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胡說,我讓你胡扯!”


    兩隻鞋子如暗器般先後飛來。


    丁尋輕鬆地把頭一偏,沒有被扔中,那兩隻鞋子落在路旁的水溝裏。


    他一甩頭,轉身大步就走。


    大春嫂在他身後拍著巴掌跳起來大罵,世上所有難聽的話都從她的嘴裏蹦了出來。


    旁人不但沒有勸阻,反而一個個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又幫著數落起丁尋來,那架勢仿佛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他停下來轉過頭去,冷眼看著這些人,心中升起無盡的悲哀。


    他想起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有些人不值得享受別人的好,一百次當中你對他好九十九次,隻要有一次做得不夠好,之前的九十九次在他們眼中就都等於沒有做過。”


    眼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當初自己為了幫村子裏爭取修路架橋的機會,和陳耀軒據理力爭,如今村民轉眼就忘了他所做的一切。


    他回到家坐在院中,心情無比低落。


    他痛恨自己此時啥也做不了,他需要好好把所有的事兒重新捋一捋。


    “小尋,給。”


    傻娘從後麵遞了一張卡片過來。


    丁尋沒有回頭,他把頭埋進膝蓋:“媽,讓我一個人呆會兒,好嗎?”


    “小尋,給。”傻娘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丁尋回過頭,一眼就看清楚母親拿的是啥,頓時臉色大變:“媽,您……您怎麽把它拿出來了?”


    傻娘手中拿著的,正是她曾經害怕看到的那張身份證。


    “媽,您這是……”


    “小尋,給。”


    丁尋趕緊接了過來,把身份證快速朝自己褲子後兜一塞,扶著母親坐下。


    “媽,您怎麽了?”


    “走……我們走。”


    “走?走去哪兒?”


    “走,走。”


    傻娘起身念念叨叨走回了自己屋裏。


    丁尋一臉莫名,掏出那張身份證看了又看,總覺得這張身份證一定能揭開母親身世的謎團。


    “哥,咱倆出去走走去!”


    三貴興衝衝地跑進來,拉上丁尋就走。


    “三貴,我不想去。”


    “哥,你都這麽坐在屋裏三天了,連我大媽都看著急了,再不出去走走會憋壞的。”


    “我不去,你去吧。”丁尋坐在桌前擺弄著手機。


    “你……你給姚瑤打電話了?”


    “嗯。”


    “還是沒打通?”


    “打通了。”


    “她怎說?”


    三貴也不走了,搬了把凳子坐在一旁。


    “她家人接的,說她已經出國了……”


    “出國了?她一個人?”


    “和……陳耀軒。”


    屋裏沉寂了下來,三貴不忍心再問,卻又不知道如何轉移話題。


    他們倆都知道,姚瑤和陳耀軒出國意味著什麽。


    陳耀軒曾經說過,會陪姚瑤出國深造,然後他們倆會在國外訂婚、結婚……


    丁尋痛苦的把臉埋在手掌裏,這幾天他始終在逃避這一現實,恨不能回到三天前,不給姚瑤打這通電話就不會有這份痛苦。


    過了許久,他慢慢地抬起頭,倆眼黯淡無神地看向窗外。


    “都走了……”他終於出聲。


    三貴難過地輕拍他的肩:“哥,這樣也好,姚瑤出身那麽高貴,她受不了咱們這種苦。”


    “對,我應該為姚瑤高興才是,喜歡一個人不就應該看著她幸福才是麽?”


    “哥,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你不必再為沒能為陳耀軒把度假村拿過來而自責了,他都已經去國外了。”


    “你說得對三貴,咱們,要重新開始!”


    丁尋走在通往碎石山的路上。


    今天陰天,三貴和二叔去魚塘割草去了,丁尋把母親送到二嬸家由二嬸陪著,他決定最後上一次礦山去看看。


    他沒有進殘破的工棚歇息,而是直接上了碎石山頂峰的路。


    到了半山腰間,他鑽進了那個曾經和姚瑤在這兒躲了一宿雨的山洞。


    在山洞裏,他們燒過的柴堆還在,黝黑的炭灰還是他們離開時的形狀,他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


    外麵響起了雷聲,把丁尋從回憶中驚醒,要下雨了。


    他走到洞口朝天空望去,一團烏雲在籠罩了遠處的天空,雨暫時還不會下過來。


    他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山洞,到礦山轉悠了一圈兒,才往山下走去。


    剛進村,天色暗了許多,烏雲已經飄到了村子的上空,小街上空無一人,全都回家避雨去了。


    丁尋加快腳步直接跑回了家,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想回家先洗澡換衣服,等雨後再去二叔家接回母親。


    院門沒鎖,他來不及細想推開門便跑向堂屋。


    還沒等他進自己屋裏,卻聽見母親住的東屋裏傳出雜亂的聲音。


    媽媽屋裏有人?他疑惑地走過去。


    自己親自把母親送到了二叔家,這個時候母親不應該在家,若是裏麵有人那有可能就是小偷,難怪院門的鎖打開了。


    他從大門後抄起一根鐵棍,這是父親生前給人拉貨用過的撬棍,他悄悄地靠近母親的房門。


    “唔唔……唔……”


    是母親的聲音,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嘴發出的聲音。


    母親跑回來了?他怕突然推開門嚇倒母親,輕聲喊著:“媽,您在屋裏嗎?”


    可是並未得到母親的回應,隻聽到屋裏傳來“咣當”的聲音,像是凳子被推倒在地。


    “媽,您怎麽了?我要進來啦。”


    “您慢著點兒,別摔著了。”


    他擔心母親摔倒,口中安慰著,腳上卻猛地用力一踹,門開了。


    眼前的一幕使丁尋驚呆了!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湧,母親上衣不整地倒在地上哭泣,一個男人正打開後窗想逃。


    “小尋……殺人……他殺人……”


    母親臉色難看、頭發淩亂,眼角滿似淚痕,指著窗口的男人困難地喊著。


    丁尋此時怒上心頭,耳朵裏什麽都聽不見了。


    他顧不得先去把母親攙扶起來,舉起手中的撬棍,朝那個已經爬上窗戶的男人用力砸了下去。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那個男人翻出窗去栽倒在窗下。


    “小尋……你殺人了……”母親潛意識裏突然冒出一絲驚恐,扶著桌子幾乎站立不穩。


    丁尋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立即回過神來扶著母親坐好,隨後跑到屋後的窗下,他把趴在地上掙紮的人翻了過來。


    “竟然是你?”丁尋驚憤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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