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華龍繼續駕駛著車子前行,我則在副駕駛位上思考著案情,這次的劇本殺密室案處處都透露著詭異之感,確實讓我一時間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隨著時間的逐步推移,位於後座的秦煙雨突然開口發問道:“老大,我總覺著這次的現場有問題,因為現場實在太幹淨和整潔了,包括三名死者身上均無致命傷痕,讓我很懷疑會不會是有人想故意掩蓋一些東西?”


    白靜靜亦不停地點頭,緊跟著附和道:“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反正說不出來的古怪。”


    原本正在開車的程華龍同樣接話道:“我也深有同感,看似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我見另外三位成員都有此同感,也忍不住開口說道:“這次的案子確實太反常,但我相信等我解剖完三名女死者的屍體後,屍體會告訴我一些與案子有關的線索,因為屍體永遠不會說謊,在普通人眼中三名女死者已經屬於毫無生機的死物了,但在我眼中它們才是最終的終極證人,能講出指證凶手的無聲證詞。”


    我這番話剛一出口,車內便暫時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顯然另外三個人都被我的話給驚住了。良久之後,程華龍又踩了一腳油門,將車速提高了一些,同樣緊跟在我們車後的那台收屍車,司機大叔也相繼加快了車速。


    當程華龍駕車下了高速大橋,又接連穿過兩個十字路口,然後一個急轉彎把車駛入警察停車大院,收屍車也跟著一並駛入。待程華龍把車完全停穩後,我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手裏握著法醫工具箱,衝主駕駛位上的人下令道:“阿龍,還是按老規矩辦,你跟煙雨去分析現場找到的那些物證,我與靜靜去解剖室開始屍檢,有啥最新發現咱們隨時聯係。”


    “好,天哥,我明白了,我跟煙雨姐心中有數哈。”程華龍拔下車鑰匙裝入褲袋中,然後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我衝程華龍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然後就則提著自己的法醫工具箱推門下車了,秦煙雨拎著物證袋跟白靜靜站在一旁等候,我下車後視線就落到不遠處的那台收屍車上,很快收屍車上也陸續下來三個人,一人扛著一個裹屍袋便從車上下來,然後三個人分別扛了一個裹屍袋直奔我而來。程華龍這時已經拎著物證袋跟秦煙雨一同前往物證分析中心,我則和白靜靜領著三名收屍工往解剖室那邊走,這三名收屍工說來也很奇怪,一路上啥話都沒說,全程保持著沉默狀態。


    轉眼之間,我跟白靜靜推開解剖室的大門,照舊由白靜靜打開裏頭的通風設備和那些燈,三名收屍工陸續把屍體給放到了第一張解剖台上之後,就又趕忙退了出去,並且快速離開了解剖室,光看那陣勢就給我一種錯覺,仿佛他們仨要立馬趕著去下一個地方收屍。


    收屍工們離開後,白靜靜把解剖室的門給關上,然後衝我吐槽道:“天哥,這次的收屍工還真怪,居然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是不是幹這行的天生話比較少?還是說他們不想跟咱們說話?”


    “估計是有規矩吧,反正人家也隻是負責搬運屍體,說不說話是他們的自由。”我說著便拎著法醫工具箱,邁步來到了第一張解剖台前,看著台上平放著的三個裹屍袋,把工具箱放到一旁打開,從裏頭取出一雙手套跟口罩戴上,同樣給了白靜靜一個口罩,並讓她也戴上當防護。這麽做是因為三名死者死因還不明確,戴口罩能夠盡量預防某些突發情況,比如屍體體內可能帶毒之類。


    我跟白靜靜都武裝完畢後,我把第二和第三個裹屍袋挪到第二張解剖台上放著了,然後又折返回來拉開第一個裹屍袋上的拉鏈,很快第一名女死者的屍體就露了出來,我看著經殯儀館處理過的屍體,臉上露出了極不解的表情,因為這些女屍現在已經處於素顏跟裸身狀態,但腹部跟腰部卻顯示出了一些很細微的摩擦傷痕。


    我抬手指著那些細微的摩擦傷,對身旁的白靜靜命令道:“靜靜,快拍一下這些摩擦傷。”


    白靜靜趕忙拿起脖子上掛著的相機,取下鏡頭蓋,調整好鏡頭焦距,開始連拍我所指的地方,她一邊拍一邊問道:“天哥,這些傷痕咱們在現場屍檢時為何沒有瞧見?但回到解剖室內為何又重新出現了呢?”


    我定眼望著腰部和腹部的摩擦傷,想了想才開口解釋道:“因為屍體上有些傷口當時不會顯示,要隨著時間的推移跟體內的血液沉積,才會浮現出相應的傷痕,其實是血液停止流動,迫使這些細微的傷痕產生。”


    白靜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拍完照片之後,又將視線移到第二張解剖台上,看著另外兩個裹屍袋,嘴裏不禁喃喃自語道:“天哥,你說另外兩名女死者的身上會不會也有這種摩擦傷?”


    “靜靜,另外兩具屍體暫時先不急,我們先著手處理好第一具屍體吧。”說著我就從一旁的法醫工具箱裏拿出了解剖屍體所需的工具,諸如三把解剖刀跟一把長鑷子等,我用右手持著解剖刀,對準屍體的脖頸處劃了下去,然後一路順著往下劃,將整具屍體給成功劃開,然後又將下半身也給劃了,結果腰腹部突然湧出暗紫色的血液,這個場景看起來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白靜靜這次二話沒說,抓起相機對著那些暗紫色的血液一頓狂拍,她邊拍邊驚呼道:“天哥,這次解剖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沒想到屍體的腰腹部居然流出了暗紫色的血,這位女死者莫非不是地球人,她來自外星球不成?”


    “不,女死者並非來自外星,而是因為她中毒了,我懷疑她中了海蛇的毒液!”我緊皺著眉頭,然後又從工具箱裏取出一根棉簽棒,沾染了一些屍體流出來的暗紫色血液,才把棉簽棒遞給白靜靜吩咐道,“靜靜,你等會把這根棉簽棒送給煙雨那邊,讓她分析一下血液中時不時有海蛇的毒液含量。”


    “好,天哥,你咋就能這麽肯定是海蛇的毒液?”白靜靜將帶血的棉花棒密封好後問道。


    “這事說來也巧,因為暗紫色的血液我曾經見過一次,當年我跟師父破過一宗海灘屍案,當時的死者去遊泳結果意外被海蛇給咬了,但他並沒太大反應,等發現時已經毒發了,師父解剖屍體時我正幫忙打下手,結果那具屍體同樣流出了暗紫色的毒血。”我又繼續反複檢查女死者的皮膚表麵,但很奇怪並沒發現什麽被蛇咬過的痕跡,可這蛇毒到底怎麽進入到了死者體內。


    “原來如此,但我們沒在死者身上發現被蛇咬過的傷口,這毒怎麽到她體內呢?”白靜靜皺著眉頭發問道,她估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機,明明死者身上沒有蛇咬的傷口,那這蛇毒又從何而來?


    我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當即下了一個決定,對白靜靜說道:“靜靜,你去把後麵兩個裹屍袋給打開,先將第二具屍體取出來擺在第二張解剖台上,我要驗證一個很重要的猜測,或許能成功破解案件的關鍵核心。”


    白靜靜二話不說就移步到第二張解剖台前,把第二個裹屍袋給打開,讓第二名死者平躺在台上,結果她發現第二具屍體的腰腹部跟第一具相同,顯現出了同樣的傷痕,便興奮地衝我喊道:“天哥,第二具屍體腰腹部一樣有傷痕,你快過來看看。”


    我聞聲移步到第二張解剖台前一看,果然和第一具屍體的情況一樣,連傷痕的位置都完全一樣,這情況讓我不禁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便又對白靜靜命令道:“靜靜,你趕緊去看看第三具屍體腰腹部有沒這樣的傷痕。”


    白靜靜依照我的吩咐去看了第三具屍體腰腹部,然後她再次驚呼道:“天哥,第三具屍體同樣有傷口,這種情況未免也太詭異了,為什麽三名女死者會在同一部位出現同樣的傷痕?”


    我一聽這個結果,心中就有了案件的大概輪廓了,冷笑著回答道:“靜靜,背後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三名女死者都被人給同時投毒了,而且還一起中了凶手設下的致命圈套,均處於神不知鬼不覺中被投毒殺了,看來凶手作案前肯定經過了精密的籌謀,不然不可能每一步都如此精準,包括讓三名女死者同時中毒和毒發。”


    白靜靜睜大眼睛反問我道:“天哥,你是說這三名女死者都是遭人投毒謀殺而死?”


    我分別用手指了指三具女屍,然後點點頭道:“沒錯,三名女死者均死於海蛇毒素,隻是我目前還沒弄清楚,三名女死者到底怎麽中了毒,而凶手又是用什麽方式投毒,畢竟老王當時也看了劇本殺老板曾田提供的視頻,上麵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


    白靜靜的目光掃過三具女屍,又再度發問道:“天哥,你的解剖工作還要繼續下去嗎?”


    我一邊清洗解剖的刀具,一邊搖搖頭答複道:“不用了,反正我知道她們是死於海蛇毒素就行,而且三名女死者的死亡特征也很符合,因為海蛇毒液對人體損害的部位主要是隨意肌,而不是人的神經係統。海蛇之毒發作有一段潛伏期,30分鍾甚至3小時內都沒明顯中毒症狀,然而這其實很危險,容易讓人麻痹大意。實際上海蛇毒被人體吸收非常快,中毒後最先感到的是肌肉無力、酸痛,眼瞼下垂,頜部強直,同時心髒和腎髒也會受損,被咬傷的人,可能在三到四小時內徹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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