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呢,一個推銷的小商販,不理他。”


    “對了,你們把外公推薦的那位高人請來了?”


    葉雅心連忙話題,但是臉上的慌亂絲毫沒能逃過丁尋的眼睛。


    “人是見到了,媽,您猜是誰?”


    “誰呀?”


    丁尋話一出心裏有些後悔。


    當初唐伍第一次去水牛坪村的時候,是父親出殯,唐伍是杠頭。


    父親的死一直是母親不願提及的悲傷往事,在母親恢複神智後,“丁大有”這三個字存在她心裏最痛的一塊地方。


    有一次三貴無意中提起,葉雅心便淚如雨下,嚇得丁尋背後訓斥了三貴一頓。


    唐伍第二次去水牛坪村的時候,是想去旅遊公司謀份財務的差使,當時唐伍以為公司還是陳耀軒當家。


    去了之後才知道已經物是人非,沒多久就離開了。


    “小尋,你說的是誰呀?”


    “難道這人我也認識?”


    葉雅心見兒子沉默不語,以為他沒有聽清,輕輕地推了推他。


    “哦,媽。”丁尋清醒過來:“沒……沒誰,我說錯了。”


    “不對,你一定有事兒瞞著媽。”


    葉雅心是何等的冰雪聰明。


    兒子這麽點兒演技,在她眼中已相當於承認了有事兒隱瞞。


    “媽,外公說的那位高人他叫唐伍。”丁尋內疚地扶著母親的雙肩坐下。


    “唐伍?是哪個?我沒有印象。”


    “說起來您就會有印象,就是……”


    “誰?”


    “那年父親出殯時來咱家做杠頭的那位。”


    “是他?”


    葉雅心努力地想著。


    當時她還是神智不清的傻子,但是恢複神智後有些印象深刻的記憶還是保留下來了。


    唐伍給她的印象就較為深刻,因為在院中起靈時她哭喊著撲向棺材,被唐伍大力地拖開。


    除丁家的人之外,村裏每個人都視她為敝帚。


    但當時唐伍把她拖開時對她特別恭敬,這在她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媽,您……沒事兒吧?”丁尋擔憂地看著她。


    生怕母親想起傷心往事突然悲痛欲絕。


    “媽沒事兒,媽記得他,那個杠頭。”


    “唐伍大叔在山裏一個鎮上為人主持喪事,等過了頭七他就會到墨城來。”


    “真的?”葉雅心麵露欣喜。


    雖然她不知道唐伍到底有什麽本事,但是見父親都鄭重推薦,可見這人能力也是了得的。


    “我外公呢?”


    “你外公出去外麵走走去了。”


    “媽,那我去去廠裏。”丁尋見母親的臉色比剛才他進門時好多了,也就放下心來。


    一走進廠裏辦公室,丁尋就開始翻箱倒櫃。


    保潔大姐提著一個清潔桶走進來,見自己剛整理好的辦公室又是一片狼藉,以為發生了啥盜竊事件,嚇得就往外跑。


    “大姐!”蹲在桌子下的丁尋見她跑向門口,忙叫住她。


    “老板?”


    保潔大姐聽出是丁尋的聲音,轉過身蹲下來偏著頭朝辦公桌底下看:“你怎麽鑽到桌子底下去?”


    “我在找一些舊報紙。”


    “我記得剛搬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見過不少二十多年前的舊報紙,它們去哪兒了?”


    其實,丁尋對舊報紙已不抱希望。


    自己進這間辦公室都兩年了,那些報紙早就被當廢品處理了。


    “您要找舊報紙做什麽?”


    “我查一些資料。”


    “你是要查咱們廠當年的輝煌故事吧?可多了,當時報紙上隔三差五就登咱們廠的新聞。”


    “是呀,可惜我上次沒能好好保管。”


    “舊報紙還在,我給搬到老倉庫去了,專門放在一個大木箱子裏。”


    “啥?它們還在?”


    丁尋立即鑽出桌子往門外跑。


    “老板,鑰匙,鑰匙在我這兒!”保潔大姐一路追出來。


    老倉庫在廠的西北角一處廢棄的老房裏。


    這裏堆放著不少原先老廠的老古董,廢舊辦公家具和一些書刊報紙。


    保潔大姐打開門,一股子黴味兒撲鼻而來。


    倆人沒有防備,被嗆得咳嗽不止,丁尋皺起眉:“這兒不是三麵采光嗎?怎會這麽潮濕?”


    “你不知道,再采光的屋子常年沒有打開通風通氣也一樣發黴。”


    保潔大姐用掃帚在屋裏舞了一圈兒,把蜘蛛網先清理完,指著一個矮櫃說:“舊報紙都在這裏麵。”


    丁尋欣喜地打開櫃門。


    “大姐,你真是有心了,我還以為這些東西早就被賣給收破爛的了。”


    “我雖然文化不高,但是念舊,一看這些二三十年的老報紙就特別有感情,覺得賣了怪可惜的。”


    “大姐,太感謝你了!”


    “你這是要找什麽樣的新聞?”


    “我就……我這不是從小在外地出生長大嗎?所以想多了解了解墨城的過去,想找找二十多年前的報紙。”


    “哎喲你這個小夥子,還真是好學上進,難怪年紀輕輕的就能當老板。”


    保潔大姐把一張布滿灰塵的桌子擦了兩遍,然後幫著櫃子裏所有的老舊書刊和報紙堆在桌麵上。


    丁尋一堆一堆地翻著,保潔大姐站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耐煩。


    “老板,你這麽找要找到猴年馬月呀?”


    丁尋抬起頭,沒有介意:“大姐,耽誤你時間了,你先去忙吧,我在這兒隨便看看就行。”


    “我的意思是,你要找什麽我幫你找,這樣會快一些。”


    “謝謝!不用了大姐,你去吧。”


    保潔大姐沒有走,蹲下來翻找地上的報紙,她把地上的舊報紙按年份分好類放到桌上。


    倆人在老倉庫翻了足足一個半小時,丁尋把翻找過的報紙放回櫃子裏。


    “老板,你這是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麽?”保潔大姐忍不住終於問了出來。


    “……”


    丁尋被問得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羞澀地笑了:“想看看有沒有咱們廠的大新聞、或者我外公、我媽他們的消息都可以。”


    他這其實是找了借口搪塞,二十多年前的葉家剛起步不久,應該沒有什麽大新聞。


    “哎呀,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有那麽一張算是老早的爆炸性新聞呢吧。”


    “啥爆炸性新聞?”本已灰心的丁尋頓時提起精神。


    不管是啥爆炸性的新聞,二十多年前的大新聞放到現在,也還是值得一看的。


    “老板你等著哈。”


    保潔大姐從櫃子底部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泛黃的舊報紙。


    “哎喲,都怪我,不該拿它墊在櫃子底部。”


    保潔大姐慢慢地打開報紙,像捧著初生嬰兒似的,輕輕的把報紙攤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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