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玻璃容器內,鋪著一層金黃色的小珠子。


    丁尋大驚,這是……黃金?


    剛才還是兩罐無色透明的溶液,這一倒在一塊兒無端出現了這些小金塊。


    他看看門外沒人,迅速把手伸進去摸了一小塊出來,果然是黃金!


    他端起兩個容器瞧了個遍,這黃金是打哪來的?這些溶液為啥變成了黃金?


    “丁尋,你在做什麽?”師傅站在門口厲聲問他。


    “我……我清洗容器呀。”


    “什麽?”師傅大步走進來,朝倒空了的大容器看了一眼,臉色大變:“誰讓你碰它的?”


    “我見這麽大的容器盛那麽點兒溶液占地方,於是把它倒進了小容器裏。”


    “你……今後凡是我用過的東西都不許碰!”


    見丁尋一臉茫然,師傅又補充了一句:“聽見沒有?”


    “聽見了。”


    丁尋不知道他發的哪門子火,平時雖說對自己嚴厲了些,但是還從來沒有發這麽大的火。


    “還有,今後在這裏麵無論看見什麽、聽見什麽,走出這個門都不許亂說,記住了嗎?”


    “……”


    丁尋越發感覺這裏麵有貓膩。


    不就是個打製金器的師傅?搞得跟幹了啥見不得人的事似的,還交代啥出去不許亂說!


    見不得人的事?


    丁尋心中一驚,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下班時,他偷偷把小容器裏合並的溶液倒了一點兒在一小團棉球上,本想用小礦泉水瓶倒上一點溶液,可是工作間有規定,不允許帶走這裏任何一滴溶液。


    他把工作台上師傅用過的棉團掃進一個垃圾袋裏,這是他每天下班前的工作,讓師傅檢查後拎出了珠寶店。


    走到無人的地方,戴上一次性手套找出那團棉球,抓在手套裏帶回了紡織巷的家。


    一進巷口,就看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林小西,背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包出門。


    “小西,出門呀?”他一如往常的朝她微笑。


    林小西卻尷尬地偷瞄他,腳步沒有停,像是有什麽事要可以逃避似的加快了腳步。


    丁尋以為她趕去上夜班,也沒有在意,直接上樓。


    家門開著,傻娘站在門口衝他直笑:“小尋,放學啦。”


    “媽,我早就畢業了,我已經不上學了。”他親昵地摟著母親的肩膀進屋。


    “不上學了?”傻娘頓時收起笑容:“不行,大有哥會傷心。”


    丁尋一陣心酸,母親雖然傻,但卻記得父親最希望他好好讀書。


    “媽,我已經讀完了,工作了,能掙錢了,我爸再也不用辛苦了……”說到最後他自己更咽起來。


    他能掙錢了,可父親卻享受不到他掙的錢。


    “丁尋,你怎麽惹阿姨不高興呢,盡亂說話。”姚瑤走過來責備他。


    “媽,您坐下,我和姚瑤有話說。”他拉起姚瑤的手朝外走。


    門外,姚瑤疑惑地看著他:“你有事?”


    “姚瑤,這是我在金店拿來的一團棉球,沾了熔金的溶液,你幫我瞧瞧這如果拿去化驗還能化驗出含啥成分不?”


    “金店拿來的?你為什麽會想到沾這些溶液出來化驗?”姚瑤更加納悶兒了。


    於是,丁尋把在金店看到的事說了一遍。


    姚瑤聽後,嘴巴“噢”了一聲,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姚瑤,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我大概知道是什麽了,不過去化驗一下也好,這樣會更清楚。”


    “你知道什麽?”丁尋扶著她回到屋裏。


    姚瑤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看著丁尋的臉,心疼地搖搖頭。


    憑她敏銳的直覺,丁尋似乎陷入了一件極為複雜的事件中,她想不告訴他,害怕他被牽扯其中。


    可是若不說出來,又怕他因為好奇而陷得更深,或者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她在內心長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有一種東西能溶解黃金,它叫氰化物,是一種毒性非常強的毒藥。”


    “氰化物可以把金子溶解,金是基本不溶於任何物質的,但是氰化物可以把它溶解。”


    丁尋一聽,姚瑤說的仿佛和自己看到的有些相似,忙問:“然後呢?黃金哪兒去了?”


    “可以再用別的金屬把金置換出來,黃金依然還在。”


    “可以用啥方法把黃金置換出來?”他急切地問。


    “把金子換出來最好的是鋅金屬,鐵和銅也行,但是效果差點兒。現在用活性炭把金子吸出來。”


    “我要不是今天親眼看見,我絕不相信會有這麽神奇和大膽的事,當著旁人的麵就敢……”


    “這有什麽奇怪的,據說在二戰時期某個得了諾貝爾獎的名人,就在德國人的眼皮子底下把金牌溶解了帶出去,直到德國投降以後他才重鑄了金牌。”


    丁尋聽完,一拍額頭:“我明白了!”


    他拉起姚瑤的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姚瑤,謝謝你的回答!”


    “這事兒跟你沒有什麽關係吧?不少金店都有這種偷天換日的行為存在,在這個行業裏已經成為了不良商家的潛規則。”


    “雖然這事兒和我沒關係,但我不允許這樣的行為發生,商人不應該誠信經營嗎?這麽做和奸商有啥區別?”


    姚瑤讚許地看著他,隻不過眉宇間隱隱有些擔憂。


    丁尋這樣的直爽性子,在那種店裏恐怕難以立足。


    “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辦?”她試探著。


    “我要告訴店長……”


    丁尋話一出口,頓時想到店長對他的交代,他感覺店長應該是知道師傅們的行為,否則也不會再三警告他。


    “要不我直接投訴到總公司?”


    “丁尋,你這麽做不僅不能杜絕這種行為,反而違反了公司的規定。”


    “我違反規定?”他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對呀,你這是越級行為,在任何公司都是上司所不能容忍的。”


    “那我就看著他們這麽偷盜?”


    姚瑤想了想,說:“這事兒先別著急,我剛才說的這些僅僅隻是我的分析,未必是對的,咱們把這團棉球拿去化驗一下再說。”


    “好!”


    第二天一早,丁尋依舊騎著破摩托車去了雅心珠寶第十分店上班。


    姚瑤則帶著那團棉球找到了墨城最權威的一家鑒定機構。


    接待人員把棉球送進化驗室,讓她在大廳等候。


    “姚瑤小姐,你這團棉球是做什麽用的?”一小時後,一名工作人員站在她麵前。


    “是幫一位朋友化驗的,怎麽?有問題?”


    “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工作人員麵無表情的把一份化驗單遞到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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