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封暮九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隻不過他的眼眶有些發紅,臉上滾落著水珠,分不清是冷水還是淚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看到門口旁那個窈窕的身影時,他立刻將所有沮喪、悲傷的情緒壓在心底,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笑著朝著她走過去。


    “怎麽去了這麽久?”


    “剛剛接了一個電話,跟尾巴安排了一下這幾天的工作。”


    “怎麽?你要離開一段時間嗎?”


    “不,我把手頭上的工作全權交給尾巴處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屬於你。”


    蘇悄笑著抱住他的腰:“原來阿九是打算跟我放縱一周啊。”


    他俯身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放縱?我喜歡這個詞。”


    蘇悄的雙頰幾乎紅得滴水:“那我是不是也要跟母親請個假?”


    “我相信鳳眠小姐會配合你的演出。”


    “阿九,原來你把什麽都想好了。”


    他摟住她的肩頭朝著車子走去:“我來到這裏已經有一個月之久了,可還沒有好好的逛一逛,所以決定聘用蘇小姐做我的向導,不知道蘇小姐可否願意。”


    “那聘金是多少呢?說出來讓我考慮一下。”


    他貼在她耳邊說道:“肉償,可以嗎?”


    “你……真是色心不改。”


    “世間美色唯有你。”


    蘇悄抬眸對上他炙熱的眼神,心口突突直跳。


    兩人緩緩的靠近,正要觸碰到彼此時,一陣手機鈴聲擾亂了此刻曖昧的情緒。


    她低頭正要去接電話時,卻被封暮九霸氣的將手機搶過來,直接丟在了後座上。


    “唔……”


    良久,他才將她鬆開,而整個過程中,蘇悄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當她拿起手機看到上麵的號碼時,驚呼道:“完蛋了,是媽打過來的。”


    她朝著封暮九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隨即將電話接通。


    鳳夫人焦灼的聲音立刻傳過來:“悄悄,你怎麽不接電話,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媽,我沒事。”


    “我要不要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稍後就回家。”


    “好,我今天親手給你煲了蓮藕排骨湯,早點回來喝。”


    “謝謝媽。”


    “你這孩子,再跟我這麽客氣,我真的要生氣了。”


    “媽,有你真好。”


    掛掉電話後,蘇悄幸福的貼在封暮九的胸口:“阿九,我現在覺得自己很幸福,好像擁有了全世界,有你護著我,有媽寵著我,還有兄弟姐妹圍著我,更有兩個可愛的孩子。”


    “我們悄悄那麽善良,值得擁有這一切的美好。”


    “這些都是我做夢都想要擁有的,就算明天要我死,我也沒什麽遺憾了。”


    “不許說胡話,你要好好的活著,為了我,為了所有愛你的人。”


    “嗯,有你們站在我的身邊,我便所向披靡,無所畏懼。”


    封暮九將車子停在了路口,他舍不得蘇悄,便一直握著她的手。


    “不見是想念,見了思念更濃,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阿九,我走了。”


    “等一下。”


    他猛然捧住她的臉,在她唇瓣上印下深深一吻:“告別吻。”


    蘇悄笑了起來:“阿九,明天見。”


    “你先走,我會一直看著你。”


    “不要,這次你先走,我看著你。”


    封暮九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隨即調轉車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駛去,隻不過,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後視鏡上那抹纖瘦的身影。


    高翩說,她的身體已經對藥物產生了很大的藥癮,一旦減少用量,以前的弊端會一一突顯。


    如果她能夠挺過最後一關,以後便能相安無事。


    如果她挺不過這一關,以後隻能依賴藥物,可這樣下去,她的腸胃會出現病變。


    想到她將要麵臨的一切,他的眼眸漸漸的模糊,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迷離。


    他心疼這樣的蘇悄,越是心疼越是痛恨自己。


    如果他早點回頭,會不會是另一種結果。


    直到他的車影消失在車流中,蘇悄才緩緩的收回視線。


    忽然一個人影從一旁跳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就這麽舍不得姐夫?”


    蘇悄有些羞怯的笑了笑:“是不是等了許久?”


    “沒有多久啦,一直等著你們兩個告別呢,結果又塞我一嘴的狗糧。”


    “我們家鳳眠長得這麽漂亮,性子又好,難道在學校中沒有追求者?”


    鳳眠吸了一口手中的草莓酸奶:“姐姐就別提了,煩都煩死了。”


    “看來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入得了鳳眠的眼。”


    “姐姐,我不會有愛情的,這輩子都不會有。”


    “鳳眠,你跟大哥、二哥不同,他們肩負著家族的命運,而你相對輕鬆多了,媽也寵你,到時候你跟她撒撒嬌,她總能讓你如願以償。”


    鳳眠將酸奶吸管咬扁:“不會有了……”


    蘇悄想到了她看鳳清的眼眸中除了崇拜,便是屬於女人的愛慕,便試探道:“難道鳳眠有喜歡的男人了?”


    “姐姐,你不是都知道嗎?”


    “果然是大哥,那大哥知道嗎?”


    鳳眠聳了聳肩膀:“他總是把我當成小孩,而且我永遠也不會讓他知曉。”


    “那你呢?”


    鳳眠故作輕鬆道:“我無所謂啊,隻要看著他幸福就好,我把這個秘密一直埋藏在心裏,所以姐姐一定要替我保密喔。”


    “鳳眠……”


    她朝著蘇悄晃了晃手中的酸奶:“有些人的愛情是甜的,譬如姐姐,兩情相悅,有些人的愛情則是酸的,譬如我,隻能一個人仰慕,一個人思念,一個人仿徨,從故事的開始到結束都將會是一個人。”


    “鳳眠,試著告訴媽,或許她會……”


    “姐姐,不要,什麽都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做,我不能讓媽跟大哥為難,其實這樣一個人挺好的,這是我自己釀的果,所以要自己嚐。”


    蘇悄抬手抹了抹她的發絲:“我們家的小鳳眠長大了。”


    鳳眠笑得眉眼彎彎:“那姐姐有沒有喜歡我多一點?”


    “嗯,很喜歡。”


    “哈,說謊,你明明喜歡姐夫多一點。”


    “鳳眠,真的謝謝你這些年來替我陪在媽身邊。”


    “姐姐,其實應該是我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或許我不一定能過看到今晚的月亮呢。”


    “鳳眠,為什麽你跟鳳信提起以前在孤兒院的歲月總是用地獄來形容,難道……”


    鳳眠立刻轉移了話題:“對了,姐姐,你知道今晚要來客人嗎?”


    蘇悄意識到她不想提及孤兒院的事情,便順著她的話問道:“什麽客人?”


    “幸好咱們今晚還沒有吃飯,否則你見了那位客人都要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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