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尋衝下樓。


    那個黑影還在那棵樹下,抬著頭望著歐麗娜的窗戶。


    “劉方仁,你在這兒做啥?”


    丁尋衝了過去!


    劉方仁並沒有跑,而是驚恐地朝他看來。


    “你怎麽不跑了?”丁尋譏諷道。


    “跑啥跑,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是這個地步,我還跑啥?”


    “你說啥?”


    丁尋沒明白他說的“這個地步”又是啥。


    難道對他劉家來說,兒子劉永亮落到即將被正法的地步還不夠嚴重?


    又或是,他指的就是這個?


    “她還好嗎?”劉方仁答非所問。


    “誰?”


    “那姑娘,歐麗娜。”


    “她好不好跟你有啥關係麽?”


    “她是跟我沒啥關係,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跟我有關係。”


    末了,他以為丁尋會誤會。


    又補充道:“歐麗娜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兒子劉永亮的,那是我劉家的種。”


    “那又怎樣?”


    “怎樣?丁尋,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兒子麵臨死刑,既然歐麗娜能在這個時候懷上我兒的孩子,說明老天爺也不願絕我劉家的後!”


    聽了劉方仁這番話。


    丁尋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小看這個惡人了。


    一個人在作惡多端之後,還不思悔改。


    還能繼續說出“殺人不過頭點地”這種話來。


    他的兒子劉永亮殺了人。


    他能這麽輕描淡寫地用“不過頭點地”來蓋過去?


    幸好這是在法製社會。


    否則要是在古代,被劉永亮殺害的那些人,豈不沉冤難昭?


    “所以呢?”丁尋忍耐地問。


    “所以,她得生下這個孩子,這是老天爺給我劉家留的根!”


    “歐麗娜是個自由的人,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與你劉家沒有絲毫關係!”


    劉方仁驚訝地看著丁尋。


    仿佛看陌生人似的。


    看完,一邊搖頭一邊說:“姓丁的,你也太狠了!”


    “狠?”


    丁尋忍不住笑了。


    “劉方仁,論狠,誰也狠不過你們劉家父子。”


    “你……”


    “你到我度假村來做啥?”


    丁尋一問到這個問題。


    劉方仁的臉色瞬間便得不那麽猙獰。


    他抽了抽嘴角,嘴唇有些微微顫抖,眼裏滿含著哀傷。


    這個神情令丁尋有些吃驚。


    囂張跋扈了一輩子的劉方仁,竟然會有這種示弱的態度?


    “孩子,叔我也已是土埋脖子的人了。”


    “叔知道,叔這輩子沒幹過好事兒。”


    “我兒子永亮會有今天的下場,完全是我們咎由自取。”


    “是叔害了他,沒有教育好他,這些我都認了。”


    “人生當中還有啥痛苦比晚年喪子更痛的呢?”


    “叔一錯再錯,真的是犯了大錯了,叔好悔啊!”


    “叔不該又和孫有明他們勾結在一起,不該到度假村來啊!”


    丁尋一聽,驚詫道:“啥?孫有明的人到度假村來偷盜,是你叫他們來的?”


    “我看到了你們從車裏搬了塊東西上樓,我也看到你母親來了。”


    “啥?”丁尋再次愣住了。


    做得那麽嚴密的事兒,終究還是有人知道了。


    所以老祖宗說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話果然用在任何時候都是至理名言呐!


    “你母親是幹啥的?唐伍都去了墨城,你母親卻悄悄來度假村,我就想到這一定有啥大事兒。”


    “……”


    “我再每天一留心觀察,果不其然,你母親一定在這兒藏了啥寶貝。”


    “所以你就糾集孫有明等人來偷竊?”


    “是,一是偷竊,二是……”


    劉方仁沒敢說下去,揚起手“啪啪”兩聲。


    給自己重重地來了兩個耳光。


    隨即“撲通”一聲跪在丁尋麵前:“大侄子,是叔錯了!叔錯了啊!”


    說著,一顆腦袋就像搗蒜一般,在地上磕個不停。


    “好了!你別磕頭了!”


    丁尋早就在他跪下的那瞬間,閃到一旁去了。


    他不接受這種人的跪禮道歉。


    原本劉方仁應該和他兒子一樣受到法律製裁。


    隻因為劉永亮一個人把事兒都扛了,而許多事兒劉方仁也不是主謀。


    沒有證據證明他參與或者指使,這才讓他成了漏網之魚。


    真是沒想到。


    撿了一條老命的劉方仁並不思悔改。


    居然勾結孫有明的團夥來度假村盜竊!


    “不不,讓我磕死算了,我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想殺你母親啊!”


    “等等!”丁尋立刻反應過來。


    他走到劉方仁身側,一把將他拽起。


    “你剛剛說的啥?再說一遍!”


    “我、我說,我沒有想到他們會想殺你母親!”


    “他們為啥要殺我母親?”


    他丁尋雖然因為礦山的事兒被孫有明、劉永亮視為眼中盯。


    但是實際上他和孫有明完全不認識。


    隻是互相知道彼此而已,他們連話都沒說過一句,連照麵都沒打過。


    這哪來的理由結下如此深的仇恨?


    “我原本隻是猜想你母親來,一定是有啥寶貝。”


    “所以,我就想讓他們偷了你們的寶貝出出氣就好。”


    “可是沒想到他們的目的不在寶貝,而在於殺你母親。”


    “我是在他們動手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可是我在遠處不能上前製止。”


    “當時有人衝過去保護你母親,那人就被他們給……”


    丁尋越聽越憤怒!


    但是憤怒之中他能使自己保持清醒冷靜的頭腦。


    他迅速在腦海中分析。


    看來劉方仁當時的確是躲在遠處,不知道救他母親的人是高財富。


    更不知道那些歹徒殺的人是高財富。


    “你知道被他們給殺死的人是誰嗎?”


    “是誰?”


    劉方仁張著嘴看著他,他非常想知道是誰救了葉雅心。


    “是高財富!”


    “啥?高財富?”


    “對,就是高財富!”


    “怎麽可能?他、他兒子被你們送去坐牢了,他會救你母親?”


    “高財富知道他兒子坐牢是因為高峰犯法了,跟我家沒有關係!”


    “他竟然會舍出命去酒你的母親?”


    劉方仁還是不敢相信。


    “怎麽不會,高財富早在心裏悔過了,知道是自己父子倆的錯!”


    “悔過?他會悔過?”


    丁尋鄙夷地看著他:“人人犯錯都知道悔過,隻有你劉家父子不會!”


    “那他……他死了沒有?”


    “他死了,刀刀命中要害!”


    丁尋的雙眼噴著怒火,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逼近劉方仁。


    劉方仁被逼得連連後退。


    直到後背靠在一棵樹上,他已經毫無退路。


    “大侄子,別、別殺我……別殺我!”


    “誰是你大侄子?誰要殺你?”


    丁尋更恨了!


    這會兒知道口口聲聲喊“大侄子”了。


    早為老不尊幹嘛去了?


    “刀刀命中要害、竟然刀刀命中要害……”


    “他們果然是要對葉雅心下死手啊!”


    劉方仁驚恐地叫道。


    “你等會兒!”


    丁尋聽了,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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