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台車子均鳴笛開道狂奔了半個多小時,程華龍駕著suv車與那台負責押送寸頭男子的警車,一前一後相繼駛入了警察大院的停車場之中。直到兩台車子都完全停穩了,我與程華龍等人才陸續下了車,後麵那台警車上的警員也把寸頭男子給押下了車,王明從我的那台suv車下車後,便開始主動帶隊領路,領著負責押送犯人的兩位警員,一同往局裏審訊室的方向走去。


    我也立刻轉身對自己的三個手下說道:“我要先去審訊室跟老王一起審犯罪嫌疑人,你們仨就暫時回鑒證科待著等消息吧,希望寸頭男子能老實交代,他口中的那個侯哥到底是何許人,跟先前兩位被碎屍的死者又有何種特殊關係。”


    程華龍把車鎖好之後,看了看秦煙雨跟白靜靜,然後抬手將車鑰匙丟給我說道:“好,天哥,那你先去審犯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最好是能問出侯哥的長相,讓咱們成功抓到這個罪魁禍首。”


    白靜靜卻笑著說道:“程華龍,你這不是瞎擔心嗎?咱天哥出馬還有拿不下的犯人嗎?”


    秦煙雨也怕身旁的兩個活寶爭起來,趕忙打太極催促道:“好了,靜靜你少說兩句,我們先回鑒證科等吧,老大你趕緊去審訊室,別讓王隊那邊等久了,影響了審訊工作的後續進展。”


    “成,那我就先過去了,審完犯人後我回鑒證科通知你們。”我說完就告別了自己的三位組員,往審訊室的方向快步走去。我一路穿過了長廊過道,途中也有跟相熟的同事打招呼,幾十秒後才扭開了審訊室大門的把手,推門步入了那間對我來說十分熟悉的審訊室。


    我拉開麵前的木椅子坐下,隨後坐在我右側的王明用右手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接著抬頭掃了一眼對麵打著手銬,坐在審訊椅上的寸頭男子,按照審訊的慣例,冷聲發問道:“說出你的姓名跟職業?”


    寸頭男子聽到王明的問話後也抬起頭,神情焦急地回答道:“我叫羅凱平,現在是廣隆麵粉加工廠的台前老板,兩位警察同誌我真的沒殺人,你們千萬要相信我啊!”


    這時便輪到我唱黑臉了,立刻接茬逼問道:“羅凱平,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你是台前老板?你跟那位侯哥又是什麽關係?仔細講講你倆認識和相處的全過程,如果敢撒謊那就是罪加一等,你就等著洗幹淨屁股吃牢飯吧!”


    羅凱平一聽我這話,當場就急了,趕緊保證道:“警察同誌,你放一萬個心,我絕對不撒謊,絕對老實交代,台前老板就是傀儡而已,其實廣隆麵粉加工廠實際幕後老板是侯軍,侯軍在道上人送外號侯哥,我與他認識也是因為能拿到貨,可以解決我的毒癮而已,我跟侯哥隻是很純粹的買賣關係,隻不過打交道的次數多了,我就被發展成了外圍散貨的小拆家,主要是為了賺點錢好買貨。”


    我直接揮手一拍桌子,厲聲喝道:“羅凱平,你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啊!難道你不知道當拆家賣白粉違法嗎?而且你們這次賣假粉還吃死了人,光這就夠你喝一壺了,倘若之前賣的量夠多的話,把你槍斃十次都沒問題!”


    羅凱平見我發飆了,即刻搖頭否認道:“警察同誌,我當時實在是沒辦法了,我也知道賣白粉違法,但有時候毒癮上來了,實在是情難自控,侯哥他們就是用這種以貨養拆家的方式,才拉了更多的人下水吸毒,也是為了能夠多給幕後的大老板賺錢。”


    王明此時立刻接過話茬,追問了一句:“羅凱平,你幫侯軍賣過多少次貨?你知道侯軍幕後的大老板是誰嗎?”


    羅凱平聽罷老王的提問,遲疑片刻才開口答道:“我這人運氣比較差,目前還沒賣成功過一次貨,通常都是幫忙介紹轉顧客給軍哥那邊的人,至於軍哥幕後的大老板我這種小角色咋可能知道呢?反正我隻聽道上的人說過,軍哥那位幕後老板手眼通天,而且是個很有錢的上層人物。”


    我盯著羅凱平,繼續提問道:“你最後一次見侯軍是啥時候?你們用啥方式進行聯絡?”


    羅凱平想了想,如實答道:“警察同誌,我最後一次見侯軍是半個月前,平時都是侯軍的手下彪子負責與我聯係,我沒辦法直接聯係到侯軍,但隻要一有事發生,按照以往默認的慣例,侯軍的手下彪子就會到廣隆麵粉加工廠找我。”


    我身旁的王明緊接著追問道:“羅凱平,你手裏有彪子或者侯軍的照片嗎?如果你先前說的那些話沒有撒謊,我們警方會對你采取寬大處理,如果有半句謊話,你小子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羅凱平連連點頭,衝我和王明許諾道:“兩位警官,我發誓,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沒半句虛言,若撒謊的話將我拉出去槍斃十次都行,彪子跟侯軍的照片我有暗中保存,其實是之前我趁彪子喝醉了,偷偷從彪子手機相冊裏偷來的合照,也是他與侯軍的唯一一張合照。”


    “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鬼精,合照你藏啥地方了?”我聽著繼續反問羅凱平道。


    羅凱平頗為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合照在我的手機裏,你們輸入六個零就能解鎖手機,然後打開我的手機相冊就能看到了,我知道的情況就這麽多,警察同誌,你們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沒有那個膽子敢殺人碎屍,那都是侯哥跟彪子這種心狠手辣的狂人,才能下這種狠手啊!”


    我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王明,王明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衝羅凱平道:“羅凱平,關於你說的這些東西,我們警方自然會一一核實,雖然你積極配合了我們的審訊工作,但還是無法逃脫法律的製裁,希望你以後能戒掉毒癮,早日改邪歸正,重回正道啊!”


    羅凱平使勁點點頭,然後帶著哭腔朝王明保證道:“我明白,警察同誌,我會好好改過。”


    話畢之後,我與王明相繼起身,一起離開了審訊室。王明踏出審訊室的大門後,則立刻聯係了同行負責押送羅凱平的警員,讓警員把羅凱平的手機送過來,我們倆開始往鑒證科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幾十秒後,我與王明出現到了鑒證科的辦公室中,與另外三位警員講了羅凱平交代的那些情況。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講到最後羅凱平痛哭流涕懺悔時,王明卻坐在辦公椅上冷笑連連道:“哼,阿天,你真相信羅凱平那種癮君子能改邪歸正?他之所以會把彪子跟侯軍供出來,完全是為了自保和能後期判輕些罷了,就他那種爛人能改好才是見鬼了!”


    這時白靜靜也跟著點頭道:“沒錯,我讚同王隊的看法,癮君子能改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正所謂老話常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羅凱平也是一個果決之人,為了能自保不惜供出了侯軍和彪子。”


    秦煙雨卻格外冷靜地說:“這個羅凱平也不簡單,居然還偷偷拿到了侯軍和彪子合照。”


    程華龍也接茬說了一句:“這年月敢搞毒品的亡命之徒,沒幾個是頭腦簡單的存在。”


    在我們幾個人說話之際,先前負責押送的警員,已經把羅凱平的手機送來交給了王明。


    王明拿著羅凱平的手機,當著鑒證科與我的麵,快速點擊手機的數字鍵盤,輸入密碼六個零之後,很快手機就成功解鎖了。隨後,王明又點出裏頭的相冊文件夾,果然發現了一張合照,照片上是兩個肥瘦和身高差距頗大的男人,肥男子留著光頭,一臉的橫肉,長著倒三角眼,嘴巴略顯寬厚。較瘦的男子則是長著一張特長的馬臉,單眼皮之下是一雙小眼睛,鼻子長且略帶鷹鉤,嘴巴還有點小歪。


    王明拿出自己的手機,把合照拍下來,然後直接發給了局裏信息調查科的同事,也同步發給了我一份,連同著鑒證科的另外三位警員都收到了王明發的合照。王明發完照片後,看向我提議道:“阿天,我覺得這個侯軍和彪子不簡單,最好是麻煩你師父也出馬,展開一下深入調查,深挖一下侯軍和彪子的幕後之人。”


    我自然能聽懂王明這話是啥意思,連連點頭答應,一邊給師父發消息和照片,一邊回答道:“老王,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會讓師父聯係國際刑警那邊出麵進行調查,因為侯軍和彪子如果是毒販的話,那這些人的貨必然會銷往國外,國際刑警方麵或許也暗中盯過或調查過這兩個人。”


    王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笑著道:“你明白就好,那我先去忙了,有啥事電聯我。”


    “行,案子如果有突破性進展,我肯定第一時間聯係你。”我麵帶笑意,衝王明保證道。


    王明離開了鑒證科的辦公室,我則坐在辦公椅上等師父那邊的消息,時間便這麽悄悄過去了,大概又過了十五分鍾左右。師父才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接通之後,師父在電話那頭說道:“阿天,經過國際刑警那邊全方麵的調查,結果實在是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較肥的那個是侯軍,較瘦的那位是彪子,別看侯軍和彪子的模樣平平無奇,居然還跟顧氏家族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關係,這二人之前甚至還當過顧勝天的專屬私人司機跟貼身保鏢。”


    我聽完內心也是十分震驚,又立刻發問道:“師父,目前你那邊能查到這二人現在的下落嗎?因為侯軍與彪子跟我現在查的一宗橋底碎屍案有關,我需要立刻抓捕這兩個家夥歸案!”


    師父在電話那頭猶豫了片刻,然後才說道:“阿天,國際刑警這邊的意思是讓你暫時別輕舉妄動,畢竟事關顧勝天和裁決者組織,凡事要以大局為重,而且侯軍與彪子已經被國際刑警納入了調查與追蹤的名單,這兩個人曾在泰國出現過,既然你那邊有人供出了侯軍和彪子,就表示這二人可能已經知曉事情已曝光,多半早就出逃海外了。”


    師父這話一出,我就知道這次的調查後續基本上沒我啥事了,國際刑警那邊多半打算接手處理了,我唯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行,既然如此,我隻有聽從師父你們的安排了,後續有啥消息,您千萬別忘了通知我一聲。”


    師父嗯了一聲,然後就掛了電話,隨後我也跟著收線了,然後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也沒心情跟自己的組員說這個糟糕的消息,內心的心情稍微有點複雜,這才是真正的官大一級壓死人,很多時候太多案子跟事態進展,都讓我明白了何為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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