的石洞裏麵,周圍漆黑的牆壁上偶爾閃過一抹紅色,那是遮蓋佛龕的旌旗,也就是護身袈裟一類的。


    林天早就醒來適應了漆黑後,小心的不觸碰任何的東西怔怔的站在這個破舊的大殿之內。‘


    在這個大殿的左邊有一個通道,但是被幾塊漆黑的石頭堵住了通道,過了這麽久都沒有人過來,那麽說明這裏的大殿分為幾個部分,可能每一個人進來所處的大殿的位置不同。


    林天小心的坐在佛龕下方的破舊的蒲團上,仰頭看著這個麵露猙獰的佛龕,剛開始還沒有注意,但現在靜下心來卻發現這個佛龕有點不對勁。


    記得自己看過的古書,在遙遠的吠陀州有一些光頭的修者,他們自稱為佛,修築寺廟將泥土塑造成壁畫上的模樣,每日吃香念齋從而修行精神領域。


    吠陀州的佛像大多是慈祥的模樣,警示世人一心向佛。


    林天發現這個佛龕的麵目跟古書記載的不一樣,麵相猙獰被某種燃料侵染成漆黑的模樣,給人一種邪教的樣子。


    問題就是這個佛龕的麵目上,林天站起身手中元氣湧出遲疑了片刻咬著牙狠狠的斬向這個佛龕的麵首。


    “轟”


    大殿上簌簌的冒出堆積已久的塵土,猶如白雪一般的飄落了下來。


    林天身體表麵元氣湧動將塵土凝聚成了一顆土塊,扔到了地上後仰頭看向那座佛龕。


    “翁”


    原本漆黑的麵目此時被一層光暈代替,上麵浮現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猶如螞蟻一般密集。


    “這是?”林天震驚的感知著這些符文散發的極其邪惡的氣息。


    與此同時在其餘的幾個大殿,進來的人全都怔怔的看著佛麵上浮現的梵文。


    梵音寥寥,落花生蓮無數的符文在佛首表麵懸浮散發著浩瀚的氣息,金色的烙印逐漸的形成了一條三尺三寸大小的黑色小蟲。


    “吾乃遠古尊者羅,既進吾洞府,則一視同仁賜予傳承,吾之傳承者必為域內級強者,得吾傳承者賜予法器盾天梭。”


    “真的有傳承?”一影臉色通紅的盯著佛龕,全身顫抖的撫摸著大殿的柱子狂喜的笑道。


    “有了傳承我還會怕那個老家夥嗎?哈哈哈“黑衣人手持一件奇異的兵器放聲的大笑,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自己踩在平時自己視為神明的主子的景象。


    “傳承開始”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未來的喜悅的時候,一道滄桑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刷刷刷”


    原本流淌光暈的佛龕驀然膨脹,散發著漆黑的濃霧將所有的人包裹。


    就在所有人被黑霧包裹的瞬間,一道透明的身影沒落的出現,怔怔的看著佛龕上的符文,滄桑的聲音帶著悲傷響起:“我已經找了你五百萬年了,你到底在哪裏。“


    黑灰色的霧氣將整個世界籠罩,看不見天空的模樣隻能隱約的感知著偶爾投射下來的光束。


    林天站在黑霧中看著遠處的黑霧以及若隱若現的路:“這裏就是傳承嗎?”


    “殺!!!!”


    戰鼓響徹大地之音,兵戈鐵馬的嘶吼炸破天際,慘烈的怒吼讓空間開始震顫。


    看著突兀出現的虛幻的戰場林天悚然一驚,後退了幾步看著雙方的交戰。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你們這些邪魔一個也別想走!”飛劍交錯而行,浩大的聲音充滿正氣的怒斥。


    “你們這些偽善的正道之人,我們何曾對你們聖元大陸的生靈出手過?你們容不得我們存在何必假仁假義的說這些虛偽的話。”被飛劍籠罩下的魔人青色的臉龐憤怒的譏諷道。


    “師兄,跟這些魔人說什麽,直接殺了。”正門子弟不屑的看著這四個魔人,寒冷的眼神不帶感情的盯著那個女魔人懷中的幼兒。


    “殺”


    飛劍帶著寒光從天而降,為首的魔人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半膝大小的兒子以及還在繈褓中的幼兒帶著絕滅的氣息衝向這些正道之人。


    “諸位師弟小心,拉開距離,這個魔人瘋了,不要讓他靠近。”飛劍驀然後退,以半圓形的陣勢將魔人圍在大地上。


    “刷”


    殺氣縱橫跨過空間的漣漪刺向幼兒。


    “卑鄙!”魔人憤怒的紅著眼睛,強壯的身體快速的略過空間的阻礙在飛劍刺到幼兒的三尺處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這一擊。


    “呦嗬,這個魔人還挺重情義的嘛。”戲謔的聲音伴隨著飛劍再次刺向幼兒,但不是一柄而是數柄。


    魔人嘴角流出了一絲赤紅的血液,悲傷的看著自己的妻兒,身體快速的略過空間。


    “砰砰砰”


    幼兒咂了咂嘴小巧的鼻子不滿的皺了皺似是感覺到了煩人的聲音,魔人背對著敵人,憨厚的嘴角看著近在咫尺的兒子溫和的笑了笑。


    但,背後卻插著三把深入骨頭的飛劍!


    “保護好我們的兒子。”魔人輕聲的看著自己淚眼婆娑的妻子皺著眉頭說道。


    “吾兒,你看好為父是怎樣殺退這些虛偽的正道之人的。”魔人爽朗的一笑,摸著自己大兒子的腦袋大聲喝道。


    “霸天之怒!”魔人扔掉了已經破碎的盔甲,


    粗壯的雙腿微微彎曲蓄力,看著剛剛斬向自己幼兒的正道之人蹦了起來,將大地踩成了蜘蛛網的漣漪。


    魔人在上升,帶著呼嘯的煞氣仰頭看著快速靠近的正道之人。


    “師弟小心!”


    “師弟快退!”


    “該死的肮髒的下等生物!”


    但,魔人的速度強於聲音的幹擾,隕鐵一般的身軀帶著摩擦的火焰惡狠狠的撞向一臉驚恐的正道之人。


    “蓬”


    漆黑的迷霧中盛開了一朵鮮紅色的血花,帶著死亡的氣息蔓延了開來,將漆黑的天空侵染成了枯骨與血色的畫卷!


    淒美的殺戮並沒有讓魔人停了下來,他明白如果自己稍微的停手猶豫,那麽等待自己的便是嬌弱的妻子的死亡和還在繈褓中的幼兒的夭折。


    這是一場生命的遊戲,他不能輸也不允許自己輸!


    魔人的速度很快,以至於每一個想要略過魔人身體斬殺下方柔弱生命的正道之人都會綻放出淒美的花朵!


    魔人的身軀形成了一道天鑒,天鑒的另一邊是自己守護的生命!


    “各位師弟,散開不要讓他靠近,用飛劍圍死他!”為首的正道之人大聲喝道,手上的飛劍掠過魔人身軀留下了一條縫隙。


    “刷刷刷”


    正道之人在後退,魔人在靠近,但飛劍的淩厲並不能讓他忽視防禦!


    逐漸的時間消逝,魔人的速度開始下降,強大的身軀開始遍布裂縫,搖搖欲墜的姿勢不能夠準確的轟殺每一個對自己想要保護的家人的殺機!


    “夫君”魔人的妻子看著自己丈夫的身軀許久嘶啞的聲音淒涼的喊道:“夠了,不要在下去了!”


    “保護好我們的兒子!”魔人噴出了一口鮮血,沒有轉身喝道。


    魔人本不應該受這樣重的傷,他阻擋了轟向自己家人的全部殺機,逐漸的開始力不從心,但卻不肯倒下!


    “吾兒,你們的父親是偉大的,可是我們不能拖累他。”魔人妻子微笑著流淚,輕撫著自己懷中的幼兒,蹲下身體看著自己的大兒子輕聲而又微笑的說道。


    “父親是偉大的。”大兒子仰頭看著那從不後退的身軀大聲說道。


    “是啊”魔人妻子喃喃的說道,她沒有看天上的那道身影,那是她的天!


    “哢嚓”魔人妻子微笑著流著淚將自己的大兒子生機隔斷,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懷中的幼兒,用手指刮了刮小巧的鼻子。


    中指彎曲,如鉤!


    嬌弱的手指很快的扭斷了幼兒的脖子,她的速度很快,幼兒還甜甜的吧唧著小嘴,沒有絲毫的痛苦一如以往的夢一般的陷入了沉睡!


    隻是這次的夢很長!


    魔人妻子沒有看自己兩個已經死去的兒子,她揚起了頭微笑著卻又不舍的看著那個當初發誓想要保護自己一生的男人!


    “羅,你要活著!”魔人妻子淒涼的嘶吼,在魔人轉過頭的刹那自絕了生機!


    她不想,不想讓自己深愛的男人看見自己死去的模樣。


    她微笑著!


    嘴角甜蜜的笑著死去了,隻是閉著眼睛罷了!


    哪怕死,她也留給了她的男人最美好的一麵!


    漆黑的濃霧似是不願打擾這一副淒切的畫麵一般顯得格外的安靜。


    魔人轉過身怔怔的看著下方的三具屍體,他沒有悲傷沒有出聲,哪怕數柄飛劍不斷地斬向他的身軀。


    這隻是一次遊曆。


    自己幼兒出生了,他很高興於是帶著一家人遊曆這片大陸!


    這不應該是這樣的!


    自己妻子斬斷了自己的阻礙,想要告訴自己活著!


    一切都是為了他活著!


    魔人第一次落地,蹲下了傷痕累累的身軀,狹長的眼眸看著自己的幼兒,跟自己很像的大兒子。


    最後目光落到了自己已經走過三萬年的妻子身上。


    “三萬年了,你還是這樣美。”魔人的手掌慢慢撫摸著妻子的容顏。


    魔人站了起來,轉身低頭。


    他沒有再看自己的家人,也沒有看飄在天際的那些身影,他慢慢的走向了濃霧的深處。


    他要走,沒有人可以攔住他!


    他要去闖地府,找到自己兒子和妻子的魂!


    這是一場艱難的行程!


    至於複仇!


    魔人笑了笑,狹長的眼眸帶著冷光,留下了背影的平靜!


    濃霧翻滾著,不斷地遮蓋著先前的痕跡,留下了刻痕與氣息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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