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和程華龍對眼前的情形感到震驚,但還是一前一後推開了麵前的那道玻璃門,成功邁入了大四喜財務公司之中,結果裏頭的場景也不太樂觀,桌椅和飲水機都被砸了個稀巴爛不說,明明是上班時間兒眼下基本上見不著什麽人,反正我瞧著這情況頓時明白了不少東西,這家大四喜公司目前的情況格外糟糕和狼狽。


    我跟程華龍又繼續往裏頭走,在男洗手間好不容易見著一個身穿保潔服裝的大叔,我衝他亮了自己的證件,才繼續開口問道:“您好,大叔,我們是市局的警察,麻煩問一下你們公司的老板羅海人在何處?這公司之前發生了啥事兒?咋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保潔大叔打量著我和程華龍良久,才紅著眼眶痛苦哀嚎道:“哎喲,警察同誌,你們可算來了,我們這家公司的老板羅海早就卷款跑路了,他還欠了我兩個多月的工資沒發,說起來我心裏就來火,我今天就想來公司碰碰運氣,結果運氣不好遇上了一幫催債的小雜皮,沒瞧見羅海那家夥,接著一夥人在公司裏頭就是一通亂砸,公司裏頭值錢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搬空了!”


    程華龍主動攙扶著保潔大叔離開了洗手間,然後我又從那些被砸的桌椅之中,勉強找了三把還算能坐人的椅子,我們三人依次坐下之後,我才繼續發問道:“大叔,羅海那家夥為啥卷款跑路?你方便跟我說說其中的原因嗎?”


    保潔大叔坐在椅子上,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惡狠狠地罵道:“羅海這家夥一直沉迷於賭博買六合彩,聽說欠了幕後莊家和地下錢莊幾百萬的高利貸,如果他還不卷款跑路的話,這會估計都讓那些上門追債的馬仔給千刀萬剮了!”


    “大叔,那據你所知羅海之前有沒對什麽借貸人,采取過畢竟暴力的催債手段?”我試探性地發問道,畢竟眼下這種情況羅海早已不知所蹤了,唯有通過麵前這位保潔大叔來側麵了解內情。


    保潔大叔連連搖頭,然後歎息道:“唉,實不相瞞,警察同誌,暴力催債這個事我還真不太清楚,我就是一個負責搞衛生的老家夥,這種事兒你要問羅海本人了,不過據我對羅海這家夥的側麵了解,他肯定有對人進行過暴力催債,一個賭紅了眼的爛賭鬼,為了能搞到錢啥事兒都敢幹!”


    “大叔,那你還記得不?你最後一次見到羅海是什麽時候?”程華龍順勢追問道。


    “我年紀大了,你且容我仔細想想。”保潔大叔說著用手撓了撓頭頂稀疏的頭發,隨後才一拍大腿道,“警察同誌,我想起來了,最後一次見羅海是三天前的事了,當時我到他家找他索要工資未果,他用幾百塊錢暫時把我給打發了,並且約定了時間,讓我今天到公司來跟他結算未發的工資。”


    我聽完保潔大叔的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接過話茬往下說道:“大叔,可您今天來公司明顯又撲了個空,顯然羅海那家夥就沒打算給您結算工資,他多半早就計劃著要卷款潛逃了,而這家大四喜估計早就是一個空殼公司了。”


    “唉,沒辦法,警察同誌,你說像我們這種老實人能拿羅海咋辦呀?咱這把老骨頭打也打不過他,比有錢也沒他有錢,如果我要是逼急了他,導致雙方撕破了臉,估計他就更加不會發錢給我了。”保潔大叔此刻也是跟我大吐苦水,顯然他也拿羅海這種極品老賴沒轍。


    “大叔,您盡管放心吧,在此我給您保個證,那怕羅海這家夥逃到天涯海角,隻要他人還活著,我們警方都會想盡辦法把他給逮回來,讓他給您結算工資!”我看著對麵麵帶哀愁的保潔大叔鄭重承諾道,羅海實在不是個好東西,肯定隻能靠法律來收拾這類專門欺負老實人的爛人。


    保潔大叔歎了口氣:“唉,警察同誌,我謝謝您,但羅海的下落不明,要找他談何容易?”


    程華龍此時開口了,他微笑著說道:“大叔,您放心,隻要羅海還活著,咱總能抓到他!”


    保潔大叔也勉強一笑,然後開口祈禱道:“但願如此吧,我祝你們能早點抓到羅海。”


    其實在程華龍和保潔大叔說話期間,我心裏也有了一定的想法,因為羅海是欠了巨額賭債而被迫潛逃,那現在的處境必然是黑白兩道都在找他。而且我很清楚一點,對於這種有賭癮的爛賭鬼,無論多窮都會因手癢找機會開賭,找到羅海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坐在椅子上打量著這家淩亂的大四喜公司,現場實在沒啥可用之物了,而且連相關的工作人員都沒有一個,更加無法確定羅海是否派人對廖輝進行過暴力催債。我看了一大圈之後,又繼續問對麵的保潔大叔道:“大叔,您有羅海的個人照片和聯係電話嗎?最好都提供給我們一份,這樣有利於我們警方展開抓捕工作。”


    保潔大叔使勁兒點點頭,他從褲子口袋中摸出一台老款手機,把羅海的照片和聯係電話都發給了程華龍,然後又皺著眉頭開口反問我:“警察同誌,我想起一件事兒來,但我不知道羅海會不會逃去找那個人求救。”


    “大叔,你想起什麽事兒了呀?你說出來給我聽聽唄。”我耐著性子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羅海他有個舅舅在泰國搞旅遊生意,你說他有沒可能跑去泰國了?”大叔反問我道。


    “大叔,這是個關鍵性線索,您知道羅海舅叫啥,公司叫啥不?”程華龍接茬追問道。


    大叔坐在椅子上想了片刻,才重新回答道:“羅海的舅舅叫羅光軍,公司名為陽光旅社。”


    “好,大叔,我們會去查羅光軍和陽光旅社,感謝您提供的這個線索。”我衝保潔大叔表達了謝意,又把話鋒一轉繼續說,“大叔,我們這就立刻回去展開相關的調查,如果有什麽好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行,那我就靜候佳音了,希望你們能順利抓到羅海,早日替我討回公道!”大叔從椅子上站起來,定眼看著我頗為激動地說出了這番話。


    “大叔,依我看這大四喜也不太安全,您還是先回家吧,保不齊那夥催賬的家夥以後還會來鬧,到時傷到您就不太好了,我們等會兒就回市局去了,我也怕您遭受無妄之災。”我說著便跟程華龍相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說的也對,那我還是先走為上,不過那夥到大四喜公司催賬的人,警察同誌你們也別放過,可惜我當時太害怕了躲在洗手間裏不敢出來,沒錄下來那夥人長什麽樣子,不然還能拍下來給你們當證據。”保潔大叔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相當後悔。


    “沒事兒,大叔,我們可以想辦法調取附近的監控,恰好你們這的十字路口有一個交通監控,您大概形容一下有多少人到公司砸東西?還有那夥人開了什麽顏色的車?”我仔問著與催債團夥相關的一些細節。


    “警察同誌,這個我肯定忘不了,那夥人開了一台黑色的長安麵包車停到公司的門口,不多不少剛好來了六個人到公司打砸搶拿,而且這幾個人都齊齊染了黃毛,手臂上都紋有青龍紋身,一看就不像好人反正。”保潔大叔非常肯定地說道。


    “大叔,再次感謝您幫忙,那我們先回局裏了,有消息肯定會聯係您。”我笑著說道。


    “客氣了,幫你也是幫我自己,掃黑除惡,勢在必行啊!”保潔大叔義憤填膺地說道。


    隨後,我和程華龍才告別了保潔大叔,保潔大叔為保證自己的安全,離開了大四喜公司。


    我跟程華龍重新回到了車裏頭,係好了安全帶之後,程華龍把相關的涉案人員資料以及調查方向統統發給了王明,讓王明聯係分區的兄弟單位提供一下交通監控視頻,還要調查一下有沒羅海的出境記錄,以及羅海舅舅公司的情況等等。


    程華龍發完消息給王明之後,他把手機放回褲袋中,立刻重新發動車子,載著我開始重返鑒證科。不過,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我一直思考著案件關聯性,此行的收獲並不算很大,因為眼下我還是沒弄清楚滅門案到底與羅海有沒關係?最為關鍵的核心涉案人羅海又下落不明,案情互相疊加之下,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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