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對你做了啥?”


    蔡東旭被丁尋問得一臉懵比。


    這都多少年的事兒了,這他哪還想得起那麽細節的東西?


    哎呀,不對!


    蔡東旭的腦海裏浮起了一些印象。


    “當時我不在頂樓,我和阿虎在樓下和龍炫的手下打成一團。”


    “你和高峰一塊兒墜下樓的,當時墜樓的過程我沒有看到。”


    王四也無奈地說:“那件事兒發生的時候,我們‘四大金剛’都沒有參與。”


    “對對,幸好那會兒你們沒有參與,否則我丁尋兄弟就沒……”


    就沒命了!


    王四尷尬地衝蔡東旭笑了笑。


    然後看向丁尋:“你小子怎麽今天突然提起幾年前的事兒來了?”


    “因為剛才高峰上警車的時候衝我喊了一句話。”


    “喊了什麽話?”


    “他對喊什麽話了?”


    王四和蔡東旭不約而同地問出來。


    “他問我是否還記得我被人拋下樓時,把他拽下去的那一幕。”


    “他想做什麽?”王四皺起了眉頭。


    蔡東旭則問:“他是不是在告訴咱們,他做這一切是為了報你當時拽他下樓之仇?”


    “不,不像。”丁尋努力回憶著。


    高峰上車時轉頭看他的那一眼,一絲一毫的怨恨都沒有。


    似乎……多了那麽一絲哀求?


    “怎麽了小子?你想起了什麽?”王四走到他身邊問。


    “想不起來了,當時我是半昏迷狀態被他們抬起扔下去的。”


    “那高峰竟然誣陷你把他拽下去?”


    “不不,我的確是把他拽下去了,大概是潛意識裏的一種報複反應吧,所以當時力氣出奇的大。”


    “那他這個時候提醒你回憶那細節有什麽特殊意義嗎?”蔡東旭頭疼地問。


    王四低沉地說:“大概是想勾起丁尋的內疚吧。”


    “對對,老王說得對,讓丁尋覺得自己當初拽他下樓很慚愧,然後這次就會幫他去說情。”


    王四和蔡東旭的話並沒有得到丁尋的認同。


    他在努力地回想那一幕的細節。


    這幾年來,那是一段最令他不堪回首的記憶。


    他一直把那段往事當成是深藏在內心的一種禁忌,誰也不能在他麵前提起。


    要是沒有那一次,他不會昏迷一年多。


    他不昏迷,姚瑤就不會偷偷跑回來照顧他。


    姚瑤不回來,也就不會遇上後來的那場空難,不會墜落荒島受那麽久的苦。


    更不會遇上海盜,也不至於被海島跟蹤回國。


    那一年多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他極不願意去回憶的一個個噩夢。


    這次高峰再提起,丁尋的內心反倒冷靜了下來。


    “丁尋、丁尋?”王四連拍他肩膀好幾下。


    丁尋這才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王四和蔡東旭。


    “四哥、老蔡,你們有事兒?”


    “你還站在這兒發什麽愣呀?快走了!”


    “走?去、去哪兒?”


    丁尋還沉浸在墜樓的那一幕當中難以自拔。


    “那些混混已經打發走了,咱們出去看看高財富去!”


    “高財富……”


    丁尋這下完全反應過來了。


    他緊著跟著王四和蔡東旭一起出去。


    籃球場邊的長凳上。


    唐伍和高財富正坐在那兒說著話。


    聽見腳步聲,他們倆人都轉過頭來,高財富頓時像坐到釘子般,瞬間跳起。


    那速度完全不似一名肥胖的老人。


    他“咚咚咚”地朝丁尋跑來,雙膝一彎……


    丁尋迅速用雙手叉住他的腋下:“你給我站好了!”


    他氣得恨不得把高財富摜到地上。


    高財富被他一聲低喝,嚇得站好了。


    唐伍走過來,滿臉不悅道:“你這老東西也太為老不尊了!”


    “雖然你高家和丁家不同姓,孩子禮貌一聲喊你叔,不喊也行,你的行為也配不上當啥長輩。”


    “但是你年齡比孩兒大,你老是這麽動不動跟小的下跪,你這是啥居心?”


    被唐伍連聲斥責完,高財富仿佛清醒了許多。


    “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


    邊說邊輕輕抽自己臉頰。


    唐伍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往下甩開。


    “行了,你也別再抽了,再抽都成豬頭了!”


    “今後記住就是,別再跟孩兒們下跪了!”


    “知道的說你是在求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故意壞心思。”


    高財富被他說得滿臉豬肝紫,既羞愧、後悔又擔憂。


    羞愧和後悔的是,自己都放下尊嚴“不恥下跪”了,還要被人教訓一頓。


    擔憂的是,怕丁尋因此而不肯答應幫他。


    自古以來長輩跪小輩兒有兩個意思。


    一個是罪大惡極、為老不尊者向被他加害的晚輩懺悔。


    另一個含義是帶有詛咒性質。


    我是長輩,我彎下膝蓋跪死你。


    這就是唐伍特別憎恨高財富總向丁尋下跪的原因。


    高財富平了平情緒,連聲道:“是是是,杠頭你提醒得對,我今後再也不敢了,不會了。”


    “不會就好,你先坐下吧。”唐伍指了指長凳。


    高財富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丁尋走到他麵前,低聲問:“高叔,那年我和高峰一同摔下樓,你當時在哪裏?”


    “你你……你問這做啥?”


    高財富驚愕地瞪大眼睛。


    眼裏又重新浮了一層怨憤。


    隻不過,這份怨憤恨轉瞬即逝,他那雙魚泡眼裏再次蒙上了一層悲傷。


    “高叔,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想知道那一刻到底發生了啥。”


    “發……發生了啥?”


    高財富的淚水湧了出來。


    在他的心裏,他們高家就是從那天起,隨著高峰的墜樓,一同墜入了苦難之中。


    “當時我就在頂樓,看著潘新嶽命令手下把昏迷中的你抬起。”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把你扔下樓去。”


    高財富不敢說高峰當時也一起幫忙抬起他。


    “不對吧高叔,就這麽簡單?”丁尋自然是不信的。


    他記得在頂樓和他們打鬥那麽久,高峰都不在場。


    可是自己半昏迷之中被人抬起時,他朦朧間看到了高峰,並且拚盡全力拽住了高峰。


    倆人就是這麽在有片混亂中,一起被拋下了樓。


    “是是,就、就這麽……我隻看到這個。”


    “那我和高峰摔下去的時候,在空中還發生了啥?”


    “空中發生了啥?這、這我就不懂了。”


    “高叔,你是真不懂?還是高峰對你說過,你不願意說出來?”


    丁尋故意提醒他。


    “小峰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那次的事兒,怎麽?還有啥事兒?”


    看著高財富那雙迷惑的眼睛,丁尋知道他應該確實不知道。


    “高叔,你好好想想,中間一定發生了啥事兒。”


    “你們摔下樓之後我就衝下樓去了,到了樓下你和小峰都昏死過去。”


    “好了高叔,不要再說下去了。”


    丁尋每當回想起這件事兒的時候,頭就會異常脹痛。


    此時也不例外,他連忙阻止高財富說下去。


    後麵的事兒他全都知道,不想再聽。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他和高峰從被拋出去,到落地之前,到底發生了啥?


    “丁尋,你過來一下。”


    始終在一旁默默聽著的唐伍,突然示意丁尋跟他到一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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