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會兒,顧勝天就被押入了1號審訊室裏,由師父親自給他安到了審訊椅上坐下。


    顧勝天坐在審訊椅上,先是簡單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叫住師父道:“喂,你能讓我見見徐雲齊嗎?”


    師父自然也不客氣,停下腳步回頭盯著顧勝天說道:“你想見他也行,不過這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反正你現在自己是啥處境,你心裏應該也很清楚吧?不過你現在見他還有啥意義呢?畢竟你人都被抓到這地方來了。”


    隨後,1號審訊室的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隻見秦煙雨和白靜靜二人手裏都拿著一大堆文件和一台筆記本電腦,二人把手中的文件跟筆記本電腦依次放到了審訊台上,然後就立刻退了出去。師父看了一眼審訊台上的那些文件跟電腦,然後轉身對我跟王明說道:“你們倆今夜加班突審他,我來當審訊記錄員,明天一早就會把他移交給國際刑警那邊處理,今晚能審出什麽東西來就看咱們仨的本事了。”


    師父此話一出,讓我跟王明二人頓時覺著背負著重大的責任,然後才齊齊點頭,我主動開口回答道:“明白,我跟老王肯定會盡力審,盡量減輕國際刑警那邊的工作量,反正還是按老規矩辦就好。”


    說完,我還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明一眼,王明也衝我微微點了點頭,主動拉開椅子落座,我也邁步到王明身旁拉開另外一把椅子坐下,然後師父就抱著筆記本電腦,開始在一旁充當我們倆的記錄員。


    隨後,王明先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然後直接開門見山發問道:“顧勝天,你的情況我們大致都了解了,你是選擇主動自己坦白呢?還是希望我們跟你玩擠牙膏呢?但我要告訴你,主動坦白交代和被擠牙膏問出來,這二者之間的區別很大,反正你自己看著選吧。”


    顧勝天很挑釁地看了王明一眼,然後指著桌子上的那堆文件說道:“行了,咱們也別繞彎子了,如果你有實質性證據請念出來,是我做過的事我自然會認,如果不是我所犯之事,你們也別想強加到我身上,擠牙膏那套對我無效,我這人不喜歡拖拖拉拉。”


    “好,顧老板果然是個爽快人,那我們就直入主題吧。”說著我故意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然後輕輕打開文件夾,緩緩念出了上麵寫著的內容,“五年前的國慶節你讓顧澤去泰國打著投資的旗號,其實是讓他過去參與當地的違法犯罪活動,與泰國的地下錢莊進行不能見光的洗錢勾當對吧?”


    顧勝天歪著腦袋想了很久,然後直接搖搖頭道:“抱歉,許警官,你方才說的事太久遠了,五年前的事我早就記不清了,主要我這人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太好,而且你口中的顧澤我完全不認識,這人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對顧勝天會如此回答絲毫不覺得意外,繼續打開了下一份文件,然後又輕聲念道:“顧勝天,三個月前你把顧氏集團的資金大幅度轉移到了泰國,這件事你親自操作的總沒忘記吧?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麽要轉移這些資金?”


    顧勝天也輕聲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這個涉及到商業運營機密,恕我無法如實相告,而且我是在泰國合法注冊了的合法商人,所以你們無權過問,我為啥轉移這些資金出去,如果非要問那我隻能說是正當商業投資。”


    我此刻不禁有點佩服顧勝天了,這家夥果然是一頭資深的老狐狸,一番回答下來可謂滴水不漏,給我一種正在和太極宗師打太極的感覺。顧勝天就如同那種不管我出招如何迅猛快速,對方總能輕飄飄地穩穩接住,然後把我拳頭的力量給化解掉,將危機直接化於無形。


    隨後,正在用筆記本電腦同步記錄的師父,突然暫時停止了記錄,他盯著顧勝天直接發難道:“顧勝天,你還想不想見徐雲齊了?你別忘了徐雲齊才是最為關鍵的一個人證,物證我們手裏頭都有,就算你不認都不行,國際刑警那邊早就開了你的檔案,相當於你早就被掛號了,這會跟我們打太極有意思嗎?”


    顧勝天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嗬嗬,我覺得打太極很有意思,徐雲齊那頭白眼狼雖然是人證,但他本身也是用犯罪嫌疑的涉案人,而且他最多隻能轉成汙點證人,他對我的指控本質上構不成太多威脅,因為很多事我都沒親力親為,你們拿我也沒辦法吧?”


    我跟王明聽了都不禁佩服,顧勝天這種老狐狸對眼下的局勢把控很精準,甚至連最終結果都提前進行了預判。因為眼下的情況確實如他所言,徐雲齊本身就是涉案人,隻能當成汙點證人指證顧勝天,但由於很多事顧勝天根本就沒親自出手,自然也不會留下什麽把柄,對其的指控自然也就無效了。


    顧勝天歎了一口氣,又繼續往下說道:“唉,你們還有啥招,都快亮出來吧,我等著呢。”


    王明衝我眨了眨眼睛,然後用另外一隻手在我的大腿上寫下zero的名字,這一下我頓時明悟了,瞬間就知道王明想幹啥了。我挺直了腰板,盯著顧勝天發問道:“顧勝天,我問你一件事,你聽說過zero的存在?”


    顧勝天聽見zero的名字臉色有些難看,然後稍微愣了愣神,才強裝鎮定反問我道:“我聽說過他,嚴格來說zero其實也是我的老對手了,你怎麽突然提到這家夥了?許警官現在難道還想去抓國外的黑客了?”


    “不,我不是想去抓zero,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zero之前暗中入侵了你顧氏集團裏所有的電腦,甚至包括你個人的所有電子設備,zero還提供了一份很關鍵的文件發到了我的郵箱裏,你覺得這份文件裏會有什麽內容呢?”說著我故意摸出自己的手機,調出收件箱的郵件記錄,打頭第一封郵件就是zero發給我的罪證匯總。


    顧勝天聽完我的話,整個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定眼仔細看了看郵件,而後很氣憤地罵道:“zero這個該死的家夥,連他都敢來跟我唱反調,當初也應該把他給殺掉,真是天要亡我呀,真是天要亡我啊!”


    我見顧勝天的心緒大亂,便立刻用手砰一拍桌子,當即乘勝追擊道:“顧勝天,你真以為我們警方沒證據在手裏?你真以為抓你回來隻是一種偶然行為?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的犯罪記錄我們都掌握了,但現在給你一個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就像剛開始說的那樣,你主動坦白的話,還能爭取酌情處理,不然你就等著牢底坐穿吧,這輩子都別指望能走出監獄了!”


    顧勝天興許是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額頭上已經蓄滿了豆大的汗珠,他的雙目跟情緒一反常態,嘴裏一個勁重複念叨道:“我沒犯罪,我是顧氏集團的大老板,我沒有犯罪,你們沒資格抓我,你們沒資格抓我。”


    我跟王明見狀頓時都有點摸不著頭腦,王明衝我小聲問道:“阿天,這家夥不會瘋了吧?”


    我自己也有點拿不準,便回頭望了一眼師父,小聲發問道:“師父,你看這是啥情況?”


    師父暫時停止了記錄,把筆記本電腦交給了一旁站著的局長,邁步快速走到顧勝天的跟前,先是衝他招了招手,然後厲聲吼道:“老狐狸,你少給我裝瘋賣傻,別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法律的製裁!”


    結果師父這一聲大吼,顧勝天當即嚎啕大哭了起來,像一個被大人凶過的孩子那樣。


    師父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顧勝天的神情跟瞳孔變化,然後才回到我跟前說道:“這家夥腦子現在出了點問題,估計是受不了zero那封郵件的打擊,知道自己脫罪無望了,所以才變成這副神經錯亂的狀態。”


    我把手機裝回褲袋中,然後衝師父問道:“既然如此,後麵該咋辦?把他送精神病院?”


    師父一時間也有點犯難,當即跟局長進行了商量,結果局長也拿不定主意,讓師父聯係國際刑警。師父覺得這種情況是有必要跟國際刑警那邊談談,當即給國際刑警那邊發了條短信,結果國際刑警那邊的答複是讓局長和師父安排警員,把顧勝天連夜移交到總局那邊,附帶之前的所有犯罪證據一並移交,國際刑警今夜會派人到總局全麵接手顧勝天案。


    師父當即跟局長商量了一番,二人決定親自押送顧勝天去總局,這樣才能確保路上不會出什麽岔子。這場審訊到此就徹底結束了,而幕後的罪魁禍首顧勝天,也因我先前提供的鐵證衝擊,陷入了精神錯亂的狀態。顧勝天此刻除了保持傻笑之外,嘴裏隻會一個勁重複我沒犯罪,我是顧氏集團的大老板。


    師父跟局長押著顧勝天出了1號審訊室,我跟王明還在整理桌上放著的那堆文件跟筆記本電腦,對於顧勝天會落得如此下場,也是有點猝不及防。幾分鍾後,我跟王明帶著文件和筆記本電腦離開了,我們倆直奔鑒證科的辦公室而去,所有的事今夜之後都會結束了,裁決者跟顧氏集團都將統統不複存在,一切都會成為過往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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