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心路第三千五百階梯的位置,這是一個瘦弱的少年,哪怕儒家的袍子可以起到修身的效果也沒讓這個少年瘦小的身體看起來風度翩翩,如果放在貧民區這就是一個典型的難民模樣。


    可這個瘦弱的少年此時正在雷電冰火交替的台階處猶如壁虎一般的爬行著,全身數十個洞透著冰火灼燒的味道,但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少年,哪怕生命猶如瀕臨死亡的邊緣但眼神中散發的那種執著的求生欲望卻猶如實質般的強烈。


    “雲兒,等著我,我一定會娶你的!”少年掙紮著,蹣跚著,用血肉模糊的雙手一寸寸的攀登著。


    逐漸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是要死了嗎?”少年喃喃的說道,執著的眼睛流露出兩行淚水。


    凡間老人都說,人快要死去的時候,就會回憶自己這一生的經曆。


    於是他開始回憶起了以前的故事,屬於他的故事!


    古紀元年的冬天很冷,猶如冷刀子般的噬人心魄,肆意的白雪散落的飄落了下來,在一座漆紅色府邸的街巷口出,一個身體瘦弱的少年小心的將自己瘦小的身軀藏在破舊的亞麻衣衫中,稍稍退後了幾步蹲在長巷中眯著眼睛看著遠處一座朱砂疊鑄陰沉的府邸,偶爾伸出脖子看向那座府邸。


    沒有早中晚標誌的隆冬逐漸的消磨著世界,他看了很久,隨後全身開始發青,使勁的搓了搓手捂住已經沒有知覺的耳朵一頭紮進了寒風中。


    "小姐,莫公子走了"府邸的深處閨閣中,緋紅色的輕紗搖曳步舞,漆紅色的名貴木桌旁邊坐著一個背影,聽到貼身婢女的稟告,身體猛然一鬆,片刻猶如碧玉如水,清佩蕩漾的聲音透著一絲壓抑極致的痛苦響起:"嗯,走了就由他去"


    莫離的身體很冷,整個人被鐵青的顏色覆蓋,雙手抱膝靠在城隍破廟,看著自己隆起的一縱篝火低頭不語,自己終究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破落書生被小姐親睞,在夜晚偷偷私奔,在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美好而又幸福的生活,這大概就是渴望的故事?


    可,這是書裏的故事!


    莫離無力的將自己疲憊的頭顱狠狠的栽在雙腿之間,終究自己隻是見了她一麵,隔著萬千人海遙遙相望,那座府邸!


    一道門檻冰冷的劃出一道界限,自己與她終究是一個世界的兩種人而已!


    書生自古多愁思,夢也該醒了!


    莫離嘴角綻出笑容,隻是在篝火的搖曳下顯得那麽無奈與痛苦。


    淒切的風夾雜著冬雪呼嘯著開始在這個世界蔓延,城隍廟的牆壁開始被寒風侵襲,莫離的身體逐漸的縮成了一團,無力的掙紮著,當火堆逐漸的熄滅的時候,莫離的身體也隨之發冷,生命開始悄然的流逝,猶如大千世界無數冰冷而又無情的雪花一般消散在人世間。


    突兀的,漆黑的夜空開始閃過一抹流光,繼而流光多了起來。


    莫離模糊的聽見一絲流星雨的聲音,可誰也不知道這裏的少年帶著對生命的不甘對戀人的不舍開始告別於這個世界。


    但,世界並不都是寒冷的,一道流星不知不覺的席卷了城隍廟,本應該死去的他奇跡般的存活了下來,並且腦海中多了一道晦澀的信息。


    回想起自己這半生,莫離苦澀的一笑,意識逐漸的開始模糊,就連放棄這兩個字都喊不出來了。


    “可是……我既然死過一次,憑什麽讓我再死一次,憑什麽!!!”莫離艱難的將自己的舌尖探到牙齒邊緣上,用自己僅存的力氣狠狠的一咬。


    劇烈的疼痛短暫的讓他複蘇了過來,吐掉那半截舌頭臉色猙獰的喊道:“憑什麽???我不服!!”


    “殺!!”


    莫離突兀的爆發出強烈的元氣,猶如汪洋大海般的壯闊。


    “轟隆隆”


    整個書院的上空雲層開始匯聚。無數的元氣猶如漏鬥一般的開始灌輸,空間猶如地震般的開始震顫。


    “這是?”走到書院門口的林天悚然一驚,轉過身驚駭的盯著上空那龐大的元氣雲層,感知著空間散發出規律的震蕩。


    “發生什麽事了?”唐傑嗅了嗅鼻子,蹙著眉頭,雖然他沒有元將的修為,但本能的感受到空氣中的異樣。


    在煉心路底下的老者凝重的看著籠罩整個書院的龐大氣息,隨即雙手一揮將圍觀在書院前麵的眾多弟子全都挪移了出去,緊接著不待思索的咆哮道:”所有人趕快離開這裏,該死的怎麽有人在這裏突破元將!”


    “嗡嗡嗡”


    “啟稟院長戰鼓沒有異常,咦……這是?”在書院的後方,眾多老師饒有興趣的感知著這股氣息,驀然空間裂開一道裂縫一個身穿書童裝扮的中年人走了出來拱了拱手說道。


    “有意思的小家夥,竟然這時候突破,可謂是天才之質,今日後朝廷又多了一位將軍了。”院長隨意感受了片刻摸了摸胡須笑著搖了搖頭消失不見。


    “這是誰?”在煉心路上,眾多的攀登著臉色驚駭的看著上空的元氣雲層。


    “怎麽可能?”在五千多階的位置,原本帶著微笑的劉徹臉色大變的盯著下方,竟然有人走到了他們前麵去。


    “天地元氣,聽我號令,聚!”就在這是一道咆哮的聲音怒吼上空,原本龐大的元氣猛然一頓,全都灌輸到一道瘦弱的身體裏麵去。


    元氣之王,元王境界的強者在煉心路突破了!


    “聽說了嗎?書院煉心路上一個元士竟然打破了書院千年的規定。”


    “這算什麽,緊接著一個元將突破到了元王,元王啊……注定此人要被加以厚用了。”在一座酒樓眾多的吃客正臉色通紅的議論道,仿若是他們突破一般。


    轉眼之間春天的氣息伴隨著京城的各種輿論與生計過去了。


    大周古紀元年三月,初夏的溫熱開始降臨,屠夫開始光著膀子在腥臭的攤位開始叫賣,煙花場所的女子也都大膽開放的穿著惹人的衣裙,秀才也開始準備下一年的趕考,一切都開始從春天的疲憊中蘇醒過來了。


    林天早起伸著懶腰,沒有了春困的疲乏清晨的陽光格外的養神,習慣性的在後,庭院的練武場訓練。


    結束練武後,接過丫鬟遞來的熱毛巾隨意的抹了兩把,漱了口水走到大廳跟母親請安後開始坐下來喝粥。


    “今個不去書院了?”林母拿著玉骨筷子夾了一口精致的竹筍放在碗裏溫和的問道。


    “最近不去了,還有七天就是參軍的日子,要準備了。”林天喝了一口粥,咬著酸菜答道。


    “家裏的事你就放心了,去參軍的時候帶上家裏的守衛。”林母咬了口竹筍抬頭關心的說道。


    林天答應了一聲,由於自己已經窺探到了元將的邊緣,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府邸上空的那個護罩是多麽的浩瀚。


    或許在其他府邸有或多或少的有底蘊,但去沒有像殺戮侯府一般這樣公開的展示,這是為了防止有邪道者收買正道人從而引起的刺殺。


    在五年前的一個晚上,外宗一個龐大的山門買通了正道的大能刺殺了一個侯爺,雖然這個大能很快就被武穆轟殺了,而那個外宗卻早就逃往海外了。


    從那以後,所有的侯府開始建造護罩,除了武穆之外。


    吃過早餐後,林天度著步伐走到了後廂房,招了招手對著一名侍衛說道:“請唐公子來一趟。”


    “是”


    ……


    ……


    大周古紀元年三月底,這天是各個侯府官員成年子嗣執行成人禮的約定的時候。


    凡是出行的侯府官員府邸早早的便開始準備,無數進進出出的丫鬟仆人跑著給自家少爺準備,更有甚者拉了整整三馬車。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古城的時刻,上京城西門的位置便被鱗次櫛比的馬車占據。


    “誰讓你們帶這麽多東西的?”就在這些貴公子安靜的靠在馬車享受丫鬟服侍的時候,一聲咆哮夾雜著憤怒響起。


    身穿重甲的王颯疾步的走到城門口,看著眼前猶如皇商般的車隊先是一怔,隨即眼睛噴出怒火夾雜著元氣的波動咆哮的響起。


    “我們可是要去三年的,總要帶點東西吧。”一位貴公子搖了搖手中的紙扇輕笑的解釋道。


    “哦。”王颯突然的平靜了下來,看著周圍滿不在乎或者正在享受丫鬟捏腰捶背的神色輕聲的說了一聲:“你們說的也是,可是……”


    “轟”


    王颯撤步弓腰出拳,天地元氣猶如重錘般狠狠的砸向馬車,車轅破裂,車廂炸成木屑散落在地麵上。


    “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輕裝便衣,每人僅限帶三名侍衛,違者……殺!”看著周圍震驚的各個世子,王颯陰沉著臉色環顧了一圈冰冷的說道。


    “切,他以為他是誰啊,竟敢這樣威脅我們。”看著王颯的背影,有人不滿的嘀咕道。


    “你還是照做吧。”一名身材修長的公子輕聲的說道:“這個家夥去年的時候真的宰殺過一名違抗軍令的世子。”


    “嘶”


    伴隨著吸氣聲所有的公子開始將多餘的行李交給仆人。


    一盞茶的時間後,王颯滿意的看著站的整齊的眾多世子大手一揮說道:“出發。”


    “啟稟統領。少一人。”就在這時一名禁軍快步的走了過來雙手合攏輕聲的在王颯耳邊說道。


    “恩?是誰?”王颯不滿的冷哼問道。


    “是……殺戮候世子林天。”禁軍頓了頓說道。


    “哦,是哪個小家夥啊,現在哪去了。”王颯原本不滿的神色笑了笑問道。


    “啟稟統領,他說武穆讓他獨自去報道,就不隨隊列了。”禁軍怔了怔低頭答道。


    “有意思。”王颯笑了笑,隨即轉過身對著站立整齊的眾多世子咆哮道:“三息之內,全部上車,出發!”


    轟隆隆的車隊駛出了上京城!


    “公主,車隊出發了。”唐城之內,群殿籠罩的一座偏僻的大殿,紅色的輕簾被微風輕拂,涼風吹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麵,吹拂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絕美身影。


    “恩。”聽見宮女的稟告,絕美的身影身軀輕震了微許鼻音應道。


    “車隊出發了。”在京城一座酒樓,包廂的房間數位身影靜坐而立。


    “哼,讓我們的世子變成了殘廢,想要安穩怎可行,嚴密監視。”人影嗡嗡的吩咐道。


    “是。”蕭殺的氣息瞬間一蕩。


    “說起來我自從小時候離開過一次長這麽大還沒有離開過上京城呢。”芳草茂盛的在黃土道路被馬蹄踐踏出淺淺的蹄印,三匹棕黃色的馬匹浠津津的打著響鼻在道路上奔跑。


    “世子,根據我們的速度半個月後就可以到達濱海軍營了。”林天身後左邊處,一個身穿赤黃色輕便服的侍衛看著手中的地圖思索片刻說道。


    “是嗎?”林天看著周圍匆匆綠色的小草,偶爾跑過一隻兔子愜意的答道。


    “既然這樣,我們按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驛站吧,駕!”林天右手執鞭抽動馬臀疾馳的遠去。


    “駕!駕駕!”猶如雨點般的頻率,馬蹄聲逐漸的遠去。


    上京城處,刑部尚書府邸!


    唐元此時正靠在太師椅上,右手拿著一封書信,一邊看嘴角使勁的開始抽搐。


    這封信是唐傑寫的,而書信的內容可以讓這個城府似海的刑部尚書大人都聲色不禁。


    “親愛的父親大人,我思前想後決定遵從內心的呼喚去經商,每每想到我可以在理想上酣暢淋漓的運籌帷幄就特別的高興,至於母親那邊我早就征得同意了,我知道父親大人現在特別想要打我,可是……你打呀,你現在來打我啊……啦啦啦。”這句話依稀可以看見一個肥胖的胖子正撅著皮鼓嘚瑟的側著臉跟唐元賣弄。


    “來人,把那個逆子給我抓回來!”唐元胸膛使勁的收縮了數下,平複了心中的怒氣閉著眼吩咐道。


    “是。”侍衛艱難的答道,心想公子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讓我怎麽找。


    大周古紀元年三月底,一切都是未知,充斥著初夏的氣息開始步入了正軌!


    無數沉澱了十餘年的勢力將目光看向了火苗一般的林天,無數的目光匯聚成壓迫的大石頭砸向了這個剛成年的少年。


    “林天不死,我不安心啊”一個官員坐在昏暗的書房,看著沒有文書的書桌上麵一疊疊的銀票,撿起一張銀票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滿足的歎息道:“哪怕為了繼續可以聞這天底下最美味的東西,這林天也活不得啊”


    “真好聞”官員將油光光的銀票整個貼在臉上,使勁的用鼻子吸氣,近乎瘋狂的低語道:“就算我不讓你死,也有一大票的人不得不讓你死,嘿……複仇的少年喲……跟你爹團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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