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剛敲完門不久,很快從門那頭便傳出了請進二字,於是我帶著鑒證科的三位成員立刻扭開門把手推門而入。結果我踏入這間辦公室就發現了一對父子原本正坐在一張黑色的沙發上,開會商討某個項目的交收細節,見到我帶人進來之後就停止了商討。


    年紀較大的那位中年男子從沙發上起身,看著我發問道:“這位警官,請問您有什麽事?”


    我則邁步來到中年男子的麵前,先是亮了一下自己的證件,然後才回答道:“您好,我叫許皓天,就職於市局鑒證科,來你們這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況,我打算問問令郎和小章之間的事,希望你們能積極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


    我話音剛落,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便站起來,走到我麵前接茬道:“許警官,我叫嶽海洋,你想問什麽東西就盡管問吧,我肯定配合你們的工作,章敏之前確實跟我處過一段時間的男女朋友,但後來我們因為性格不合就分手了。”


    我聽著微微點點頭,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示意嶽海洋也坐下來,而後又開口追問道:“嶽先生,你最後一次見到章敏是什麽時候?實不相瞞,我們警方目前再查一宗案子,此案和章敏有很大的關聯。”


    嶽海洋坐在沙發上仔細想了許久,才答複我道:“我想起來了,我最後一次見章敏是一年前的聖誕節,那天晚上我剛跟她因性格不合而分手,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之後我就沒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


    “章敏在廠裏有沒什麽親朋好友?或者有沒誰跟她的關係比較好?”我繼續追問道。


    “有,章敏的表哥章強也在我們廠子裏上班,要我聯係他來見你們?”嶽海洋回答道。


    “章敏還有表哥?那你趕緊通知他表哥過來一趟吧。”我很果斷地提出了這個要求。


    “行,你稍等一下,我給他表哥打個電話。”說著嶽海洋就起身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等了好一陣之後,嶽海洋才重新坐回沙發上對我說道:“許警官,章強是我們廠的送貨司機,所以這個時候他還在睡覺,不過他現在已經起來了,等下就會來辦公室這邊,有什麽問題你們到時也可以問他。”


    “好,你知道這個章強跟章敏平日裏的關係如何嗎?”我望著嶽海洋極為隨意地反問道。


    嶽海洋使勁搖搖頭道:“我之前聽章敏提起過,章強這個人特愛喝酒跟打撲克牌,所以這兩個人的關係不算太好,據我所知章強平時沒少管章敏借錢去打牌,他也算是我們廠子裏出了名的賭棍和酒鬼了。”


    “章強這人也太混球了,愛喝酒就算了,居然還沉迷於賭博!”我緊接著罵了一句。


    “沒辦法,反正也是屢教不改,章強這家夥基本上沒救了。”嶽海洋也跟著感歎道。


    我們倆剛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人給打開了,一個獐頭鼠腦的中年胖子開門走了進來。


    中年胖子進來後先跟嶽海洋打了個招呼,然後問道:“嶽少爺,你找我有啥事啊?”


    嶽海洋沒有答話,而是側身指著我給章強介紹道:“章強,其實不是我找你哈,是這位許警官想找你了解些情況而已,反正這事兒跟你的表妹章敏有關係,具體的你跟許警官談吧。”


    “章強,你最後一次見你表妹章敏是什麽時候?”我坐在沙發上注視著章強發問道。


    章強用手撓了撓後腦勺,麵露尷尬之色答道:“警察同誌,我這人因為爛賭欠債又特愛喝酒,我表妹其實早就跟我斷絕親戚關係了,最後一次見她是啥時候我真記不清了,你也知道愛喝酒的人記性都特別差。”


    “章強,那你可知道你表妹生前有跟什麽人結怨或有起過衝突嗎?”我緊接著追問道。


    章強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嶽海洋,然後才說道:“我就知道她因為跟嶽少爺分手那事哭了好久,反正平日裏她也不會輕易與人結怨,我們老章家的女娃子都是老實人,天生的好脾氣和好性格,警察同誌,咱們說了這麽久還不知道敏敏她到底咋了?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我也不想瞞著你們,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要調查章敏被殺之事。”我說出這話時也開始暗中觀察嶽海洋跟章強的麵部表情。但這兩個人的表情可謂天差地別,嶽海洋麵露吃驚和悲傷之色,而章強的麵部表情依然平靜如水,仿佛這件事他早就知情了那樣,絲毫不吃驚和意外。


    良久之後,章強才很激動地衝我大喊道:“許警官,你們一定要抓到殺人凶手,替我表妹章敏討回公道,如果讓我知道是那個龜孫子敢殺我表妹,我絕對會把丫給暴打一頓,可憐我表妹自幼爹媽便早死了,如今連她自己也去了。”


    我趕忙出言安撫道:“章強,你先冷靜一下,章敏的案子目前還在調查階段,我們警方絕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因為你表妹的屍體是在一個公廁的牆裏被人意外發現,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基本上認不清真實麵目了,我們也是憑借她身上的工衣字樣,才成功找上門來,所以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下你表妹的照片給我們看看。”


    章強先是強行平複了一下心情,而後又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台黑色的手機,解鎖之後調出一張他跟章敏的合照說道:“警察同誌,這是我和表妹唯一的一張合照,我該怎麽把照片發給你呢?”


    我讓他把手機放到麵前的茶幾上,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拍下了他跟章敏的合照,拍完後又把手機裝回褲袋中,並很嚴肅地說道:“章強,你近期暫時不要離開本市,章敏的案子但凡有什麽新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沒問題,我就在廠子裏待著,你們有什麽消息隨時來找我。”章強收好手機點頭道。


    “那就暫時先這樣吧,我們還要趕回去分析和勘驗章敏的屍體,希望能在屍體上發現新線索,早日查出殺人真凶。”說著我便起身了,跟嶽氏父子和章強告別,連同鑒證科的三位成員一起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我們一行人很快就走出了廠子,我把車鑰匙遞給程華龍,然後才各自陸續坐上了車。


    “天哥,現在你是打算先回局裏解剖還是怎麽著?”程華龍把控著車子的方向盤問道。


    “阿龍,咱們先回局裏深度勘驗章敏的屍體,我會通知王明派人來這裏,暗中監視這個叫章強的家夥,看看他接下來會采取什麽行動,我總覺得章強這個家夥有點古怪,他之前的行為舉止實在是太反常了。”我坐在副駕駛位上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對程華龍說,當然同時也拿出手機,將之前拍的章強跟章敏的合照發給了王明,讓他立刻派人到星泰玩具附近進行全天候暗中監控章強。


    程華龍很快就發動了車子,坐在車後座的白靜靜率先安耐不住,她小聲發問道:“天哥,你現在是懷疑章強那個賭鬼殺了章敏?但章強是她表哥呀,畢竟二人還是親戚關係,有啥大仇非要殺人不可呢?”


    我看著窗外快速閃過的樹木,很平靜地說道:“這個估計隻能等章強自己來告訴咱們了,靜靜,因為你永遠不了解一個賭徒扭曲的內心世界,在賭癮發作時想賭博的那種癲狂感,賭徒們為了能有錢去賭,甚至可以去偷去搶去殺人,賭博就像中了魔鬼的詛咒那樣,能把人內心的罪惡無限放大。”


    此時秦煙雨也插了一句嘴道:“既然如此,我回局裏後也想辦法查查章強的財務狀況,以及章敏生前的財產情況,看能不能從這方麵獲取一些意外的線索,當然如果王明監控章強時能有發現自然最好,因為老大在章強的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希望這顆種子能快點萌發吧。”


    白靜靜此時反而不明白了,她歪著腦袋反問秦煙雨道:“煙雨姐,天哥啥時候給章強種了種子?按照我說就不該告訴章強章敏被殺之事,這樣才不會打草驚蛇,偏偏天哥當時一股腦全都說了,讓章強這家夥心中有了防備。”


    秦煙雨反而笑著搖搖頭,她朝白靜靜解釋道:“靜靜,這你就想錯了,老大本次玩的是一種攻心之術,如果章強這家夥做賊心虛,定然會想辦法打聽或者重返案發現場觀察情況,因為明明是被封到了公廁水泥牆中的屍體,為何會突然暴露於世呢?這類凶手是初犯沒啥經驗,自然也怕會留下殘餘痕跡在現場,告訴他這些東西就是為了先亂其心,好讓其主動露出馬腳。”


    “知我者,非煙雨莫屬,正所謂三十六計攻心為上,反正魚餌我已經放出去了,就看章強這條大魚今晚會不會主動咬鉤了。”我的眼睛依然望著車窗外的景物,但內心深處最擔心的還是裁決者組織的犯罪預告,想到此處我又拿出手機給zero打電話,結果還是處於沒人接聽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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