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往下看了看,一臉的淡然:“是個鐵攀手,大概是爬到中間的時候凍死在那裏了,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屍了。”


    雲初倒抽一口冷氣。


    大牛繼續說道:“幹這行的多半是把命係在褲腰帶上的,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這還算好的呢,至少是個全屍。”


    眾人陸續開始往下爬,他們必須趕到雪水凝結冰之前抵達底部,否則就會跟那個人一樣,被凍成鐵鎖上的冰屍。


    蕭墨擔心雲初出任何的意外,就安排老四在雲初上麵,他則在雲初的下麵,一旦有緊急狀況,還可以護著她。


    在她出發之前,蕭墨灌了她幾口虎血,身體裏似乎熱乎了許多。


    她生怕拖他們的後退,牢牢的抓住鐵鎖,一步也不敢邁出錯,蕭墨順利到達底部的時候,他舒展開雙臂仰頭看著她:“小妖精,跳下來,我接著你。”


    雲初鬆開了手,任憑身體自由墜落,雪片隨著她一起紛飛,竟有些雪中飛翔的快感,直至跌入蕭墨溫暖的懷抱。


    她猛然勾住蕭墨的脖頸,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眉眼間滿是笑意:“蕭上將,我表現的怎麽樣?”


    “嗯,著實不錯,獎勵一下。”


    他捏著她的臉蛋,加深了這個吻。


    確定所有的兄弟都平安落地後,蕭墨便帶著他們繼續前行。


    大牛跟東窪族的幾個鐵攀手打過交道,他立刻從一個鐵攀手的口中得知了劉二寶所在的村落。


    “再往前走三百米,東邊竹樓第三排房子就是劉二寶的家,不過聽剛才那個兄弟說,劉二寶家裏很窮,老婆跟人家跑了,家裏還有一個老娘,三個孩子。”


    雲初急切的問道:“是不是有個五歲多的女孩?”


    “多大我不知道,但是聽他那個說法那三個孩子都是閨女,是他跟鄰村的寡婦生的,五年前劉二寶好像是從外頭忽然發了一筆財,就跟鄰村的寡婦混在了一切,這才生了後來的兩個女兒,不過後來劉二寶賭博,把錢賭沒了,寡婦丟下孩子也跑了。”


    “他第一個老婆是不是叫王翠蘭?”


    “沒有問,待會兒咱們見了劉二寶問個清楚。”


    這裏盛產竹子,所以他們住的都是竹子樓,遠遠望去,青翠的竹樓在皚皚白雪中倒是別有一番美感。


    大牛一路打聽著,這才來到了一座破舊的竹樓前,院落裏堆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竹子有些鬆鬆垮垮的,好像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房門是敞開的,從外麵望去黑洞洞的,似乎沒有一絲人氣,隻有一隻被拴在門口的小土狗呲著牙歡快的叫著。


    一個衣衫襤褸的大孩子牽著兩個小女孩走了出來,大孩子看上去有八九歲了,一個小孩子看上去四五歲的模樣,另一個小孩子看上去兩三歲,她們都穿著破舊的衣服,身上抹得髒兮兮的,小手也髒兮兮的還往嘴巴裏塞著。


    雲初的目光落在那個四五歲的孩子身上,心裏倏然一緊:“你多大了?”


    小女孩怕極了,連忙怯生生的往大孩子身後躲。


    大孩子倒是不怕人,她朝著他們伸出髒兮兮的手:“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


    他們身上哪裏有吃的,除了那幾塊零碎的老虎肉。


    蕭墨讓兄弟們湊了湊,隨即把碎肉遞給了女孩。


    女孩開心極了,帶著兩個妹妹往屋裏跑,她熟練的支起鍋子,兩個妹妹乖巧的找來柴火,她把幹柴點燃後,在鍋子裏倒好水,那肉洗都不洗一下直接煮了起來。


    三個女孩蹲在地上圍著鍋子眼巴巴的看著,巴不得下一秒肉就能熟了。


    大點的女孩招呼他們進屋,隻是屋裏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連椅子都是斷了腿的。


    女孩將燈拉開,屋子裏有了昏暗的光亮,也照清了屋內的破敗。


    大點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媽小媽走了之後,爸爸老出去打牌喝酒,沒空管我們。”


    雲初緊緊的盯著那個四五歲的孩子,眼眶發紅:“那你們吃什麽?”


    “好心的鄰居會送東西過來,或者我們自己出去要吃的。”


    “那你認識王翠蘭嗎?”


    女孩沉默了片刻,這才道:“她是我媽,她不要我們了,所以就跑了。”


    “那她是不是王翠蘭生的孩子?”


    雲初指了指那個四五歲的孩子。


    女孩搖頭:“這兩個小的是小媽生的,小媽嫌棄爸爸沒本事,生下兩個孩子也跑了。”


    這麽說她不是自己的女兒了,雲初的心裏倏然鬆了一口氣,不過她至少確定了一個信息,王翠蘭跟劉二寶確實做過夫妻,隻要找到劉二寶或許就能知道王翠蘭的下落。


    大點的孩子告訴雲初她叫恨蘭,因為爸爸恨媽媽,就給她起了這麽個名字,小點的腳招弟,因為爸爸希望能有個男孩,最小的那個叫完蛋,因為爸爸覺得他這輩子沒了兒子命,算是完蛋了。


    雲初又想笑又覺得心酸不已,這個男人真是小心眼,把自己所有負麵的情緒都發泄在孩子身上,算什麽男人?既然把她們帶到這個世界上,就要負責到底。


    肉熟了,三個孩子直接拿了筷子在鍋裏撈肉吃,甚至把鍋裏的肉湯都喝得一幹二淨,看來是餓慘了。


    雲初心裏生出幾分憐惜:“媽媽為什麽沒有帶你走?”


    恨蘭一臉麻木:“爸爸說媽媽在外麵做雞,跟別人生了孩子,她不要我了。”


    她忽然抬起眼眸看著雲初:“阿姨,做雞是什麽意思?”


    雲初無法跟她解釋,隻是含糊道:“隻是一種工作。”


    恨蘭舔了舔唇瓣:“那我以後也要做雞,這樣說不定妹妹們就有雞吃了。”


    孩子的話聽上去像是一個玩笑話,可是卻格外的心酸,誰也沒有笑。


    傍晚的時候一個人影提著酒瓶子晃晃悠悠的從外麵走來。


    恨蘭飛快的跑了出去:“爸爸,有人來找媽媽了。”


    雲初跟蕭墨隨即走了出去,隻見劉二寶胡子邋遢,腳上還穿著兩隻不同的鞋,手裏拎著酒瓶子,醉眼惺忪,一聽到恨蘭這句話,竟然丟了酒瓶子拔腿就跑。


    老三立刻帶著兄弟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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